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大娘乍然一听,双脚都有些瘫软了,辛十娘眼疾手快扶着她,但人小力薄,这一扶两人都晃荡了起来……
见着辛十娘扶住她,那年轻妇人冷氏眼中闪过一抹恼意。
对于她的恼辛十娘却是佯装没见着,从她们对话之中与神态上她不是聋子亦不是瞎子,自是能够看出几分的。
但这是别人家的事,她半句话都不敢多言不是。
“大娘,您镇定些。”她扶着史大娘在其耳边低语道。
史大娘回神过来,感激地看了一眼扶着自己的辛十娘,然后站住了身,朝前走了两步对那冷氏当头就是一个响亮大耳光,打完人,史大娘对跌倒在地捂着脸满眼惊吓盯着她的冷氏喝道,“若是我侄媳妇与小侄孙出现半分差错,我就是赔上全部当家,也定要叫你这贱蹄子在牢里待一辈子!”
旁边的小丫鬟见着这场面吓坏了,史大娘教训完冷氏立刻转身对丫鬟吩咐,“你速速去镇上把大夫请来。”
对上史大娘瞪大着的凶眼,小丫鬟脸色一白,半分不敢耽误上,哦哦了两声慌忙擦了脸上的眼泪鼻涕转身就跑了出去。
史大娘对着正被辛十娘扶起来的冷氏道,“你马上去店铺唤少康回来,话要怎么说不必我教你了吧!”
冷氏被她的那一巴掌扇怕了,听到她这口气忙慌乱地点头,然后便也跑了出去。
“来人,快来人!”
冷氏刚走,屋子里面一声音像是老仆妇的呼喊便传出来了,史大娘一听是稳婆的声音,吓地脸色都变了数遍,青白着脸忙拉着辛十娘道,“闺女,现在我们这正缺人手,你可留下来帮帮大娘?”似是想起了什么,立马补充道,“事后大娘定不会叫你吃亏了去!”
辛十娘稍稍犹豫,便用力地点了头,对上她那略显凶威的眼,道,“大娘要我作甚,我都能做得!”
史大娘现在也顾不得其他,见她答应立刻就把她带进产房,一边给她道,“待会你只要给梅儿擦汗,喂梅儿含干参使劲儿鼓励她叫她用力生便可。”
辛十娘也知情况紧急,忙应好,也道,“大娘您放心,贵人会母子平安的。”
“承你吉言!”
两人进来产房的时,迎面扑来的便是浓浓的血腥味,五十多岁的稳婆双手胸前满是鲜血,老脸上带着焦急与冷汗,见她们进来她,立刻便与史大娘道,“不行啊,梅姐儿怀的是双胎,现在她体力不支,根本就生不下来!再耽误下去,怕是母子都……”
“闺女,干参就在那。”史大娘闻言朝着一处房里一处地儿,“你快快拿了去喂给梅儿。”
辛十娘见床上那被汗水浸透的妇人的脸,当下也不敢有半分迟疑,在边上的柜上拿了提气的干参走过来放入了那还有几分意识的妇人的嘴中,握住她因出汗而湿淋淋的手,道,“您命好,怀的是双胎,那可是天上文曲星武曲星下凡转世给您的金童,现在俩孩子的性命可都在贵人您身上,贵人不想别的,可您得为您这俩孩子多想想,您可不能有别的念头。”
那妇人听到她的话,原本还迷糊的双眼顿时间瞪大了去,反抓住辛十娘的手如抓着最后一条救命草般,“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不骗您!”辛十娘半分迟疑都没有点头,“您现在需要快歇会攒着力,等会稳婆让您用力了,您再用力给生。”
史大娘见辛十娘会说话会安抚人,也不再担心她一小姑娘进来这产房见了血会怕,从怀里掏出一锭足有一两的银子塞入稳婆怀里,低声道,“永街巷谁人不知您接生过咱镇上大半的孩儿,就是咱镇老爷那秀才儿子当年都是您老亲手接生的,您本事通天,我求您了,您就快快再去试试吧。”
老稳婆感觉到了怀间那银子的分量,当初给镇老爷接生了个小子那也才给了她半两,这要是成了,那这一两银子就是自己的了!
狠狠地用手肘上的袖子擦了一下脸,拼一次吧,为了这银子就算毁了自己这一辈子给人接生从未失误过的名声,那大不了以后就收手了!
下了决心的老稳婆朝着史大娘用劲儿点了头,“好,既是你信得过老姐姐,那老姐姐就拼了这一次。”
见老稳婆返了回来,辛十娘不着痕迹松开搭在产妇梅儿脉上的手,与产妇梅儿细声道,“贵人,稳婆来了,您可得使劲儿生。”
史大娘亦是与自己侄媳妇道,“这是咱镇上的老稳婆,当年镇长他那秀才儿子就是她老人家接生的,这次她来,定也是能把你肚子里的文曲星武曲星接出来将来去当状元郎的!”她顺着辛十娘的话说。
果然产妇梅儿一听便来了劲儿,打起了精神咬紧牙关,老稳婆一说用力,产妇梅儿就使劲儿地的生。
辛十娘则是一边给她擦汗一边在嘴里念叨着,“贵人,孩子就要出来了,您再用用力,再用用力。”
她给这唤梅儿的产妇号过脉,从脉象看只是她身子太虚弱了,并不是真正所为的难产,刚那出去报信的丫鬟怕也是什么都不懂的,一听稳婆说难生,就吓得以为是难产跑出去胡乱张扬。
“用力,你再用力!”稳婆一边扒着她的腿口中一边急道,“再用力,再用力!”
史大娘一边在梅儿的腹上轻轻地缓推着,一边也是催着她用力生,“梅儿,快快用力,孩子就出来了,快快用力!”
“啊!”产妇梅儿嘶哑着声用力地喊叫着,使劲地使出身上的劲儿。
“快了,贵人,孩子快出来了,您再坚持坚持。”
一时间整个产房紧张急促的唤声。
“啊!”
梅儿就在此时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后,便没了力气,紧接着在其下还渗出了大量的血。
“不好啦,血崩,这是血崩的症状!”老稳婆瞪大了眼,再也顾不得旁边史大娘的拉袖挽留,把怀里的一两银子掏出来丢给她就转身便跑了。
床上的梅儿就像已经没有生机一般,脸白的如那白纸,眼睛也开始涣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