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宣昭看着一脸欢笑的崔明菱,仍是面无表情,但他相貌俊美,面如冠玉,即便一身杀气凛然,也不能阻止大发花痴的崔明菱。
崔明菱在将将跑到穆宣昭马前时,一声娇呼,腿脚一软竟要倒向穆宣昭的马蹄之下,崔明菱的丫鬟尖声惊叫。
穆宣昭一甩披风,身姿潇洒地从马上翻身而下,在崔明菱将要倒下的一瞬间堪堪将她抓住,不可避免的与她的身体有了接触。崔明菱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就着穆宣昭的力气,腰身扭转,竟然要滚入穆宣昭的怀里,她的这番举动让一旁的崔家人和穆宣昭带来的人都愣住了,这男女授受不亲,崔家三小姐这是要投怀送抱吗?
崔明菱闻着穆宣昭身上清冽的冷香,望着他如白玉雕成的精致侧颜,这个让她一见钟情、朝思暮想的男人马上就要成为她的了,只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抱住了她,穆宣昭一定要娶她为妻。
可惜,在崔明菱的长发都拂过穆宣昭胸前的盔甲了,她的人却被一股大力推开,同时身上罩上了一件衣服,脚下踉跄两步才稳住脚步。这突然的变故,让周遭的气氛冷寂一片,崔家众人想起素日里三小姐的狠辣手段,人人自危的垂下脑袋,恨不得缩进地洞,唯恐被恼羞成怒的三小姐注意到。
而穆宣昭手下的亲兵,则是被这先是美人投怀送抱,而后将军毫不怜香惜玉的将美人推开,却又留下了贴身的披风的一连串高 潮迭起的好戏,惊呆了。
“崔三小姐,事急从权,若有得罪,还望海涵。”穆宣昭无视一众人的沉默,对着手指紧紧捏着披风,脸上青红交错的崔明菱淡淡开口。
“穆哥哥说哪里话,明菱还要多谢穆哥哥出手相救呢,否则,明菱怕是躲不过这场灾祸了。”崔明菱终于回过了神,垂下一截粉颈,娇声谢道。
“崔三小姐无事便好。”
穆宣昭的这番话,听在崔明菱眼里,只觉他语中关切不足,却不知一直跟着穆宣昭的亲兵们都惊呆了,他们何曾见过穆宣昭对女子如此和颜悦色过。
“嘿,咱们将军不会真看上这崔三小姐了吧,你说,这崔三小姐凶巴巴的,哪比得上薛韵姑娘的美丽温柔呢。”穆宣昭手下亲兵统领章奎捅了捅另一位统领王士春,挤眉弄眼的说道。
王士春虽然与章奎一样,都是从底层士兵中踩踏着无数敌人尸体,凭着悍勇和军功入了穆宣昭的眼,但他自成了穆宣昭的亲兵,便趁机学了几个字,脑子也比章奎灵活,闻言飞快地看了穆宣昭一样,果然看到他眉头微蹙,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们一眼。
王士春心头一震,与章奎大大咧咧地将穆宣昭奉为英主不同,他对穆宣昭有着极深的恐惧,从不敢轻易议论穆宣昭的任何事情。当下,一手肘击在章奎胸口,趁着章奎剧痛之下弓腰缩背再说不出话时警告道:“薛韵名声再大,终究脱不了官妓的出身,如何与乐陵崔氏、冀州节度使的掌上明珠相比,快闭上你的臭嘴。”
章奎闻言,为美丽不可方物却要对将军一往情深的薛韵叫屈,但终究不敢再出言不逊。
两个山头之外的林燕染自然不知道顺子的亲生父亲穆宣昭正享受着美人恩,她在顺子依依不舍的目光下妥协了,在老樵夫的默许下,将拴着鹰隼的金链子放到了他手里。
瞧着顺子激动的小脸,林燕染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孩子竟然还是个小守财奴,看来她要更努力了,要给她儿子赚更多的金子,开阔眼界了。
自进入林洼村后,便将林燕染手里沉重的毛皮接过的霍绍熙,将顺子招呼到身边:“这崔家不是好人,你拿着他家的链子,也不嫌脏。”
顺子脸上一红,随后仿似想到了什么,将金链子握得更紧了,怒视着霍绍熙道:“不要你管。”
顺子紧紧地抿着嘴,心里恨恨道:“我管它是谁家的,只要是金子就行了,你们懂什么,去年冬天里下着大雪,冻着厚冰,他连手都不敢伸出衣袖,他娘却要用刺骨的冷水给里正家里浆洗衣物,他娘的手都冻烂了。整整一个冬天的浆洗,他娘才给他挣回了去学堂的钱。”
那是顺子第一次对金钱有概念,他娘用红肿的皴裂的双手捧起一把铜钱的笑脸让他心里酸胀,而里正家里的小儿子却在一旁不屑地说道,这些他娘那么辛苦挣来的铜钱比不上他爹手上的金指环的一个小角。
金链子将顺子的手硌得生疼,却让他心里满足,这条金链子比里正的金指环大多了,有了它,他娘再也不用在寒冬里给人浆洗衣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