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薜尘少当即一喜,爽朗的笑道:“是吗?那可太好了,朕和众臣正想一赌大宛第一美的风采呢?”
闻言,本已静坐一旁的哈斯其其格盈盈起身,走到薜尘少前方行了一礼:“陛下,那其其格就献丑了。”
话落声中,她已退于场中,纤指如兰,微托娇颜,摆了个绝美的舞姿,同时,一曲异域风情的曲调响了起来,越过众人的耳际,直冲云屑。
随着曲调一响,她微一含笑,空灵轻幽的眸子对薜尘少轻柔一转,刹时,原本空灵轻幽的眸子一瞬间变得抚媚多情,魅惑无比。
薜尘少看得心儿一动,如魂儿被勾般呆呆的望着她。
而程紫萝则是看得心儿一惊,总觉的那娇颜魅惑的形态出现在这样一张出尘的脸上,看起极不相衬,很是鬼异。
只见,哈斯其其格对薜尘少魅惑一笑后,用她的长眉,妙目,手指,腰肢;用她额上的珠串,腰间的褶裙;用她细碎的舞步,繁响的铃声,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舞蹈出曲子里的离合悲欢。
真是光艳的一闪!她向众位深深地低头合掌,抬起头来,她亮出了她的秀丽的面庞,和那能说出万千种话的一对长眉,一双眼睛。
众位看她忽而双眉颦蹙,表现出无限的哀愁,忽而笑颊粲然,表现出无边的喜乐;忽而侧身垂睫表现出低回宛转的娇羞;忽而张目嗔视,表现出叱咤风云的盛怒;忽而轻柔地点额抚臂,画眼描眉,表演着细腻妥贴的梳妆;忽而挺身屹立,按箭引弓,使人几乎听得见铮铮的弦响!
紧接着,音乐骤然停息,停下舞步,身体划出一个奇异的弧度,像盛放的莲花,清雅,妖媚得出奇。
绝美的舞姿,倾世的人儿,上至帝王,下至文武百官,看得都犹如失魂般,呆张了嘴,唉!看得程紫萝心中一叹,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
继而,凤目一移,瞅着薜尘少的眸光中,不由得鄙视了起来。
也许感受到她那鄙视的目光,薜尘少低咳了一声,这才从沉醉中醒了过来,瞬间,他的掌声响起,朗声赞道:“果然不愧是大宛第一美人,舞姿果然了得。”
闻声,群臣这才如大梦初醒般,掌声雷动了起来,纷纷惊艳赞赏声也随即齐飘而来。
哈斯其其格这才一收舞姿,对薜尘少跪倒下去:“陛下,其其格献丑了。”
“果真美幻美伦,来啊!重赏,并封大宛公主哈斯其其格为舞妃,赐“玉还楼”所居。”话落,薜尘少一脸的笑意,满眼的赞叹,还有意无意的瞟向了一旁的程紫萝,星目中满是深意。
不过,只一瞬,原本好是得意的星目随即一暗,暗藏凶光,怎么?那个该死的女人,怎么听了这样的话,还面如常色,只是有些疑惑的微皱蛾眉,暗自一咬牙,她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她这是存心想气死他吗?
“其其格谢主龙恩。”她顿时以皇朝的礼节,接受封赏。
薜尘少这才从程紫萝身上收回了恨恨的目光,瞬时又温柔的朗声道:“公主就别客气了,免礼吧!”
话落,哈斯其其格轻颜一笑,娇柔抚媚的道:“陛下,其其格还有个不请之请,不知道可不可以说。”
闻言,薜尘少剑眉微皱,深一沉思,这才开口:“公主有何要求,尽管开口。”
哈斯其其格这才天真一笑,微一抬首,大眼中又是一片空灵:“其其格在来朝的路上,早就听说过皇后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位倾城美人,只是不知道皇后可否屈尊,让其其格也惊艳一翻呢?”
话落,她满眼的真诚,看似也是无比的期待。
闻言,众臣皆一惊,她这话意,不就表明了她已展现了自己的才能,是要考验这位当朝皇后的实力了,所以,众臣微惊,自从这位哑巴皇后入宫以来,他们很少能一赌她的风采,所以,群臣心中都没底,论舞姿,恐怕很难胜过这个大宛第一美人公主了,可是,论到唱曲,吟诗嘛!又是个哑巴皇后,这又叫她怎么开口呢?
众臣为难。
连群臣中一直不语的程相国,也不免担忧起来,他这个女儿,他了解,可有很多时候,他好像又很迷惑。
闻言,薜尘少望向了程紫萝,无声的询问着,而程紫萝只是微皱蛾眉,并未表态,这种场合,薜尘少都未开口,她怎么能有所表示,还是以静制动,看看再说吧!
凤眸轻轻的盯着哈斯其其格,里面有着深深的探索。
“怎么?陛下,其其格这个要求过份了吗?”话落,她眼眸幽幽一转,是似浮现出一层水光,天真的望着薜尘少,满是委屈。
闻言,薜尘少哈哈一笑:“公主的要求怎么会过份呢?那好?皇后,你就展现展你的才华,让大宛公主也开开眼界吧!”
话意,竟是暗示她不要给皇朝丢脸。
闻言,程紫萝这才缓缓的从凤坐上走了下来,直直的盯着哈斯其其格,虽然后者一直对着她微笑,可莫名的,她感觉她无形中对自己有股恨意,可那恨意所为何来,却不可知。
两个绝世的人儿相对凝望,哈斯其其格含笑的直视着她,不语,四周顿时陷入了一片宁静,静得抛针可闻。
半响,程紫萝研判的目光也未从她娇颜上移开,纤手一动,只闻“铮”的一声响,守立在宫门处一位御前侍卫身上配戴的长剑已凌空而来,眨音眼,已紧握在程紫萝的纤手之上。
顿时四下哗然,全体大惊。
连原本一脸笑意的哈斯其其格也微微动容,从宫门处到这里,少说也有十米的距离,可她竟然身不动不移,只随手一伸,长剑就自行飞到了她手中,这是一门什么武功,怎么江湖上也没有听说过啊?
而守立在薜尘少身旁的御前侍立马横剑挡在了薜尘少身前,而宫门处的侍卫全都拔出大刀,煞气逼人的全体围了过来。
瞬时,原本充满温馨祥和的气氛,立马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而程紫萝只是静静的立于哈斯其其格身前,凤眸平静的望着她,白玉般的脸上一片冷然,没有一丝波动。
而薜尘少只是微皱剑眉,微一挥手,御前侍卫已然全体退下,他只是有些不解的望着她。
而在众人不解中,好像却有人读懂了她的心思,紫阳宫中,琴声徒然在殿上响起,琴声委婉却又刚毅,券券而来,又似高尚流水,汩汩韵味。
随着琴音渐响,拖着一身绮丽的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一跃而起,纤手向后一扬,瞬时一道银光闪出,长剑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度,迷醉了眼,也迷醉了心。
接着,一个低沉,浑厚的嗓音响起,并朗声吟道: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疯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一曲《侠客行》吟罢,豪情满怀中,修长而优雅地双手轻轻抚过琴弦,抚起了层层泛着涟漪的乐音。
音色犹如一汪清水,清清泠泠,似夏夜湖面上的一阵清风,引人心中松弛而清新。
只见场中舞剑女子身材婀娜,步履轻盈,那宝剑在她手上,便如同三尺白绫,柔的不能再柔,轻的不能再轻,偏偏却又寒光凌凌,像水一般至柔、至美、至刚。
随之,她竟随风而起,在空中打了个旋,悠悠然飘落而下,落在了弹琴吟诗的男子身前。
也就在她落地的那一瞬间,纤手一挥,长剑“铮”的一声轻响,在那御前侍卫惊骇无比中,已然回鞘,弹琴男子右手紧按慢放,一个柔和的颤音悄然泻出,双手起。
大殿之上,余音绕梁,怕是三日不绝。
扫过屏住呼吸的众人,看着她的眼睛熠熠生辉,掩住了那丝冷然,百转千长。
接着,她把微冷的目光,放到了弹琴吟诗男子身上。
这时,弹琴男子这才微一抬头,对她笑道:“皇嫂,好美的舞姿啊!”
程紫萝看着一脸笑意,俊美如玉的薜玉恒,心中,竟然有说不出的感觉,有那么一刻,她竟然发觉他很懂她,从他的琴音里,从他的诗里行间,有那么一刻,她竟然发现跟他心神合一,感觉遇到了知音。
难道?刚才的那一瞬间,是自己的错觉?
而薜玉恒痴迷的望着她,星目中,有着毫不掩藏的爱幕。
突地,震耳欲聋的掌声响起,这才打断了她俩“深情”的凝望。
薜尘少早已愤怒抓狂,可此时却不得不笑道:“十一皇弟,想不到你还跟朕藏了这一手,怎么从前没有发觉你琴艺如此之好,而且文采也如此了得。”
闻言,薜玉恒淡淡一笑:“那是因为,以前并没有值得臣弟为之抚琴之人。”
言下之意,是现如今找到了值得他为之抚琴之人了吗?
薜尘少当即星目一寒,他都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难道十一皇弟对他的皇后还不死心吗?你看看他看阿萝的眼神,那哪里是一个臣弟看皇嫂的眼神,那明明就像是在看自己的爱人。
这个认知,让薜尘少顿时愤怒莫名,星目寒了寒当即笑道:“那皇兄就代皇嫂谢谢你这一抚之情了。”
“那倒不用,只要臣弟能为皇嫂做些事情,臣弟也就非常高兴了。”话落,他紧盯着程紫萝倾城的娇颜,星目中,满是温情的笑意。
闻言,程紫萝心一颤,悄然看向了薜尘少。
果然,后者星目一冷,望着她的眼神中,满是杀气,而此时,薜尘少早已忍耐不住,高声道:“来人,送公主下去休息,皇后,你也回凤凰宫去吧!”
闻声,薜玉恒深深的望着她,星目中,满是不舍。
而程紫萝当即回身,毫不停留的向紫阳宫门外行去,再不走,她的小命不保,薜尘少那杀人似的眼光,真让她如硭在背,焦燥不安。
看样子,她回去得好好避避风头,看刚才薜尘少那神色,显然把所有的过错全算在她头上了,真要命,又不是她要薜玉恒喜欢她的,天知道她很讨厌他,没想到,事情竟然变成了这样。
某君说过,花之所以吸引蝴蝶,是蝴蝶自己要飞过来,并不是花要它飞过来的啊!难道他做为一代帝王,连这个道理也不懂吗?
真是?唉!
一出紫阳宫,初瑶连忙奔到了她身前,可还没等她开口,程紫萝已一把抓住她就向凤凰宫里奔去,此时,连凤轿也不用坐了。
初瑶不明的盯着她,迈步上前,直直跟上。
直走到御花园的假山之后,程紫萝这才放缓了脚步,轻轻的放开了初瑶的手。
“小姐,怎么了?”初瑶左右一看,在她耳边悄声道。
闻言,程紫萝轻颜一笑,怎么了?没什么事啊!只是想快点离开紫阳宫,免得薜尘少找她麻烦而已,看到初瑶那紧张神秘的样子,这才发觉,刚才是自己紧张过度了。
初瑶一见,当场就傻了,小姐这是怎么了,上一刻还紧张莫名,而这一刻又轻颜微笑,这么大的转变,一时还当真让她接受不过来。
而程紫萝轻拉着她,在夕阳的余辉中,就向御花园中行去,那被她毁坏的花枝,也已全然换然一新,什么牡丹,海棠,月季,全都迎风而动,还有三五只蝴蝶在花间盘旋翻飞,好不惬意。
程紫萝唇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穿过御花园,向银湖走去。
想起进宫第二天,跟薜尘少在银湖边发生的事情,就有些失笑,本来并没有过多久,可为何在她心中,怎么却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遥远?
无声的一声轻叹,她向银湖旁的一个八角凉亭走去。
“小姐,我们不回凤凰宫吗?”见她所走方向,初瑶奇道。
程紫萝对她轻轻的摇了摇头,整天关在凤凰宫里,不把她憋死才怪,即然已经出来了,那就逛逛再回去了。
脚步不停,她已走到了亭中,轻坐于石椅上,从这个角度观看着银湖的景至,真是说不出的舒心惬意。
只见银湖边,微风轻拂着千条万条舒展开黄绿眉眼的柔柳,湖水碧蓝碧蓝的,倒映着四周亭台楼阁的影子,倒映着蓝天上浮游的云絮的影子,看着湖水中一对戏水鸳鸯,程紫萝感觉今天的天气最棒,连空气都是甜甜的,一种名叫幸福的东西悄悄的袭向了她。
湖水晶莹透亮,夕阳照在水面上,闪烁着点点金色微红的光,像是点缀着一颗颗闪亮的宝石,湖水就像是一条闪亮的绸带。
程紫萝难得放开了一惯的冷冰,倾城的脸上,钳上了淡淡的笑。
初瑶一见,小姐难得有这么好的心情,走上前,对她轻轻的道:“小姐,难得你有如此雅兴,不如,初瑶去准备一点茶点过来,在此看看美丽的夕阳也不错。”
话落,她对她温情一笑,让程紫萝那久已冰封的心,也不由得微暧了起来,含笑的对她一点头,示意着她也正有此意,这丫头就是贴心。
初瑶一见,顿时大喜,一转身就向凉亭外奔去。
可是?程紫萝刚一见她闪身而出,转出凉亭,顿时一声惨叫传来,接着响起了一阵愤怒的打骂声,程紫萝一惊,刚想追去,一个衣衫凌乱,满头乱发的女子已被人丢到了她眼前。
程紫萝一见,顿时一惊,慌忙扑过去把那女子扶了起来,顿时心中狂怒,初瑶眼睛青肿,唇角挂着血迹,一转眼间,原本清丽的娇颜,变得惨不堪言。
而初瑶对她绝然一笑:“小姐,不要紧的,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撞到了姻妃娘娘,是初瑶该死。”
话落,程紫萝心一痛,凤目一冷,这才含恨的瞪向了来人。
姻妃带着几人,正嚣张的望着她,继而一见她含恨的凤目,姻妃这才柔柔一笑:“这贱俾走路不长眼,姐姐,妹妹为你教训了。”
闻言,程紫萝冷冷一笑,所有的前仇旧恨一块涌来,让她平静的心湖如热水般沸腾了起来,想起初瑶那一身伤,她就心恨莫名,如果今天要是收拾不了她,那她这个皇后也不用做了。
念头转罢,她丢开初瑶,轻轻的站了起来,向前逼去。
姻妃一见,也不慌乱,身边自然有人挡在了她身前,继而轻声笑道:“想来姐姐平时对这些下人太好,所以,才让她们没有规矩起来,姐姐,做为一国之后,这样可不行啊!”
而程紫萝冷着脸,一步步向前逼去,这个姻妃,仗着薜尘少的宠爱,在宫中真是无法无天,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以前在皖衣宫发生的事,不知道有没有她的份,初瑶一身的伤,她没有直接的证据,可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