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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地下通道(3)

我检查床铺底下的地板时惊奇的发现,地板是用夯实的土做的。我敲了敲很快听见一个空心的声音。我用刀子挖掉了这一片土,又用一块平整的石头砸开一个洞,发现洞里有一个装信的皮包。时间紧迫,我没有仔细检查,只打开看了看,见里面有好几封信,一摞选好的文件,包括他与我的同胞们签订的合同和购买庄园的合同,还有一包合法的船用代金卷,其数目看起来十分惊人。我把这个皮包装到我的包裹里,把洞按原样封起来,把床铺复位。然后,我把梅尔顿的武器带到室外,再弄他上来。我在他嘴里塞了一团布,不让他出声。他想反抗,我只好用套索把他捆起来,硬拉到上面。我们为了节省时间,就用刀把梯子砍坏,使它再不能使用。

天亮后,如果尤马人发现他们的警卫没在,说不定会到矿井里去找。他们用绳索只能下到绞盘处。我们把梯子的残骸扔进洞里,增加他们的难度,让它们卡死在里面,拿不出来。如果尤马人想用梯子,必须花费力气重新制作。我们利用短暂的时间,躲避开他们的追赶,远离阿尔马登。

我解开梅尔顿脚上的绳索,他挨了几枪托,知道厉害后,就乖乖地跟我们下山了。在我偷听狡猾的蛇和尤迪特谈话的悬岩上,我们又把他捆起来,绑在一块石头上面,使他动弹不得。我想把他放在这儿,免得被救的工人和受他欺骗的首领从这儿经过被他看见。

山洞中有闪烁的灯光,同胞们正在吃饭。我告诉他们,现在是离开阿尔马登的好机会。天亮之前,我们应该离得远远的。听到这里他们很高兴。

体质弱的人骑牵出来的马,因为人多需要轮流骑。小米姆布伦约人充当向导。我带着梅尔顿跟在后面,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狡猾的蛇的胳膊被绑在背上,他们被夹在德国人中间。

我们动身之前,把洞口堵死了。大队人马刚离开,我给梅尔顿的脚松了绑。他十分畏惧枪托,没有再反抗。此时天色已晚,我用皮带的两端把他和我的胳膊捆在一起。

我们朝南走,按原路返回。小米姆布伦约人和我都熟悉这条路,所以我们不会迷路。

伴随着我们的前进,黑夜悄悄过去,东方开始出现鱼肚白。天亮以后,我们能看得很远。阿尔马登悬崖早已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我们再也看不到我的同胞了。我故意放慢速度,让他们领先一段距离。我想让梅尔顿看到他们后大吃一惊。半个多钟头过去了,路向西拐了个弯。为了赶上同伴们,我驱赶着俘虏加快速度。由于在矿井里长期饱受折磨,工人们走路非常吃力,所以我很快就赶上了。我们绕过拐角,发现我们后面一条又长又黑的线上有两个黑点。这条线是由步行者组成的,两个点是马和骑马人。梅尔顿的眼睛直盯前方,所以没有看见这个人。他一直默默跟着我,没有说一句话。现在,他发现我正在加快速度,便问我:

“您想用这种速度把我带到德尔阿罗约庄园?”

“当然,高贵的船长。”我回答。

“步行能到吗?如果您真想到那儿去的话,那您是走错路了。”

“这是我来的路,我认为,路是正确的。”

“不对,这是弯路。我们如果想走正确的路的话,必须还要向北偏很远。对于一个经常奔驰在草原上有经验的人来说,这点常识是应该有的。”

“您很清楚直路对我来说是错的。因此,您想误导我。北方驻扎着您的尤马人。我们在那儿将碰到韦勒尔,他是在印第安人的陪同下来打听我和温内图的动静的。”

他用嘲笑的方式来发泄自己的阴谋被识破的闷气:

“由此看来老铁手害怕了,可是平时,他自称英雄。”

“船长,小心并不是胆怯,而且,我没有把自己当作英雄,更没有这样自称过。我坦白地向您承认,我现在的事业很好,您根本不了解它的范围有多广。”

“哼,”他恶狠狠地笑道,“我了解的很!尽管有许多印第安人把守着阿尔马登,可是你们两个人还是钻了进去,把我生擒。这当然是一次难以形容的幸运。可是您又是不幸运的,因为您不但没有找到那些德国人,而且在我的卧室里也没找到那些东西。从现在起,您的好运气开始衰退。韦勒尔不救出他儿子,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他将会带领尤马人袭击你们。我劝您不要折磨我了。”

“我要让您知道,就算您和韦勒尔加在一起,也不是我的对手。韦勒尔不可能救出他的儿子,因为海格立斯已经杀死了他的儿子。如果我们抓住这个老头,也要与他了结这次谋杀案。如果他对您说过,他的儿子落入了我们的手里,意思就是,他想和他的儿子一起杀死海格立斯。可是,海格立斯的头盖骨特别坚硬,虽然挨了狠狠一枪托,但咬咬牙,忍一下就过去了。”

梅尔顿惊讶地看了我一会儿,突然大叫起来:

“你想骗我说小韦勒尔死了?”

“我向您保证,他确实死在那位大力士强有力的拳头之下。而且,这个老头也会有同样的命运。无论如何,我们印第安人也不怕他带尤马人来袭击。就算尤马人还没有看清他的真面目,也会很快明白,你们的友谊是靠不住的。”

“想知道原因吗?”他讽刺我。

“原因就是狡猾的蛇。”

“现在我最忠实的盟友就是狡猾的蛇,韦勒尔将调动他所有的战士来反抗您。”

“您认为韦勒尔会这样做?”

“会的。只要他知道我失踪了。”

“原来如此!我想,在印第安人的营地里,人们在谈论您失踪的同时,也在谈论狡猾的蛇的失踪。您大概还不知道,首领突然逃跑了。”

“我不知道。跑了?跑到哪儿去了?”

“矿井下面。”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头上好像挨了重重一击,脸上伴随着一阵猛烈的抽搐。他睁大眼睛,张开嘴,呆呆地看着我,然后问:

“在矿井里?您这是什么意思?”

“他和美丽的尤迪特一起被关在矿井底下。”

“尤迪特?”他失魂落魄地问。

“当然,犹太女子。因为在她父亲的问题上,您没有遵守给她的诺言,而狡猾的蛇愿意给她一切,所以她放弃了您答应给她的金子、宝石、宫殿和漂亮的衣服。于是,她被一个名叫梅尔顿的人囚禁在矿井里。”

“胡说!你是神经病。”

“病得还不轻。她被囚禁起来以后,曾经威胁我说,狡猾的蛇会来找她,从你手里把她抢走。前一天晚上,她对你的承诺感到失望,于是就与狡猾的蛇订了婚。这个犹太女人消失的时候,首领来找过你,打听她的情况,被你施以暴行,带到了矿井,与尤迪特关在同一个洞里。”

“你好像对此一无所知。”

“能人不出门,尽知天下事。”

“这么说,您一定是到了矿井里?”他的声音含着恐惧。

“对。”

他站住了,又一次像在梦中一样呆呆地看着,并且询问:

“你是怎么上去的?”

我的意图是不对他说实话。于是,我反问:

“我为什么就不能沿着升降罐笼的链子爬上去?”

“不能。因为我把箱子整个地绞上去了。”

“问题就在这儿。您说,您把箱子绞上去了就是自欺欺人,不打自招。”

“真是活见鬼!难道我会不打自招?这件事我只对你说,不会再对其他人说的。别人也不会相信您说的话。此外,因为韦勒尔很快就会来,您也没有机会说这些事情了,您的毒气再也无法呼出。看来,您与魔鬼结盟了,因为只有魔鬼能够引导您下到矿井里。但是,您不能太相信他。魔鬼喜欢在人们最需要他帮助的时候背信弃义,是个靠不住的朋友。”

“是的。在这方面您应该有足够的经验。但是恰恰在此时,您有种被他抛弃了的感觉。”

“您错了。我尊重您的想法,并且是自愿向您投降的。如果我躺在这儿不动了,您将会把我怎么样?”

他边说,边躺在地上。

“您已经尝过一次枪托的滋味了。”我回答,“这次它也会让您顺从的。”

“试试看!我就待在这儿不动,就算挨打受辱,也不前进一步。我们距离阿尔马登和我的尤马人驻扎地很近。他们会帮助我们找到同伴,并追随我们。那时,他们将抓住您,然后把我解救出去。”

“你想的倒是容易。我做事情是有把握的。我会证明给你看,而且不逼迫你继续走。我们留在这儿,等待尤马人的到来。到那时你就会明白,他们会不会为你而对我动武。我甚至不用再把你的脚捆绑起来,方便你在他们到来的时候逃跑。”

我坐到他的身边,他向我吐唾沫,然后转过身不再看我。他这样我倒是喜欢,因为他摆出这姿势,就不会看见刚从远处出现,正逐渐走近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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