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兄,恕在下无礼了。”纪存之突然出声打断,他已在门外已站了好一会儿,秦寮与梅环儿的对话他也全听见了,“恕我大胆猜测,秦兄应该是要去平凉吧。”
平凉,江湖人无人不知练霜剑在平凉现身。
秦寮没有立即回答,不过他已得到消息这把练霜剑已被齐礼夺到了。
“秦兄,可有听闻,这把剑在半个月前已到了珂王爷的手中,据说珂王爷请了许多高人多未参透其中的秘密,所以决定在十一月十二日在平凉举办参剑大会。”
“有听说。”正是因为听说了这个消息,知道齐礼会去平凉,让秦寮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刺杀机会。
“实不相瞒,家族在平凉有一些产业,在下也会去那里一趟。”纪存之说到这里时,看了一眼梅环儿,缓缓地说道:“既然大家同路,何不就一起上路呢,再说现在离参剑大会还有两个余月的时间,秦兄也不急于一时。”
秦寮未置可否,但这一席话却把梅环儿委顿的表情瞬间点亮,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那个什么珂王可真是个好人,居然选在平凉办个什么参剑大会,要是有机会见着他了,得好好谢谢他当了留住秦寮梯子。
“嗯嗯,人多热闹。”梅环儿鸡啄米似连忙点头道:“你一个人多无趣啊,大家说说笑笑才有意思,反正时间还很充足,可以到处游玩一下,不是很好吗?”
最后,在梅环儿软硬兼施下秦寮被迫答应下来。
梅环儿这才放下心来,一边按着太阳穴,一边向外走去,边走边叫:“小娟,快去弄点醒酒汤来,我头痛得厉害。”
纪存之挑挑眉与秦寮对视一眼,笑了笑,秦寮却笑不出来,他好像有上了贼船的感觉。
为了方便,梅环儿依旧一身男装,小娟也扮作书童跟随着,几日相处下来,秦寮倒也没先前那么排斥了,虽然表情仍旧淡漠,但比起刚开始总冷着张脸看起来要舒服的多。
一行人向白和镇行来,远远地就听到打斗声,梅环儿一夹马肚就往前去。
纪存之连忙跟在后面,怒声道:“梅环儿,你给我快回来!”
“我只是去看看,不会惹事的,你放心吧。”梅环儿头也不回地答道。
马儿没跑多远,就看到在一条宽宽的河道上,一群灰衣人正在围攻一个白衣少女,白衣少女招式虽妙,但在众人围攻下,显得有些力拙。身上似乎也受了内伤,灰衣众人刀剑上虽然没有伤到她,但她因摧动内力,牵扯之前受的内伤,嘴角慢慢地渗出血来。
“我要去救她。”梅环儿急道。
“看看再说。”纪存之道。从这群人的衣着武功路数来看,必是得意山庄的人,得意山庄是江湖上第一大庄,地位举足轻重。
白衣女子渐渐力拙,招式也没有之前凌厉,一个灰衣人,长剑送过,向那女子的胸口刺去。
不容再多想,纪存之飞身过去,长剑一挑,挡开了那致命的一剑。
“原来是自己要去管闲事。”梅环儿轻笑着从马上跃下来,飞身过去,抽出软鞭,或缠或挑一下子打乱了众得意庄众人的围攻。
小娟满是焦急与担忧的目光随着梅环儿转。
秦寮坐在马上,冷冷地看着。
一个灰衣人趁梅环儿不注意,举起剑从后面狠狠刺来。
剑只举在半空中,刺不下来,他已经被一道内力强劲的暗器打中穴道,动弹不得。
梅环儿抽身过来,长鞭一挥,将他抽倒在地。
“这人够傻啊,站着不动让我打。”梅环儿暗自高兴。
一会儿功会,得意庄的弟子损伤大半,看敌我力量悬殊,也不再恋战,扶起倒在地上受伤的众地子退去,很快不见了身影。
“多谢众位相救。”白衣女子盈盈施礼道,声音清喉娇啭。
纪存之摆手道:“姑娘不用多礼。”
低头谢过之后,白衣女子才缓缓抬起头来,但见她白衣素服,淡雅如仙,月貌花容,竟把纪存之和梅环儿看呆住了。
“竟然有这么漂亮的人,我还以为大哥好看呢,你比他更好看。”梅环儿似乎没明白男女不能放到一起比好看呢。
秦寮不悦地皱起了眉。
小娟也掩口而笑。
“姐姐你真担得起仙姿玉色这四个字。”梅环儿不由地向前一步,拉着白衣女子的手衷心地称赞道。
白衣女子连忙甩掉梅环儿的手,面色薄红带嗔,这个少年虽然长得俊,不想却是个登徒子,心中又愤又恼,牵动内伤,嘴角又流出血来。
“姐姐,你受伤很严重吗。”梅环儿一惊,拉起白衣女子的手关心地问道。
“你。”白衣女子气得身体微微发抖。
纪存之在旁边笑道:“姑娘莫恼,环儿是个女子。”
白衣女子这才仔细地看了看梅环儿,心底一松,哪有男子长相能如此俊俏,身材又是这般娇小,这明明就是一个俏姑娘。
梅环儿心中十分高兴,还是有很多人认不出我是女子的嘛。
白衣女子想到刚才自己无礼的举动,有些不好意思,对梅环儿微微一笑道:“妹妹莫怪。”
“没关系,咱江湖儿女,那啥啥啥的。”梅环儿调皮地眨眨眼睛笑道。
见她这天真娇憨的模样,白衣女子不由加深了笑容,如同春风拂面,让人觉得既温暖又清新,让人沉醉不已。
连纪存之看得都微微失神。
“我叫梅环儿,姐姐叫什么名字?”
“祈慕雪。”
“祈姐姐,你伤到哪了?”梅环儿关心地询问。
“受了内伤。”
“我来替姑娘疗伤吧。”纪存之在旁道。
梅环儿见祈慕雪欲拒绝,赶紧道:“祈姐姐,你就让表哥替你疗伤吧,要不然那些人再来找你的话,你怎么办。”
“有劳了。”祈慕雪颔首道谢。
“大哥,这位祈姐姐给人感觉好舒服啊,我好喜欢她。”梅环儿为不打扰纪存之替祈慕雪疗伤,跑过来对正靠在树干边休息的秦寮说道。
秦寮闭眼不语。
“大哥,祈姐姐长得真漂亮,比你还好看。”
秦寮抬眼看了梅环儿一眼。
“不过她的好看是柔美的那种,大哥你是英气的那种,各有千秋。”梅环儿很中肯地评价。
秦寮不悦地皱眉,她的脑袋是装什么的,居然把男子的相貌与女子相提并论。
梅环儿见秦寮不悦也不敢再说下去。“嗯,我去看看祈姐姐。”趁他还没发火前,梅环儿连忙走开了。
经过纪存之的疗伤,祈慕雪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精神也好了许多。
在与梅环儿一来二去的谈话中,了解到,祈慕雪是苍云派一凡长老的大弟子,她本与同门师兄弟一同去往平凉参加参剑大会,后来在半路发现派中一直在逃匿的两个叛徒的行踪,为了捉拿叛徒,又不影响行程,一凡让祈慕雪与另外两个师妹一同缉拿,夺回派中的玄指二十三式武功秘籍,待拿回秘籍后再与师门在平凉会合。哪想那两个师门叛徒已投靠了得意山庄,得意庄护短,出手干预,一连番撕杀后,两个师妹当场被杀死,自己也受了重伤,若不是梅环儿等人出手相救及时,祈慕雪也险丧得意庄的弟子手中,凭己之力擒拿叛徒夺回师门秘笈已是不可能的事了,唯今只有先禀报一凡后再行定夺。
听过这一系列遭迹后,最喜热闹的梅环儿便邀请祈慕雪一同上路去平凉与师门会合,祈慕雪想了想,点点头。
梅环儿大喜,拉着祈慕雪一同走向秦寮。
“祈姐姐,这是我大哥,秦寮。”
秦寮。祈慕雪的脸色微变,会是那个人吗?
“祈姐姐你怎么了?”梅环儿注意到祈慕雪的异样,“是不是表哥没替你将伤疗好?不如让我大哥帮你吧,他比我表哥厉害多了。”
远处的纪存之恼怒地瞪了梅环儿一眼。
祈慕雪定定神,冲梅环儿摇摇头。
“秦公子。”祈慕雪向秦寮施了个礼,又缓缓抬起头,看到别在秦寮腰间那把碧玉萧上的红玉凤凰时全身大震,暗暗强制压住心神,心中却早已辗转万千,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心中百转千回后,抬望秦寮,但见他星眉剑目,面容冷俊,身姿挺拔孤傲如不屈坚韧的清竹,心漏跳了一拍。
秦寮冷冷地嗯了一声,跃身上马。
祈慕雪呆呆地停立,心潮难平。
他知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对于那个父母的约定,他是怎么想的?
祈慕雪心底涌出太多的情绪,不知是喜是愁,只立在那里望着秦寮远去的方向出神。
“祈姐姐你生气了吗?大哥的脾气是比较臭啦,但他人很好的。”梅环儿以为是秦寮的态度伤了祈慕雪,连忙出言安慰。
“你好像对他很了解。”怀中那只黄玉凤凰好像在贴着她的心燃烧,她感觉自己的声音被烧得有些苦涩。
“还好吧,只是相处久了才发现的。”梅环儿嘻嘻一笑。
祈慕雪冲梅环儿微微一笑不语,这位娇俏可爱的环儿妹妹倒真的惹人怜爱。
一路上相处下来,相互间便熟悉起来。
纪存之温文有礼,虽出身尊贵却没有一点公子作派,一路上全是他在打点,对众人也颇为照顾,唯独对梅环儿很头痛。
小娟原就是无主心骨的人,从来都是听从梅环儿的,只要梅环儿认为好的,可行的,她就认定是好的,可行的。
祈慕雪则是温柔娴静,一笑一颦间风情无限,令人感觉舒服愉快。
而秦寮永远都是那样,冷漠而孤寂,仿佛有一座冰山隔在众人中间,令人亲近不得。
虽是如此,梅环儿却完全无视秦寮结下的那座冰山,常常找秦寮自说自笑,说到高兴之处还会洒下一串银玲般的笑声。
一个官家小姐如此不顾形象也独梅环儿一人吧,纪存之摇头想着,反观祈慕雪举止端庄得体,一举一动宛如真正的大家闺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