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爷早已到了已婚适龄,但因钟情于现在的太子妃而迟迟不肯立妃,圣上与皇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再者王爷能力比太子有过而之,朝野上下皆成两派,一派支持太子,而另一派则支持三王爷,你爹乃朝中重臣,选择你定是最佳选择。”
爹爹唉声叹气,娘亲只能接过话头,一一为江览解释,
看来女儿真是记不太清楚从前的事情,这些人人所知的事情,为何她却一无所知?
“览儿真是记不得从前的事情了?”
这到底是福还是祸?
“不太记得了……”
难道是被怀疑了?心想着,江览作势用手瞧瞧头,装作一副头疼的模样,
“我可怜的女儿,怎就这样命苦啊?”
话说女人是水做的,这话确实不错,看这娘亲从开始到现在已不知是哭过多少回了!哭也不能解决问题啊,不然这世界上到处都是水了,而且是泪水!
她是有够命苦的,人家那什么公主不愿意去和亲,还有人代嫁,可是这江家就她一个女儿!
实在找不出替补人员!
“不,女儿绝对不会拿自己的终身幸福开玩笑!爹爹,您想个办法好么,救救女儿……”她不是古代那些只知道认命的千金小姐,在她脑子里的自由思想泛滥成灾,男女平等之念层出不穷,要她甘心甘愿做个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做的小女人?绝对做不到!
如果没有自己的想法,任人摆布的话,与一个提线木偶有什么分别?
看着女儿伤心的模样,二老更是不忍,可是这上百条人命的事儿,由不得他们说“不”啊,有圣上的圣旨压在头上,这千金之顶是无论如何都丢不得,只能承受,苦只苦了他们的宝贝女儿,捧在手上长大的女儿啊,嫁到了王府还不知王爷要如何凌虐她呢……哎,人算不如天算,谁又知道王爷他偏偏就选中了览儿呢?
难道是知晓览儿好寡勿言的性子才做此选择么?
就算是览儿她敢怒不敢言,可是这心里的委屈要到何处去诉说?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难,嫁去皇家的女儿回娘家更难!他可怜的女儿啊……
“爹爹是没有办法,抗旨的事情绝对不能做!只能委屈你了。”
他不能对不起府上上上下下的几百条人命,如果能用女儿的幸福换来他们的命,他宁愿女儿恨他——一辈子也罢!
“不,我不会嫁的,难道地娘想看女儿再自尽一次么?”
他们怎么就那么难说话?虽然心里对他们这样“大义灭亲”的勇举,可牺牲的是她自己耶,
“览儿不可啊,算娘求求你了,不要再做那样的傻事了,娘心里疼啊,娘知道这样做是委屈了你,但是这也是逼不得已的啊,王爷扬言,如你不嫁的话,誓要铲平我相府!就算没有圣旨,王爷他也是不可小觑的呀……我们不能害了江家上百条人命呀……”
江林氏突然曲膝一跪,抱住江览的小腿哭诉着,而丞相江冕则背过半边身子去偷偷擦着眼泪,
“娘,您快起来啊,女儿答应您就是了!”
眼泪不争气不落下来,想她孤身来到这儿换掉了他们的女儿,不知情的爹娘还以为她一改往日的温柔贤淑,变得活泼俏皮而在偷乐着,深重的罪恶感蔓延全身,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对她的“爹娘”,用自己来拯救江家上下几百条性命吧。
这场毫无感情的政治婚姻虚同摆设,既然那混蛋不仁,对她也没感情,应该不会碰她,她也没必要尽妻子的义务不是么,三从四德对她无用,七戒之初在前,随便一条都可以让他将自己休掉,大不了背上永远嫁不出去的名声而已,况且说不定哪天她就回去了,自己没有损失什么不是?
“你说的……可是当真?”
似乎不敢相信前一刻还坚决反对的女儿会同意,江母停止哭泣,被她搀扶着站起来,泪水来不及擦掉并急急发问,深怕江览刚出口的话只是一句戏言,
“千真万确!”
既然自己不会吃什么大亏,能救下几百人的性命也是好事一件,何乐而不为?你威胁我江家,等本姑娘到了你王府,不搅个天翻地覆还真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国家!
擦掉脸上的泪珠,江览拉着娘亲走至聘礼箱前。
有些吃力的将厚重的盖子打开,无数数不尽的珠宝呈现于眼前,照得江览的眼睛有些睁不开。
天啊,这些珠宝要是兑换成人民币的话,那该是多少?
两眼呈现为“S”的状态,心里老早笑开了花,要是暗天能回去话,随便抓点就够自己用一辈子了,再也不需要苦苦哀求老爸别克扣她的零花钱了,真爽!
“娘,您看这对玛瑙簪子漂亮么,女儿戴上可好看?”选了对玛瑙对簪,插一支在发间,犹带泪痕的丹凤眼笑成一弯新月,回头询问面带愁色的娘亲,览儿她这是在苦中取乐么?为何看上去并非真正的快乐,而是强装的坚强?
“好看,真好看……”
都这样了她还能说些什么呢,只希望到时开心的将她送上花轿,祈祷她能平安的生活罢了。
“爹爹,你看,女儿好看么?”
原地转了个圈,天真的转着黑色的眼珠子,期待着爹爹给予她赞美,像个孩子般期待夫子给予表扬那般……
“好看,好看,和你娘一样好看……”
览儿像极了夫人,一眉一目,如若两人年纪相仿,说不准除了熟识的人之外还分不清楚谁与谁呢,“爹爹真是的,到底是夸女儿还是在夸娘啊?”
挽上江冕粗壮的手臂,江览嘟着嘴巴,不满的抱怨,爹爹心里果然对娘亲深情似海,那要是让他纳妾不知他是否会同意?
“哈哈哈哈……”
爽朗的大笑声一洗前刻的阴霾,整个大厅的气氛随即明朗起来,似乎刚才的事情所不曾发生过,门口而立的两个丫鬟相视一笑,欣慰的朝里边幸福的一家三口望去,老爷与夫人的大恩她们永世不会相忘,小姐的牺牲让她们有了活下去的机会,这样的恩情并是她们的再生父母般!
“爹爹,您再给览儿生个弟弟吧?”
人家其他人家中一脉单传的疼都疼不及,可是她江家,连一脉都没有了!
江冕听闻女儿的话,面上一红,随即像自己的夫人望去,尴尬的咳了几声,而江母却面色泛白起来,“你娘她身子骨不行,恐怕是不能再给览儿添个弟弟了……”
江家香火是要延传,可是夫人的身子却担当不起这样的责任了啊,他不能有负于夫人的情,才至今都没有纳妾。
“老爷,要不您就再娶一个吧,我不会介意的,没能为江家延续血脉,是我的罪过啊……”
纵使心里再是如何的不耐,也不得不照此做,否则她并不是合格的江家媳妇,百年之后她还有何脸面去见江家的列祖列宗!
“夫人,你……”
他当然清楚夫人的心意,当年夫人就曾说过,给得了她幸福的才能与之结合,他做到了!一直以来他们相互扶持着,没有吵过一次嘴儿,其乐融融,只可惜夫人只产下览儿一女,再无能力再为他添一子,当初夫人坚持要再育时,他是千方百计的阻拦,他不能失去夫人啊,半辈子过来,真的不能少了她,夫人的身子不好,再育一子恐怕性命难保,他怎能因此让夫人去冒险?
“老爷,览儿说得对,为妻不该如此自私,为传江家之后,为妻愿意与他人共侍老爷,别让我对不起江家列祖列宗啊。”
“这……让老夫再考虑些时日吧。”
人并非无年少时,他也曾想过拥有多个美丽的妻妾,然而夫人那藏不住的温柔,美丽,那对他深切的情意,丝丝入眼,切切入心,纵使男人三妻四妾为常,他也毅然了却再娶之心,与夫人独守,他何德何能,得妻如此?如不好好相待,怎对得住岳父岳母的忍痛割爱?想当年他一介书生,十年寒窗苦读,屡次不中,生于富家的夫人以死相逼,拒嫁名门之后,与他私奔至小小山顶茅草屋内相濡以沫,终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他高中状元,衣锦还乡,这才让娘子与八十岁老娘亲过上不用担心柴米油盐断缺的日子,岳父岳母才真正接受他这贫民出生的女婿……圣上厚爱,将公主赐婚于他,要不是夫人天资聪颖,自己福气大,恐怕早已是残尸一具……想想这几十年来的辛酸,不是夫人相陪他如何度过?他要的辜负了夫人的一翻深情厚意,他还是人么?
“老爷,请三思!”
江林氏福了身,含泪恳请,“爹,娘,你们好好谈谈,女儿就先回房了,调理好心态,准备好上王府的花轿。”
言毕,朝娘亲眨了眨眼睛,迈着别扭的小碎步移出客厅去,“小姐,奴婢送您回房。”
门口的两个丫鬟见小姐出来,并上前行礼,“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