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与狡猾的蛇商量一下,看他怎么说!”
我这样做了,并且发现基础已经打好。我早就注意到,这位诚实的年轻首领对老头子是妒忌的。此外,他昨天夜里发现了大嘴的毛病,看出了一个部落与另一个部落的分歧。如果米姆布伦约人得到战利品,大嘴的财产和威信就会受到损害,狡猾的蛇看到会高兴的。与老头分道扬镖的战士,一定会归到他的门下。这样他的力量扩大了,很容易就取代大嘴,被选为最高统帅。因此,我问他怎么处理大嘴及其手下,他答道:
“照你们的意思做吧,只是不要杀死他们。我也反对俘虏他们,因为他们是我的兄弟。”
“你知道大嘴犯了什么罪,并且承认他应受惩罚?”
“这与我并没有太大关系,因为在你们惩罚的事情上,我肯定是支持的。把他们的东西都拿走吧,让他带着他的战士走吧。”
我把这些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强悍的水牛,他要我去见大嘴,完成交接工作。大嘴曾经要把我送上刑讯柱,但是现在,他的命运却掌握在我的手里,他要重新掌握自己的命运,必须得到我的恩赐。所以,观察一下他的表情,也是一种享受。
我到他那儿的时候,他正在他的战士中间。他的战士们用敌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
“你来,你是打算把你的决定告诉我?”
“首先,我想告诉你,我为你说了话,尽管你没有为我做任何事情。你是光杆司令,狡猾的蛇离开了你,是因为你称他为懦夫。强悍的水牛坚持要把你送上刑讯柱,我会说服他别这样做。他又要求至少把你当做俘虏带走,让米姆布伦约的妇人们来嘲笑你。最后,在我努力的劝说下,这个想法他也放弃了。你再也不能有什么要求了。”
“我们获得自由了吗?”
“是的。你们随时都可以走,时间和地点将由你们自己决定。”
“我们马上骑马就走。”
“骑马?你们的马只属于胜利者。”
“你想要战利品?”
“当然!你是不是认为,你们犯的错误,可以不予追究?尤马人是很好的人和勇敢的战士。这一点,我在狡猾的蛇身上看到了。但是,如果他们被他们的首领引入歧途,那么,他们的帐篷和其他物品都会被没收,这是不足为奇的。强悍的水牛送给了你们自由和生命,难道还要放弃战利品?这是你们所不能要求的。你扪心自问,要是你是强悍的水牛,你会怎样做?你不会发慈悲的,而是会拖着俘虏到你的牧场去。你对他的要求,会比他现在对你的要求过分得多。当然,这只是我的设想,是设想你处在他的位置。放聪明些吧!如果你们拒绝,他就收回他对我说的话,把你们当做俘虏带走。还有一点,你们以前生活在山区。他要求从现在起,这片土地完全属于米姆布伦约人。你们必须服从命令,因为你们处在他的控制下。别再提你们的要求了,牺牲一点战利品,以避免遭受更大的损失。”
这个粗鲁的人不习惯这种充满着好意的谈话方式。因此,这次谈话给他的印象特别深刻。这是我经过权衡表达出来的意图,目的是在于把战士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他们的首领身上,并且强调,是他把他们引入歧途的。对于他来说,这是一种公平的惩罚。对于我的朋友狡猾的蛇来说,只有好处。
我终于成功地使他们听从了我的安排,把财产交给米姆布伦约人。我高兴地把这个结果告诉了强悍的水牛。尤马人都放下了武器,强悍的水牛同意减轻一些惩罚,让他们保存自己口袋里的东西。
大嘴在动身之前来看了我们一次,要求我们恪守诺言。正当他带着他的六名长老出现的时候,我们正在讨论今后行军的目标,参加会议的都是我们中间有威望的人。我一看见他,就马上想到了他的来意,便下令把强悍的水牛的两个儿子找来。大嘴被米姆布伦约人包围。我请他坐到我们中间来。他却用手势表示他的要求,摆出一副讲演者的架子,而米姆布伦约人则在我们周围站成一个待命准备行动的包围圈。他趾高气扬地说:
“战争的幸福就像是一个女人,今天笑,明天哭,后天又笑。这个女人对大嘴始终具有魅力,只要他再与敌人打交道的话。我们的敌人是在这片土地生长的子孙们。大嘴从他们那儿知道,他们使用的是什么武器,将怎样进行自卫,大嘴怎样制定进攻方案。大嘴是凭借伟大战士而闻名的,他的荣誉感与日俱增。他的红色敌人和白色敌人害怕他。他的朋友在他的保护下感到很安全。可是,现在来了一批不属于这片土地的外国人。他们是没有权利干涉我们内部事务的。而他们,老铁手和温内图,却这样做了,带着精良的武器。我们的武器没法与他们的比拟。谁能敌得过温内图的银盒?谁能敌得过老铁手打熊的猎枪?这个白人还有一种神奇的武器,可以连发连中,而毋需装弹。我们尤马人的长矛和弓箭、短刀和猎枪怎么能敌得过他们呢?这些人还以一种我们所不知道的方式作战。他们诡计多端,总是突如其来。所以,自从这两个人入境以来,我的全部计划都落空了。我不得不多次忍受失败,丢失马匹和武器。但是,温内图和老铁手将不留在这儿。因此,幸运仍然会来敲我的门。现在的胜利者,将变成以后的失败者,将在我们的拳头下面像被宰杀的狗一样嚎叫。我不会忘记现在发生的事情,将消灭我的现在幸灾乐祸的敌人,那时将没有任何仁慈和宽恕。今天对我背信弃义的人,将是第一批死于我屠刀之下的鬼魂。老铁手和温内图别再到我身边来,因为我会活活折磨他们。我讲完了。保重!”
“保重!”长老们喊叫着,向我们表明他们的意图。
他们转身就走,可是发现,被包围了。大嘴用愤怒的口气问:
“为什么包围我们?你们要背信弃义,不遵守我们签订的条约?”
“我们不是背信弃义者。”温内图回答,“你们周围的战士,只是要求你们再停留片刻,听听我们对你们作的答复。我的兄弟老铁手可以讲话。”
我接受这个要求,站起来对大嘴说:
“大嘴让我们听了一番话。这番话从头到尾都充满着疏忽大意和错误认识。疏忽大意的是,蔑视我们对他和他的手下的宽容。我们送给他们生命和自由,然而,他却当着我们的面说,要活活地折磨我们。他没有看见,他还在我们的手中。他和他的助纣为虐的长老们,难道没有看见?他自己就表示要做食言者,不想恪守所答应的和平条件,怎么能阻止我们收回我们的承诺呢?他自吹自擂了一通,可是我们怎么会给他赞美呢?他的手下也不会赞美他的,因为他通过粗心大意的威胁把他和他们的生命重新置于非常危险的境地。”
“你们必须恪守诺言。”他打断我的话,对我大声喊叫。
“我们不必恪守。我们有权宣布和平无效,作为对你的威胁的回答,并且立即把你毙了,不仅是你,还有你的长老和你的所有的人。但是,我们不会这样做,因为我们觉得你好笑。你又老又弱,发出的威胁犹如青蛙的鸣叫。你就是因为对自己的软弱无能恼羞成怒,才说出这番不得体的话。这番话之所以不受惩罚,是因为充满着孩子气,不可能变成行动。尽管你恶语伤人,我们还是放你走,你的可笑使我们的脾气无法发出来,反而引起同情。我说过,你的讲话错误连篇。你说,温内图和我不属于这个国家。你知不知道,他是阿帕奇部落的着名首领。阿帕奇人分布在从辽阔的马皮米盆地到里约佩科斯的广大地区,难道温内图不是全体阿帕奇人中的佼佼者?而你却声称他是个外国人。我告诉你,他拥有的权力比你大得多,完全可以在这儿居住。他也有权利团结阿帕奇人最大的部落米姆布伦约人,来反对你这个与他们为敌的人。你们对付不了我们的武器,这倒是实话。但是,这种武器一共才三件。如果整个尤马部落怕这三支枪,你就这样为你的战士提供一个使他们必然感到耻辱的证据。你说,我们对你们使用过几次武器?我们是靠武器取胜的吗?不是。我们用的是另一种武器——正义。你们是作恶的人,而我们是护善的人,因此我们受到伟大自然神的保护。这是我们胜利的根本原因。善常胜,恶必败。我们行善,你却认为是阴谋诡计。是的,我们是用计战胜你们的。但是,这仅仅证明,善生聪明,恶生愚蠢。我们现在又一次表示善意,不追究你们的威胁。但是这种威胁不能一点惩罚也没有,俗话说的好,有来无往非礼也。否则,你还继续误认为我们胆小。我年轻的红色兄弟可以到我这儿来。”
小米姆布伦约人站到了我的身边,我拉着他的手说:
“大嘴指责我们给强悍的水牛的大儿子取了一个名字,叫做尤马杀手。他为此甚至要求首领的儿子死去,并要黑狸与他战斗。我身边的这个小伙子为我作出了重大贡献。他忠实、聪明、勇敢。我的许多成功都是是靠他取得的。因此,他应该有所酬劳,应该有一个名字。这个名字让人们回忆起他的功绩,从而进入成年战士行列。他杀死了黑狸,并获得带发头皮。鉴于这种情况,作为对大嘴就尤马杀手这个名字所作指责的答复,我借此机会,特授予我这位年轻的红色兄弟和朋友尤马带发头皮的名字,并提请温内图和全体米姆布伦约战士予以批准。”
四周响起了欢呼声。温内图站起来,拉起这位年轻人的另一只手,说:
“老铁手说出了我的心里话。这个年轻、勇敢的战士应该叫尤马带发头皮。他是我的兄弟,他的朋友和敌人就是我的朋友和敌人。我说完了。”
“我的朋友强悍的水牛的两个儿子的愿望得到满足了。”我高兴地说,“他们希望有个名字,所以跟随温内图和我。他们两个人都得到了出类拔萃的好名字,将在所有的朋友和敌人中闻名。大嘴可以带着他的长老们走了。我们把米姆布伦约首领的两个儿子命名为尤马杀手和尤马带发头皮,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我们并不是害怕他和他的长老。我说完了,保重!”
我做了个手势,包围圈散开,尤马人怒气冲天地离开了。
人们马上通过普遍抽和平烟斗和其他习俗庆祝和确认这次命名。两个小孩从此成为了成年战士,而感到无比幸福。
强悍的水牛说了一大通感谢的话语。我们不再需要狡猾的蛇和尤马战士陪同了。他自己想为我的同胞提供足够的骑马和驮马,和部队一起把我们送过边境。
我高兴地接受了这个提议,马上就做启程准备,第二天就出发了。
狡猾的蛇与我们热情告别。可是他的新娘尤迪特却始终没有露面。
经过一段值得埋怨的旅程,我们到达得克萨斯边境,在那儿我把钱分给了我的同胞。普赖耶也得到了我答应给他的数目。这样,这些流落异乡者的悲惨过去就告了一段落,即将迎接一个虽然平凡,但充满希望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