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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船火儿大闹浔阳江

大约末时,宋江与两个公人来到揭阳镇,碰见洛阳人病大虫薛永,正在广场边耍枪棒卖膏药。宋江欣赏其武艺,给他五两银子,不料惹恼了一大汉。

那大汉是镇上一霸,因薛永不曾参拜他,便吩咐镇上人不得给赏钱。如今见宋江给钱,揪住宋江便要打。薛永赶过来,把那大汉掀翻在地,待要挣扎起来,又被薛永踢翻。

宋江与薛永一见如故,约好数日后在江州见,薛永辞别而去。

宋江与两个公人继续赶路,眼见天色晚了,无处投宿,心中慌乱,却见远处树丛透出光来,宋江道院“灯光之处,必有人家,我们去借宿一夜,明早再走。”三人便朝那灯光处走来,见到一座大庄园。

庄上的太公命庄客带宋江三人去歇息,并吩咐做些晚饭与他三人吃。三人吃罢,正待歇息,忽听外面有人大叫,庄客连忙开门,进来六七人。为首的拿着朴刀,不是别人,正是在揭阳镇上要打宋江的大汉。

宋江见了,对公人道:“竟如此凑巧,撞在他家投宿。我们赶紧走,万一被这厮发现,我们性命休矣。”宋江不敢走大路,便挖开屋后一堵墙壁。三人只顾往树林深处小路上走,慌不择路,走了不久,却见眼前一条大江,浪花滚滚,原来到了浔阳江边。

此时,只听背后传来叫喊声,火把晃动,一群人追过来了。宋江暗暗叫苦,见前无去路,后有追兵,仰天叹道:“早知今日,不如当初留在梁山泊!”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芦苇丛中忽然出现一只船。宋江见了,立即叫道:“艄公,快来救我三人,俺给你银子。”那艄公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会在此?”宋江道院“背后有强盗追赶我们,快来渡我们,我多给你一些银两。”那艄公摇船过来,三人赶紧跳上去。那艄公摇着船,向江心驶去。

眼看船离江岸远了,三人才松了一口气。只听那艄公唱起了湖州歌:老爷生长在江边,不怕官司不怕天。昨夜华光来趁我,临行夺下一金砖。

宋江三人听到此歌,心下起疑。只见那艄公放下橹,道:“你们这厮们,平日最会害人,今日落在老爷手里。你三人想吃板刀面还是馄饨?”宋江道院“此话怎讲?”那艄公瞪眼道院“若想吃板刀面,老爷有把刀在此,一刀一个,剁了你三人,扔下水去。若想吃馄饨,自己脱了衣服,跳下江去!”

宋江长叹一声,两个公人道:“押司,我们三人一起死好了!”那艄公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刀来,喝道:“你三人还不快脱衣裳,跳下江去?若不跳,便剁下江里去。”

宋江三人抱成一团,正待跳水,只听江面有动静。宋江抬头看时,一只快船飞奔而来。船上有三人,在那船头的大汉喝道院“前面是哪位艄公,敢自作主张?船上货物,见者有份!”

那艄公回头一看,连忙应道:“原来是李大哥!说来可笑,我正在沙滩上歇息,三个家伙被人赶来我船上。有两个公人和一个黑矮囚犯,说是刺配江州的。我见有些油水捞,便让他们上船了。”那大汉道:“莫非是我哥哥宋公明?”宋江听那声音,有些耳熟,叫道:“船上好汉是何人?快救救我宋江!”那大汉惊道:“真是我哥哥!”

宋江细看时,那站在船头的大汉,正是混江龙李俊。身后摇船的,正是童威、童猛。

李俊听到宋公明,赶忙跳过船,叫道:“哥哥受惊了!若小弟晚来一步,恐怕误了哥哥性命。”那艄公目瞪口呆,半晌才问道:“李大哥,这人便是山东及时雨宋公明?”李俊道院“正是!”

那艄公立即拜见宋江,道:“你为何不早报上大名,差点就害了仁兄。”宋江问李俊道院“这位好汉高姓大名?”李俊道院“此人是小弟结义兄弟,叫张横,绰号船火儿,专在浔阳江上做这等买卖。”宋江和两个公人笑起来。

上了岸,李俊对张横道院“兄弟,我常向你提起,天下义士,就数山东及时雨宋公明,今日,你可得看仔细了。”张横又拜道:“还望哥哥饶恕兄弟的过犯!”随即又问道:“哥哥为何事刺配来此地?”李俊便把宋江所经历之事一一述说了。

张横听罢,说道:“我有个亲兄弟,一身好武艺,长了一身雪似的白肉,在水里一气能游四五十里,因此人称他叫浪里白跳张顺。如今就在江州贩鱼。哥哥去时,小弟可写封信让哥哥带去。只是我不识字,没法子写。”李俊道院“不妨事,我们这就去村里找个先生写。”便留下童家两兄弟看船,宋江等人往村里来。

行了不到半里,只见岸上火把晃动。张横道院“他弟兄二人还没离开。”李俊道院“你说的是何人?”张横道院“镇上那穆家两兄弟。”李俊道院“叫他二人一起来拜见哥哥。”宋江忙道:“使不得,他二人正要抓我。”李俊道院“哥哥放心,他们不知是哥哥。”说罢,吹了声口哨,只见拿着火把的众人飞奔而来。

见李俊、张横围着宋江说话,兄弟二人大吃一惊,叫道:“二位大哥如何认识这三人?”李俊道:“这便是我常与你们说起的,山东及时雨宋公明哥哥。你们还不快拜!”兄弟二人扔了刀,翻身便拜:“久闻大名,不想今日才得相会。先前冒犯了哥哥,还望哥哥恕罪!”

宋江扶起二人,问道:“敢问壮士大名?”李俊道院“兄弟二人是此地人,哥哥叫穆弘,绰号没遮拦,弟弟穆春,绰号小遮拦,是揭阳镇上一霸。”宋江道院“既是自家兄弟,还望放了薛永。”穆弘笑道:“哥哥放心,马上叫穆春领来。请哥哥至敝庄坐坐。”李俊道院“如此甚好!”

穆弘命两名庄客看船,请童家两兄弟一齐到庄上聚会。又派人先回庄上报知,准备酒席。

一行人到了庄里,请穆太公出来见了面,就在厅上分宾主坐下。眼见天色渐明,穆春把薛永带来了。穆弘随即摆设筵席,款待众人。

次日,宋江要走,穆弘不肯放,把众人皆留在庄上,陪宋江四处游玩。宋江又住了三日,怕过了限期,执意要走。穆弘等人苦留不住,只好设宴送行。

临行前,穆弘送给宋江一盘金银,又给了一些银两与公人。张横已找人写好了家书,让宋江带给张顺。

当下,宋江收拾了行李,一行人将他三人送至浔阳江边,众人洒泪挥别。

宋江与两个公人下了船,往江州而来,直至江州府门前,恰逢府尹升厅。这府尹蔡得章,是当朝太师蔡京的第九个儿子,因而江州人称他为蔡九知府。此人贪得无厌,为人骄奢。

当下,两个公人呈上公文,押宋江至厅前。当时,知府便命人写下贴子,送去城外牢城营中,并派江州府公人监押宋江。

出了州衙,宋江取出三两银子,给江州府公人,那公人便先去管营、差拨那替宋江说话,把宋江押至单身房听候。

张千、李万两个公人交还了宋江的行李,千恩万谢,与宋江辞别。二人道:“虽然我们这一路颇受惊吓,好在有惊无险,还得了这许多银两。”当下,二人又回州衙讨了回文,取路往济州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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