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瞄着墨华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倾慕。
这些折扇个个崭新,皆没有题字作画。
宁儿心下正奇怪,却看到墨华颇有兴致的执笔。良久没有抬头。
过了一会她实在耐不住了,悄悄走过去,偷眼一看,原来是一个女子舞动的身姿。
仔细端详,竟是觉得十分熟悉。
咦,莫非这女子她见过?宁儿有些疑惑。
心念一动,宁儿挂上笑脸问墨华:“少爷,这画中的姑娘是谁呀,这样有福气,能让您为她作画?”
“嗯?”墨华回过神,“这不就是姽娥吗,这样的神韵,你还能找的出旁人吗?”
宁儿笑了几声:“可是您干嘛要画二小姐呢?”
二小姐?墨华心里一紧,他不喜欢这个称呼!
脸上不禁已染上怒色:“谁许你这么叫她的?要叫就叫姽娥姑娘。”
看来少爷的心里还不是很承认这位二小姐嘛,看来之前是她多想了。
少爷眼界这么高,怎么会看上一个医女呢。
宁儿正要得意。
墨华却笑着说:“小心伺候着,这位姽娥姑娘,过不了多久可就是你的少奶奶了。”
宁儿后背一僵。
一个来历不明的医女怎么可能做少奶奶呢?她宁儿伺候了少爷这么多年,连个侍妾的名分都没混上。
前些日子少爷和徐家的小姐险些定亲,自己难过了好一阵子。
好不容易皇上看上了她把她接到宫里,这回来了个长相狐媚的医女,没几天就把少爷迷住了!
这样下去,她这侍女可就得当一辈子了!
“以前少爷常说宁儿生的漂亮。”宁儿娇嗔,“时间越久反倒越不说了,看来少爷是嫌弃宁儿伺候的不好了?”
墨华笔尖一顿。
半晌,少年带着抱歉的神色冲她笑了笑:“宁儿啊,你也不小了,从前咱们还都是孩子,开开玩笑倒无所谓。”
“可现在不同了啊。现在你是大姑娘了,我这样说未免轻薄。我这个当少爷的,总不能毁了你的清白吧?”
“你伺候我这么多年总算有功,放心吧,你少爷我肯定给你找一个品行家境好一些的下人匹配!”
好一些的……下人?宁儿咬紧了牙。
这么多年来的日夜陪伴,在他的眼里竟只配嫁一个好一点的下人?
宁儿僵硬地冲墨华堆笑致谢,心里却凉了一大半。
但转念一想,少爷多年来对她温柔可亲,不可能对她无情。
肯定是那个新来的姽娥姑娘,不过是长得有几分姿色罢了,竟妄图攀附墨华少爷!
宁儿握紧了拳头,嫉妒染红了眼睛。
姽娥姑娘?我就让你知道知道吧。
国舅府,绝不是你这种来历不明的野女人能进得了的!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少女颇为疑惑的放下佛经。
这个时候,谁会闲着没事来找自己呢?
“姽娥姑娘,我是少爷身边的宁儿。来给您送些水果点心。”门外传来一个女孩儿的声音。
姽娥开了门,接过宁儿手里的盘子。
心想八成是墨华让她送来的,脸上带了些笑意。请她进来小坐。
宁儿进了屋,仔细观察房间里的陈设,实在是简朴至极。
心中冷笑,义女就是义女,连个像样的金器银器都没有,茶具都不是成套的。
还以为有多受宠,原来也不过如此。跟自家少爷相比,待遇差了不是一星半点,说不准连自己这么个丫头都不如。
原谅她毕竟只是个丫环,岂懂得品茶的真谛?这套茶具的寓意深远,正是姽娥亲自制成的。
若是姽娥知道了宁儿此时心中的想法,是不是非要闭过气去不可?
“宁儿,”姽娥笑着为她倒一杯茶,“尝一尝吧,这是西域来的红茶。里头还放了些牲畜的母乳。我自个儿尝了下觉得味道还挺特别的。”
西域?宁儿打量了一下姽娥的着装,不过是普通布料的襦裙,一个穷医女哪来的钱买西域的新鲜玩意儿?
“多谢姽娥姑娘。”
姽娥姑娘?少女心下疑惑。
“宁儿啊,如果我没记错,这里的侍女家丁们都喊我二小姐,为什么唯独你喊我姽娥姑娘呢?”姽娥恐怕墨华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了她。
不然为何喊她姽娥姑娘呢?
看这丫头也挺机灵的,平时应该很得墨华的信任吧?
想到这,姽娥撇撇嘴,难免心里有些泛酸。
宁儿眼珠一转,笑得恭谨:“宁儿只是个婢女,有些话说了希望您别生气。”
“正是少爷要我叫您姽娥姑娘的,他说‘这样的女子,配不上做咱家的二小姐!只寻个机会,把她逐出府去!’少爷他就是这样的,脾气虽然坏,人却很好,姑娘别多想……”
一面说着,一面观察着对面少女的脸色,见她的脸色由青转白,宁儿情不自禁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他真的这样说?”姽娥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想象不到墨华竟能说出这样无情无义的话来。
一口气堵在胸口喘不上来,眼泪却如泉涌。
宁儿没有答话。
姽娥沉默半晌,忽而感觉不对劲,不禁疑惑的看向她的脸,那分明是报复成功的窃喜神色!
心下懊恼,她刚才竟然为了一个婢女几句挑拨的话就怀疑了墨华对她的心!
自己的防备之心未免太重!
眼前这个叫宁儿的婢女,定是对墨华有情,而她的出现打破了宁儿的幻想,所以她才说这样的话,想要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吧?
好个宁儿啊。姽娥心中冷笑。
暗地里心念一转。
脸上哭得却更加伤心了,也不顾宁儿还在她的房里,夺门而出。
而宁儿,扭着腰肢走出姽娥的房门,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
走吧,要是走了,就别再回来!
宁儿不知道的是,姽娥虽然跑出了房门却没有跑出国舅府。而是拐了个弯直接跑到了墨华的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