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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老太太,这是为什么?正是要开宴了,才要额娘换上衣裳啊,今儿是她的好日子,难道连件像样的衣裳都不能穿吗?”

“云儿!”马尔汗的正妻,也就是芷云珠现在名义上的母亲上前拉着芷云珠说道,“你刚回来,别惹你奶奶生气,咱们还是先开宴吧。”

芷云珠却道:“母亲且请安坐,让芷云珠说完肚子里的话再开宴也不迟。”

“你说吧。”老太太脸上没了笑容,冷冷的看着芷云珠。

“大伯现在并无正室,我额娘原也是明媒正娶进了家门的,早先是因为我的缘故,受尽了委屈,如今也该熬出头了。如今女儿封了多罗格格,可额娘呢?请老太太做主,将我额娘扶正。”

“这样的大事,不是你小孩子家能议论的,以后不要再提这话了。”

“既然这样,我今儿便要带着我额娘离开这里。”

“你……”

“云儿,别闹了,额娘从来不在乎什么名分。”云碧莲上前拉着芷云珠的手,眼中含泪说道。

“额娘!”芷云珠生气的冲着碧莲喊道。

“好孩子,还是听你玛麽的话吧。”

“哼!”芷云珠甩开手,转身出了屋门,飞奔离去。

“云儿!”云碧莲张着空空的双手,看着门外空荡荡的院子,无助的喊了一声,不觉得泪如雨下。

紫萍和紫薇都忙出了门,寻着芷云珠离开的方向追出去。

来时的马车尚未停到马号里,芷云珠便又回到了车上。查云寿看着满脸泪痕的小主子,疑惑的问道:“格格,怎么又出来了?这是要去哪儿啊?”

“不知道,随便走走。”

查云寿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后面紫萍和紫薇一前一后赶了来。因为很少这样跑,二人都急促的喘息着。

“怎么回事?”查云寿看着两个丫头,疑惑的问道。

“唉!能有什么事?格格跟老太太闹别扭了,走吧。”紫薇向来也不喜欢尚书府,不愿在这里多呆一刻,还是祥云居好,多自在,也不用立规矩。

“那好,你们上去吧,咱们回去。”查云寿上了年纪,没了年轻时候的那种狂放,此时倒也慈祥的很。

“不回去,在大街上随便走走。”芷云珠在车里嚷道。

“好好好,不回去,在大街上随便走走。”查云寿忙答应着,又跳上了马车,挥着鞭子吆喝着马,离开了尚书府的大门。

査云寿驾着马车在大街上闲逛,反正也没事,吃饭还早点。主子叫逛就逛吧,当兵出身的人没有别的,只有一点是很可贵的,就是执行命令,执行到底。

九九消寒节,是一个冬天寒冷的开始,从这一天往后数九九八十一天,寒冷结束,天气开始变暖。今天是第一天,老天真是会凑热闹,竟然一早便飘起了雪花,这会儿似乎更大了。

马车转过了两条街,不知不觉中却到了摘星楼跟前,芷云珠在车里看见外边的摘星楼,突然来了兴致。

“査叔叔,今儿过节,咱们就在这儿吃顿饭吧。你们三个人跟着我这段时间也够辛苦的,今儿我就请个客,好不好?”

“呵呵,我们跟着主子,是应当应分的。”査云寿笑笑,花白的胡子上沾着几点雪花,晶莹的闪着亮光。

“哎,下车,走吧。”芷云珠第一个跳下马车,反正日子总是要过的,今儿是大小是个节,那几个讨厌的自以为是的皇子们,应该在宫里陪着皇上过节吧。若不是这里的饭菜真的很对自己的胃口,说什么芷云珠也不会跑这里来找麻烦。

摘星楼真不愧是摘星楼,进门就不一样。处处烧着地龙,寒冷的冬天在这里也存在了,进了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暖暖的香风,有句话叫做如沐春风,就是这种感觉了。芷云珠进门口站住脚步,便有两个丫头上来给她解开了斗篷,露出了里面一身玉白锦缎的薄薄的蚕丝达婆衣,下面一条淡紫色百褶裙,裙角绣着紫色的风信子。米白色羊高筒皮棉靴掐边压着金线,摘星楼的丫头一看便知道这位姑娘非富即贵,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姑娘您里面请。”丫头体贴的拿着芷云珠的衣裳跟在后面,紫萍和紫薇进来之后,每人后面也跟着两位丫头拿衣裳的拿衣裳,带路的带路,让两个丫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査云寿亦是如此,幸好他南征北战,见识广些,倒也坦然自若。

“要个临街的房间,姑娘要赏雪。”跟着芷云珠的时间长了,紫萍知道主子的性情。

“是,姑娘这边请。”丫头带着四人上了楼,真的选了一间临街的小雅间,里面挂着当世名人的字画,还摆放着古董瓷器,虽然是仿制的赝品(芷云珠不用想也知道是赝品,真正的好货色,谁会摆在这里打哈哈,就算是康熙,也会把真正的古董放在宫里,自己时刻能把玩的地方),但这些赝品仿制的几乎找不出缺陷来,也算是难得了。

四人按份位坐好,芷云珠实行民主制度,让每人点了一个菜,然后自己又做了补充,凉热搭配,荤素调和,也算是一桌子美食了。芷云珠合上菜谱,又对丫头说:“把你们这里最好的茶冲一壶来给我尝尝。”

“是,姑娘稍等。”

“紫薇,赏她五两银子。”

紫薇听了芷云珠的话,又从随身的荷包里摸出了一块五两的银子递给了丫头。丫头道谢行了万福,便规矩的退下去。

“格格,咱们来这里吃他的饭,照顾他的生意,怎么连店小二的工钱也管啊?这算是什么世道啊,他的饭菜还那么贵!”紫薇自从跟着芷云珠管财务工作,便开始变得有些抠门,这很正常,不抠门的财务总监是有问题的。

芷云珠笑笑,说:“那不是工钱,那叫做小费。”

“啥?小费?”

“就是赏钱。行了好容易出来一趟,你可不许管着我花钱,今儿就咱们四个,也没必要省着吧?”芷云珠无奈,只得一种求的口气跟这位姐姐说话。

“行吧,看在今儿格格心里不痛快的份上,你想花就花吧。”

什么话!除非我不痛快的时候才能随意花钱?芷云珠在心里嘀咕了一下,但没有说出来,她知道紫薇从小儿没了爹娘,受尽了苦,向来崇尚节俭,不然自己也不会把财政总权交给她。

一时间茶上来了,却是最适合冬天喝的小种红茶。此茶产在武夷山上,是刚被人们发现不久的一种红茶,冬天喝最合适的。芷云珠原本就是喝茶的行家,她从来不和白开水,要么是茶,要么是咖啡。

“来吧,尝尝这茶,我如果猜得不错,这壶茶在这儿也要二十多两银子呢。”

“什么?一壶茶也要二十多两银子?”紫薇再次心疼。

“薇儿,你今天最好不要说话。”紫萍看着对面长大了嘴的紫薇,笑道,“小心你失仪,以后嫁不出去。”

“切!我才不要嫁呢,我要一辈子跟着格格,喝二十两银子一壶的茶!”

芷云珠听了这话,不禁把刚喝到嘴里的茶噗的一声给喷出来。

“哎,格格,您要是笑的话也要忍一忍,等把这茶咽下去再小,你这一喷,只怕大街上的叫花子能吃一顿饭了。

几人哈哈大笑,连一向都严肃的査云寿大叔,也开心的笑起来。

不多时饭菜一一摆上来,芷云珠早就饿了,她首先拿起了筷子,指着饭菜说:“大家开吃,不够咱们再要。敞开了量,不用替我省钱啊!”

几人一听,立马都拿起了筷子大吃起来。

和自己的人吃可口的饭菜是多么幸福的事情,这桌上的四个人,就像一家子一样,没有恩恩怨怨的爱情,也没有斤斤计较的算计,很单纯的,各司其职,但又幸福无比。

一时间风卷残云,桌上的饭菜只剩下了残汁。

真舒服。芷云珠拿过了边上的帕子擦擦嘴角,又随意的仍在桌子上。

“格格,这菜真的很好吃,比宫里的还好。”紫薇曾经跟着芷云珠在宫里住过一段日子,此时她好像比较有资格炫耀一下。

“哼,刚才还嫌我花钱多,这会儿有说好吃。”芷云珠一边喝着紫萍刚倒上的红茶,冲着紫薇做了个鬼脸。

“一分钱一分货嘛,这个可是千年不变的真理。”紫薇不舍的扒拉完碗中最后机理御田庄的胭脂米饭,满足的放下碗,打了个饱嗝。

“呵呵,瞧你。”紫萍一边把一块帕子扔给紫薇,一边指着她笑。

“喝茶,喝茶。”芷云珠忙招呼道,“查叔叔,喝茶。”

“好,格格,您也喝……”查云寿刚端起茶杯要喝,忽然警觉的停住了,只见他眉头微皱,细心的听着外边的动静。

芷云珠见了查云寿的表情,便知道外边肯定有事,于是不再嬉笑。见格格面色凝重,紫萍和紫薇和都止了笑容。

“查叔叔,没事吧?”听了一会儿,查云寿的表情和缓下来,芷云珠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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