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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阿云部落的酋长(2)

“是的。阿云部落的酋长把我称作一条狗,一个非信徒。但是,我对古兰经及其各种解释的了解,要比他懂得的多很多。我将向他证明这一点,并且通过以下方式对他侮辱的话语进行惩罚:我在移交俘虏的时候,提出的条件是,为死难的阿亚尔人付出血的代价,正好等于古兰经及其解释章节所规定的代价。”

酋长嘲笑道:

“一个阿雷曼人,一个非信徒,一个基督徒,对古兰经的理解比我们还强,并且根据圣经确定,这个异教徒已经被傲慢冲昏了头脑。”

“请放尊重点!”我警告他,“晚祷时间未到,你称我为异教徒。你知道古兰经及其解释章节是怎样解释圣经的吗?”

“不知道。因为什么也没有解释,否则,我是知道的。”

“你错了。我将照亮你的无知。听着,先知父亲的父亲阿布德·穆塔里布赞美过上帝,说上帝赠给他十个儿子,要他牺牲他们中间的一个。他的愿望实现了。为了履行他的誓言,他曾经占卜过,他应该把他的十个儿子中的哪一个牺牲掉。这时,阿布德安拉来了,这就是先知后来的父亲。阿布德·穆塔里布带着这个孩子离开了麦加城,让他牺牲在城门外。这期间,城里的老百姓纷纷闻讯赶来,指责他亵渎神灵,残酷无情。他们试图软化他,唤起他的慈父之心,可是他顶住了一切说情,毅然决然地完成了祭祀。这时,有一个人走到他身边,请他在动手之前,去询问一个着名的女预言家。阿布德·穆塔里布这样做了。女预言家说,右边可以站阿布德安拉、左边可以放十头牝骆驼,然后,再占卜,看是该杀死孩子,还是杀死牝骆驼。如果卦向阿布德安拉,那就再带十头牝骆驼来,再占卜,如此反复,直到卦向牝骆驼时为止。上帝就是这样说的,多少头牝骆驼的价值与这个孩子的血价值相等。人们按照他的指示做了,卦九次朝向孩子,就是说,已经有九十头牝骆驼站在左边。第十次,卦才朝骆驼。阿布德安拉、先知的父亲,就是用这种办法解决了祭祀问题。从那天起,为了永久地纪念这个日子,人血的价格就定为百头牝骆驼。每个虔诚的穆斯林都必须按照这个神圣的习俗办事,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这个问题是向酋长提出的。他低头思索了一阵,对我投出凶恶的眼光,问:

“哪位古兰经教师作了这么天大的孽,给你这个非信徒来讲授伊斯兰教的秘密?安拉把它焚烧在地狱的烈火中了。”

“这位教师也是一位基督教徒。现在我们来计算一下,你们总共杀害了十六名阿亚尔人,也就是一千六百只牝骆驼。如果你们想活命的话,就拿这些来换。”

“阿亚尔部落难道疯了,会来要这些东西?”

“是的。他们如果不这样做,会疯得更加厉害。我们把你们交出去,只有一个条件:他们必须向你们索取这么多牝骆驼。我们利用你们,给他们出了个主意,他们高兴地接受我们的主意,因此他们可以用这些牝骆驼来支付人头税,并且还可以用剩余许多牲口来补偿自己遭受的损失。”

“你说话仿佛是一个小孩子。我们从哪儿弄得到一千六百头牝骆驼?”

“难道不是每头牲口都有一个价吗?而每头牝骆驼不也是有价吗?”

“难道要我们换成现金?到哪里去弄这么多现金,全国都没有这么多现金。我们不付现金,而是用货物进行交换。但是,这个你不懂,你是个外国人!”

“我说过要用现金支付吗?如果你们采用换货贸易,那是没有人反对用实物交换一千六百头牝骆驼的。我知道每一头骆驼、每一头牛、每一匹马、每一只羊的价格,很容易算出你们用多少马、牛、羊来交换牝骆驼。此外,这还不是你们要付出的全部。”

“还有?”他惊讶地高声问道。

“是的。你知道古兰经关于萨马赫沙里与拜达维的解释吗?”

“不知道。”

“这两个解释者是所有人中最着名的,而且一致地说:谁侮辱另一个人的女人,谁就杀死了她的荣誉,就要用同样的血来偿还;谁要是虐待女人,就是杀死了她丈夫的荣誉,就必须全部偿还。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安拉毁灭你!”他憎恨地咬牙切齿。

“你们虐待了我救出的妇人,也就是杀死了她丈夫的荣誉。这相当于全部血价,即一百头牝骆驼。我想发善心,把你们带给她儿子的危险不算在内。但是我向你们发誓,除了为被杀害的人支付一千六百头牝骆驼以外,你们还要支付那个妇人一百头牝骆驼。她很穷,我想让她通过这次受虐待变得富裕起来。”

酋长再也忍不住了,往前跳了两步,叫喊:

“狗!你想干什么,想命令什么!所有这些事情与你有什么关系?我的手如果没有被绑起来,我必定要把掐死你,收着这个吧,我要把唾沫吐到你脸上。”

他真的这样做了,但是我是坐在地上,上身往旁边一闪,他没有吐中。这时克吕格尔拜叫道:

“把这些狗全部拖走!否则他们发疯会乱咬人的。他们听得懂我们的意思。我们将不给任何宽松的余地。他们必须按古兰经的规定支付血价,并付给那个妇人一百只牝骆驼,如果他们不想送命的话。罪犯们如果钱不够,由他们的部落支付。”

俘虏们被拖走了。只有酋长的脚被重新绑起来,按照我的示意留了下来。

现在,太阳就要下山了,晚祷时间到了。在每个商队,都有一个主祷人。如果没有穆斯林牧师、托钵憎、清真寺官员,就由一个熟悉礼仪的俗人主祷。在我们这儿,主祷者是我的朋友老赛拉姆。太阳刚刚沾着天边,他就用洪亮的声音呼喊:

“起来祈祷,起来超脱!真主伟大!我承认,除真主之外,再无其他神灵。我承认,穆罕默德,真主使者!”

接着是为这次祷告规定的赞美辞,由三十七篇诗歌或段落组成,与清真寺香火一起敬献。士兵们全部跪着,脸朝向麦加,用人们对某些基督教徒所要求的虔诚和奉献进行祈祷。因为他手脚都被捆绑,所以只有酋长不能祈祷。他的目光几乎从来没有离开过我,我发觉他是在用蔑视和讽刺的表情注视着我。我猜他可能是在想,我会忘记所说的在晚祷之前惩罚他的威胁。但是,他错了。最后的祈祷还没有做,话还没有讲出来,我就想让他听到。

祷告词的最后部分是:

“神是神圣唯一的,不带同伴的。他是统治,他是赞美。他决定生死,自己不死。在他的手中是善良,他遵守诺言,帮助他的仆人。他提高军队的荣誉,消灭敌人的军队。他是唯一的。除了真主,再无神灵。我们只服务于他。我们是他的仆人,是正直的人,忠实的人,善良的人,不管非教徒怎样蔑视我们,我们始终如一。真主,世界的主宰,值得赞美。我们在早上和晚上的时间里赞美他!他是天地的赞美,早晚的赞美,上午、下午和中午的赞美!”

祷告刚刚结束,祈祷者纷纷站起,我命令老上士:

“准备笞刑!”

“惩罚谁?”

“阿云部落酋长。”

“多少下?”

“一百。”

“先生,他一定会抱怨我们的,因为他将好几天不能走路。”

“不是打脚跟,而是打脚背。”

“这是另一码事。噢,先生,安拉赐福予你的思想。现在,我们终于又可以祈祷‘女管家’了。好久没有过这种事了。每打一板,点一个名字。请允许我说出名字吧!我最喜欢干这事。”

“当然可以了。”

他去执行我的委托,很快带着帮手到了岗位。士兵们,主要是军官们,重新在总监的帐篷里集合。

克吕格尔拜并没有反对这次惩罚。我们坐在帐篷入口处,酋长躺在我们面前。对他进行这么重的惩罚,已经不是我的意图了。我根本不喜欢这种行为。但是他是由于虐待妇女受此重打的,是罪有应得。他的态度也不适合对他减刑。

“一百杖,多么美好的数字。”埃默里说,“他能承受得了吗?”

“肯定的。”

“上士为他祈祷?”

“是的。”

“‘女管家’?一百次杖打,一百次赞美安拉!”

“我不认为这是给上帝添麻烦。一百杖和一百次呼唤安拉的名字。这样不会数错。我还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惩罚。但是,人们向我保证,经常是受罚者大声呼唤安拉的名字,以麻木痛苦。”

“我对这事确实感到好奇。”

值得注意的是,这种穆罕默德祷告的结束语“女管家”包含了这一百个在弯腰和举手叫喊的安拉的名字。“女管家”的剧情可能是:

仁慈者,怜悯者,国王,圣贤,信徒,保护者,强者,施暴者,傲慢者,创造者,工作者,建设者,徒劳者,强制者,捐献者,供奉者,胜利者,学者,理解者,推广者等等。

酋长看到笞刑,仿佛是心不在焉地注视着我,然后他的眼睛突然活跃起来,问我:

“谁,这个人是谁?”

“笞刑官,”我热心地回答,“他是掌管你的官员。”

“我要挨一百杖?混蛋!异教徒!”

“给我住嘴,我对你说,住嘴,要不然打你一百五十杖!”

“你知道,你可能要为此付出生命代价的?”

“不会的!你有多危险,我今天倒要看看。笞刑开始!”

人们剥掉酋长的衣服,并帮他松了手上的绑,然后把他的两手分开,绑在由两个士兵紧紧抓住的一根长矛上。另外两个士兵抓住他的脚。他的四肢全部被拉直。现在,酋长躺在地上,肚皮贴地。

“开始!”我点了点头。

但是,并没有开始,所有的人都看着老赛拉姆。他伸开双臂,以主祷人的声调喊:

“这个世界上的罪行又大又多,不断堵塞恶人的心灵。而正义永远是清醒的,惩罚并没有昏睡也没有停止。噢,安拉!噢,穆罕默德!噢,他们所有的哈里发!请你们听听,你们的信徒,你们虔诚的道德宠儿,他们的一百个神圣的、没有罪责的名字。他们是永恒的公正和报复!听听他们的声音吧,但是不要听这些虫子的哀鸣,他们的罪行现在正记录到他的背上。安拉!噢,仁慈者!噢,怜悯者!噢,国王!”

在提到这三个名字的时候,跟随着头三下杖打。然后,其他的名字一个接着一个地念。在“噢”的时候,笞刑停止。在念下一个音节的时候,棍杖落下。酋长像木头一样没有生命地躺着,咬紧牙关,不发出一个音符。但是,在第十五次点名的时候,他的嘴张开了,不断地呻吟着。在第十七次点名的时候,他开始咆哮,一起数数:

“噢,供给者!噢,胜利者!噢,学者!噢,理解者!噢,推广者!”

这个人挨了足足一百下。但是,这场面惨不忍睹,我实在难以忍受。他心灵上所受的痛苦,至少与肉体上所受的痛苦是一样大的。我相信,我可能成为他所憎恨的敌人。

埃拉特走到我身边,诉说着对我的感激之情,感谢对折磨她的人所作的惩罚。她不知道,她是被秘密看管着的。毕竟还是存在着一种可能性,她尽管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还有可能逃之夭夭。假如她遇到她的战士,也可能无意的讲述会泄露机密。

我们早早就睡觉了,因为第二天要通过瓦尔,而且越是接近废墟,就越危险。敌人和我们被包围的人都在废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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