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面色还是依旧,书瑟肥胖的大手抓住了书香瘦小的手臂,然后直接撩起了书香的衣袖,“爹、大哥,你们看,书香这些日子和我山上,她硬是要和我一起砍柴、一起挑柴回来,这手都成这样了……”
书瑟很清楚,对于秀才爹要书豁这个大哥考举是秀才爹作为家里第一要任的事情,她这般着急的辩解是为了让他们理解书香,不要误会书香。
书香当然知道书瑟的意图,只是还未等她再开口,书生便道:“爹、大哥,阿香确实比以前懂事了。”
书生这一说,书香抬眼便对上了他的眼,不禁心中一暖。要说这个家里书瑟是最护着她的,那么书生就是最懂她的一个。
秀才爹和书豁当然不是生书香的气,只是秀才爹多少有些拉不下脸皮,经过书瑟和书生两人的劝说,缓和了脸色,却还是没有松口。
书香心中急了,“爹,二姐手中的钱已经没有多少了,只能支撑一段时日……”
这句话,更是戳痛了秀才爹的心。是啊,为了医治阿香,家里存了许久的钱,又空了。
“明日书生便去村长那里代表爹去租个两亩地。”
纵使秀才爹接受了,却还是不肯拉下脸,而且还是租,不是买。
不过,这也让书香松了口气,现在是租,可以后就不一定了。
书生做事的效率很高,第二天就带着家里仅剩的银子去了村长家,然后租下了两亩地,连租一年,共花银子为一两五钱,也就是一千五百文。
秀才爹还是不怎么高兴,只是看着书香、书瑟两人开心,便直接对着两人道:“现在地是租了,你们想好要种什么了?”
书香这些日子没少给书瑟灌下种田的好处,所以书瑟也是同意家里种地的,当然也是很高兴。
书香早就想好了,现在是六月,水稻才种下去,而且现在种水稻是一年一熟的,还没有发展到一年两熟或两年三熟,所以种水稻是不可能的,只有种其他的。
她早就想好了种什么,秀才爹这么一问,她便答道:“爹,我们可以用一亩地种大豆,然后另外的一亩地种蔬菜。”大豆就是黄豆,但是在这里是称大豆的。
“如何种?”秀才爹的“酸腐”之气又显。
书香从不习惯到现在已经习惯了,“爹,明日就让我和三哥一起进城,然后买了种子来种。”顺道看看在城里有什么赚钱的路子。
秀才爹本来就懒得理这些,会同意买地还真就看到书香那么懂事的份上,当年种地书香还没长大,现在长大了要种地,不碰一碰霉头,书香看样子是不会放弃的。
要是书香知道她这秀才爹是这种想法,肯定会多说一句“爹啊,您还真不了解我,我就是越挫越勇的性子”。
翌日,书香终于看到了比较繁闹的街市,而这个是以她走了两个时辰的山路为代价。
由于右脸上黑瘤实在太瘆人,在她出门的时候就带了一块蓝布盖住了脸,只留下了一双眼睛和额头。
一路上虽然“回头率”多,但也不至于收到太多复杂的眼神,如鄙视、同情。
其实,在书香的眼里,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了,对于装傻取得同情一事,实在是迫不得已。
书生一路上都看着她,才到安东县,便有些窘迫道:“阿香,三哥手上只有一百文。”
书香眨着两只明亮的眼睛,咽了咽口水,“三哥,你知不知道大豆种子要多少钱?”
会问出这个问题真不怪书香,黄豆在李子村根本没人种,更由于董家人都不知,所以就由着她来种什么了。
为了能达到目的赚钱,再怎么难,书香也只得迎头而上了。
书香话落,书生即刻瞪大了眼睛,“阿香,难道你不知道?”
书香摇了摇头,很正经道:“不知道。”
“你昨天信誓旦旦的和爹说种大豆,你竟然说你不知道大豆豆要多少钱?”书生有些激动的说,他实在没有想到书香会这么大胆。
“三哥,不知道就不知道呗,我们总有会办法知道的。”前世的时候黄豆五六块一斤,按照现在这个水平,一斗米也就十文钱,据说这个黄豆比米要便宜,那最多也就十多文一斤的种子了,不是种子的话,估计五文钱一斤也是有的。
这样想着,书香感觉良好,拉着书生就向人询问。书生看着她亲切甜言的和人交流,不禁暗暗欣慰,那个连人都不敢见的妹妹现在成了这样,真是应了那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问了不少人,终于被书香问到了。
现在的黄豆被并称为大豆,在这安东县城里根本就没人知,书香是向一些老人家问的,将黄豆的外部结构都说个一清二楚,才有一个老人家恍然大悟的知道了。
那个老人家也并非什么好心,带着他们到了一家颇为富丽的府门口,然后进了门便拿出一些黄豆来,道:“这黄豆是我远方的亲戚给的,很贵的。”
书香皱了眉头,看着眼前年近五十、穿着一般的老妇人,“婶子,你这大豆……要卖多少钱?”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一百文一斤。”老妇人抬眼说着,也在注意着书香和书生两人的神态。
书香当即就拉着书生转头就走,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这黄豆恐怕是这家主人的玩物,这个老妇人是这府里的婆子,虽然这黄豆稀少,可也没有贵到这个程度,要说这肉也才二十文一斤呢。
老妇人见她转头就走,急了,这物本是小姐玩了不要的东西,她拿着本来就要扔掉的,是看着这小姑娘那么着急的找,所以才大开口的要一百文。
“小姑娘,有什么事情好商量。”
最后,书香以五十文买了三斤。
书生看着书香压价暗暗吃惊,待老妇人一离开,只剩下他们兄妹两人,便问道:“阿香,你怎么知道老妇人会同意啊?”
书香笑着便和书生如此如此解释了一番,末了,书生盯着书香的眼睛沉吟道:“阿香,这些你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