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的过,一转眼就到了腊月,这个月几乎冷得滴水成冰了,要是那炕不烧起来,一家子根本在屋子里都得被冻着不可!
“村长家的番薯真香!”辛大宝躲在被窝里吃着烤熟的番薯,一脸的满足。
“我这个是又香又甜。”辛大全道,躲在被窝里的他说着把番薯凑到他大姐嘴边,“大姐你食一口看看可是又香又甜?”
家里人此时每个人手里都有一个烤熟的番薯,皮没焦,且也洗干净的,带皮吃也是香,辛十娘咬了一口食完后就道,“香得很,也甜得很。”
辛大全就笑了,嗯嗯点头,然后满足地食起那番薯了。
外面实在是天寒地冻的,他们姐弟仨挤在炕上,旁边还挤着秦氏与辛有信,一家子算是真正的挤在一起吃番薯了。
热乎热乎的番薯,把外面的那渗进来的寒气都给逼走了许多。
腊月那大雪从初一断断续续一直下到月末,而这一个月里基本上就没人敢出门,辛十娘不知道金花村杜家怎样了,但是她知道自己村里却是有两老人熬不过去,没了。
天太冷,就连丧事也办地十分的简。
隔壁王大娘过来串门说的时候就叹了口气,她说,“每年的冬日咱村里都得没一两个人,这今年这般寒冬,妹子你是不知道,要不是前阵子得了你家的话卖了不少柴火,挣得些钱加上家里的能多买了十来斗糙米存着,我们家子这个冬日怕也是会过不下去。”
村里人都在担心这个冬日会特别寒,每家每户家中也是没多少钱,实在没能存多少粮,这天要继续这么寒下去,得多少人家都得熬不下去?
王大娘家情况在村子里边就算是好的了,连她都这么说,虽话里还有几分夸大成分,但道的也是事实,村子里大都的人都是得勒紧腰带熬下去的。
秦氏有些时候看窗外那鹅毛般的大雪,眼中的情愫也是复杂的,这般的大雪,今年要不是闺女,他们家怕真的也会没有,会成为埋在冬日雪地里的尸骸罢?
有些时候想着想着,她那古井无波不带太多生气的眼那眼泪就会滴落下来。
这个冬日,他们一家子这五条比淤泥还不值钱的命,那就是白白捡来的!
因着躲在家里没甚事,辛十娘就让辛大宝辛大全站桩,早晚都得站,除了站桩,紧着他们的便是认字,一天时间都是闲的,所以一天下来,在辛十娘的监督下兄弟俩可是记得不少的字。
日子一天天过,家里的粮也一天天的消下去,原本留着的那一篮子鸡蛋,也吃光了,腊肉干也只剩下七八斤,后面的日子,辛家就过得节省起来了。
辛十娘去看了看,家里的糙米还剩下八斗之多,面粉也还有四斗余,这个冬天也快过去了,就让秦氏放多些米进去煮,秦氏没说话,回房后就跟辛有信说,辛有信没甚主意,就感觉听闺女的好,就跟秦氏小声的道了。
秦氏想到仨在这个冬没瘦下去,反而长了个子又长了肉的孩子,狠了狠心,便也就没再坚持,当天的夕食就煮多了米,只是看着那些米一天天飞速的少下去,她还是有些开心不起来。
辛十娘没多跟她道自己身上还有些钱,省着些用,加上冬日一过山上就又能找到药草,到时拿到镇上那药铺去换些钱,那一家的日子定是不会太难过,知道这些的辛十娘不担心,但却没打算跟秦氏道明。
坐吃山空这话果真不假,一个冬天过去,家里的那灌野蜂蜜没有了,但是一家子的气色都跟入冬前有了很大的改善,特别是辛大宝辛大全,身上长出了些肉,气色虽比不得那张小山,但也是看着就知是大好的,且个子也明显拔了一点,对于辛十娘来说,她觉得这样就够了。
别的,暂时她是不想那么多的。
冬天的尾巴,在秦氏的担心下终于是在一个月后的二月消失了,而这时,虽气候还有些低,但原本漫山遍野的雪却也悄悄融化。
辛十娘推开窗户,看着终于升起来的那轮旭日,她知道,万物复苏的季节来了……
冬天一过,辛家就再次忙碌起来,秦氏与辛有信又是早出晚归,而辛十娘就带着两弟弟过去送有小肉条的粥汤,以前的生活再次循环起来。
辛有信忙完地里的活儿,就会上后山去找捆柴背回家,湿的就放在院子里晒,一点一点的把柴火攒起来,不仅他,就连这阵子经常上山的辛十娘跟已经能背得起一小捆柴的辛大宝也是会从山上带柴火回家。
这些可都是能运到镇上去卖钱的,现在他们家劳动力有了,可不是当初那样一家子五张口,就等着辛有信跟秦氏二人喂。
万物复苏,冰雪消融,原本很难找到药草的山上现在遍地都是宝,当然,这对象仅限与识货的辛十娘而言,而对于别人,那就是很好奇辛家闺女怎地总是上山背一篓子满满的草回去?
而面对村里人的问话,辛十娘就笑,但是却是不说话,日子久了,村里人好奇归好奇,倒也见怪不怪。
只有张大娘悄悄地拉着她问,“十娘,你可真懂药?”
辛十娘那次给金花村杜家杜小鱼号脉的事张小山看到了,回家后张小山自是跟他娘说道一遍,辛十娘对一向待她好的张大娘也没隐瞒,就与她点了头,“我懂得也不多,就是一点。”
“你可真真是了不得呢!”张大娘看着她叹道,又道,“怎地就突然懂药了呢?”以前都没听说过呀。
见她问得这么白,辛十娘就笑,但也没跟她道明。
张大娘见她是个嘴严的,不仅没见怪,反而看着她越发顺眼了,这闺女守得住话,是个好的!不似周家媳妇那张喇叭嘴,那家里一有点破事儿就卷得整个水牛村都知道!那家丑多丢人呀!
与张大娘道了会话,辛十娘就提出告辞了,“家里还有点事儿,大娘您有空过来坐,我就先回去了。”
张大娘喊住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原因,辛十娘先是不明,怎么一向嘴巴子里利落的张大娘也这般七拐八拐的了,然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就小心翼翼的道,“您可是要与我要点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