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深思慵懒的坐在那里,紫色的衣袍上绣着远古繁复的四爪蟠龙,金丝勾勒,紫衣潋滟,高贵清艳,凤眼流转间,迫人心魂。
从开宴到如今,那人频频看来,火辣的视线毫不掩饰,有心之人早已看在眼中,一截白衣出现在眼前,夺了凤潇潇的白玉杯,在耳边轻声说:“别喝了,桂花酿虽好,后劲却大,待会儿喝醉了怕是不好。”
凤潇潇早已喝的有些昏眩了,只闻着淡淡桂花味沁人心脾,却不想自己酒量如此之小,不过两杯过去,便已有些飘飘然了。
看着自己的杯子被夺走,凤潇潇顺着拿杯子的手向上看去,来人眉眼如画,清秀淡雅,星眸似沉,满目担忧之色,不禁笑道:“景桓。”酡红的白皙小脸上现出淡淡笑意,樱唇轻启,透着撩人的桂花香味,杏眼微微眯了起来,左额处的淡淡梅妆在夜色中泛着点点红晕。
一感冰冷的视线转眼及至,泛着丝丝寒气,凤潇潇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怎么了?”白景桓问。
“呀,王爷,您的手……”不知哪里的侍女尖叫出声,众人频频望去,只见南荣玘右掌心中泛着血色,正顺着手指往下滴落,而地上一片白玉盈盈,杯子碎了一地,血红的佳酿撒了一片,霎时,一殿酒香。
“一时手滑,倒摔了这如月的白玉杯,真是罪过。”南荣玘淡淡的说,仿佛方才那个满目怒色的人与他毫无关联一般,竟还能谈笑自若。
一旁的侍女见状,忙拿来另一只白玉杯,斟上佳酿,而后退至一旁。
站在南荣玘身后的赵肃抽了抽嘴角,看着自家王爷暗暗隐忍下的怒气,很自然的瞥了眼对面那位显然还不明白状况的凤三小姐,而后低下头去,缓缓的感觉到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
南荣玘心理小剧场:
看着自己的杯子被夺走,凤潇潇顺着拿杯子的手向上看去,来人眉眼如画,清秀淡雅,星眸似沉,满目担忧之色,不禁笑道:“景桓。”酡红的白皙小脸上现出淡淡笑意,樱唇轻启,透着撩人的桂花香味,杏眼微微眯了起来,左额处的淡淡梅妆在夜色中泛着点点红晕。
南荣玘双眸中透露着危险的神色,暗自咬牙,
抬眸,南荣玘向斜对面望去,女子一脸淡淡地抿了一口酒,看来是这桂花酿很对她的口味,一口下去又是一口,半晌的功夫,她竟然已喝了两杯,这丫头不知道有后劲这么一说吗?南荣玘拿着杯子的手指渐渐发白……
双眼危险地一眯,眼睁睁的看着白景桓走过去好像和她说了什么,只见她半倚在他怀里,脸色微红,左额处的梅花在夜色中泛着点点红晕,她缓缓的勾起嘴角,对着他语笑嫣然。
她竟然笑了,她竟然对着他那样妩媚的笑着!笑的像一只妖精!该死!
“砰!”上好的白玉杯在手中捏碎,南荣玘仿佛没有察觉到手中的疼痛,双眼还是直直的看向对面,直到旁边的侍女惊呼出声,他才渐渐回神,淡淡的敷衍一句。
这个白景桓,着实棘手,总让他们这样腻歪着一定会出事儿,想想自己连命都算进去了,这丫头怎么就不开窍!着实恼人!看来得想个办法,让他们两个分开……
南荣玘嘴角泛着一丝诡异的笑容,凤眼轻眨,霎时,烟消云散,脸上一片风轻云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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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桓看着怀中的女子醉眼朦胧,心下思忖,忘了一眼上方的王座,卫王已经回去了,只剩太子在那坐镇,不如,先回去吧,摇了摇女子,说:“潇潇,醒一醒,来,我们回去。”
此刻,桂花酿的后劲全上来了,凤潇潇虽然脑袋昏昏的,可仍旧能听明白他的意思,醉醺醺地问:“啊,回去?现在可以回去吗?”作为使者,在寿宴上提前退场可不大礼貌。
“没关系的,卫王身体不适,已经回去休息了。”
凤潇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在青澜的扶持下慢吞吞的站起来,白景桓对青澜使了个眼色,青岚点头,扶着凤潇潇缓步向外走去。
“小姐,慢一点,前面是门槛。”青澜适时的出声提醒。
秋夜的晚风带着丝丝凉意轻轻袭来,吹到身上,炙热的酒醒了一半,凤潇潇皱眉的抬眸,跨过门槛,一眼便看到了正迎面而来亦是带着丝丝醉意的齐太子白廷,淡淡的看了一眼,移开视线。
想来是方才喝得太多,出去吹了吹凉风,白廷虽然没有醉得让人扶着,但走起路来亦是有些摇晃的醉意。
白景桓踏出门口时,白廷正进来,二人擦肩而过,一人神情倨傲,一人神色温雅,一人华贵蟒袍金色灿灿,一人清雅锦缎淡蓝袭人。
面对白廷张狂无际的桀骜,白景桓内敛的沉稳气息却丝毫不输于他,更能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
没有丝毫的停顿,二人自顾自得向前走去。
“太子,您的玉佩。”就在二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一人忽然出声。
白廷停住脚步,转身不满的看着出声的侍从,侍从双手恭敬地捧着一枚白色的玉佩,满脸谄媚:“殿下,方才您的玉佩掉到了地上。”
本能的,白景桓循着声音看去,今夜星辰满天,无数颗星星点缀在夜幕上,清冷的月辉洒下,照在羊脂白玉的玉佩上,玉佩中央是一个“廷”字,左下角有一个镶金的“齐”字流光溢彩。
霎时,白景桓脸色剧变,双手不自觉的紧紧握起,似乎被人定在了那里。
白廷一脸满不在乎,拿过侍从手中的玉佩,高傲的语气:“回去领赏。”语毕,向前走去。
白景桓定定的站在原地,风从鬓边走过,扬起青丝无数,神色莫测。
“这位王爷,请让一下!”耳边突然传来青澜的声音,声音中带着丝焦急与气愤。
白景桓蓦然回神,眼眸轻转,看到了不远处的南荣淮安。
一片菊花在清风中摇曳生姿,苍绿的叶片点缀的花朵更加鲜艳。
青澜扶着半醉的凤潇潇神情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南荣淮安,秋风扬起他妖艳的大红衣袍,男子只手放在树上,脸上似笑非笑,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原来是安郡王。”白景桓快步走来,挡在凤潇潇身前,淡淡的问,“寿宴正浓,安郡王不在殿中庆祝反而在这儿拦住我家小姐,是何意?”
南荣淮安自然的伸回手臂,手指从眉骨处轻抚过去,说:”何意?你说,本王是何意?”
白景桓暗自使了个眼色,青澜点头,皱着眉头又看了看面色诡异的南荣淮安,扶着凤潇潇离去,南荣淮安轻笑,并未阻拦。
“安郡王不辞辛劳在此等候,不知找景桓何事?”
潇潇作为此次的凤族使者,即便南荣淮安有什么阴谋,也不会在寿宴上出手,方才他有意拦住潇潇,若真是有心针对,便不会如此简单,想来,他的目地应该是自己。
南荣淮安不置可否,抬眸看着灿烂的星河,转身幽幽的说:“也无什么要紧之事,只是听说从医者都有自己养殖药材的习惯,看着它们在自己手底下慢慢成长,直至受足阳光雨露,方收入囊中为自己所用,白兄医术冠绝,不知有没有这样的习惯?”
白景桓淡淡的看着他,并不言语。
“呵,本王也只是问问,看着自己悉心栽培的药材制成良药,结果救的却不是自己,白兄有何感想?”
“王爷多虑了,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本分,只要是在下研制的药材可以救人,又何必区分救己还是救他呢?”
“是吗?”南荣淮安忽然转身,桃花眼微微上挑,在一片黄色花海中大红衣袍翻飞,走近几步,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要是换成凤三小姐呢?看着自己青梅竹马的爱人成为他人的救命良药,白兄也会如此慷慨?”
白景桓脸色一暗,眸中闪过一丝杀气,沉声问:“安群王此话何意?”
南荣淮安淡淡一笑,道:“本王此前说过,若有一日白兄想与本王畅饮一番,白兄定是本王的座上之客。”
夜色漫漫,秋风凄凄,大片的菊花屹立在秋风之中。
菊,不与百花争春,百花正艳时,它不过细草一棵,却历经风霜,在凄凄秋风中、当百花凋零时,便是它傲然绽放、睥睨天下之时。
菊,是内敛沉稳的隐者。
王宫正门处,华丽的马车停在一侧,身穿青衫的女子静静的在马车旁守候,忽然听到脚步声,抬眸,眼中略过一抹欣喜,看着来人说:“白公子,你可回来了,那位安郡王来者不善,奴婢还以为……”
“无碍。”白景桓抬眸看向马车,问,“小姐如何了?”
“吃了颗醒酒丹,这会儿,怕是睡着了。”
白景桓点头,翻身上马,说:“回使馆。”
暗红的宫墙慢慢地隐在身后,琉璃瓦片、白玉阶梯,如斯的金碧辉煌不过是为了掩饰王宫内无法想象的不堪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