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谁也没有反应过来,就连挨着舞清荷站着的珠儿也呆若木鸡的看着舞雪儿手中锋利的长剑。
舞雪儿的脸色狰狞异常,心里不停的叫嚣着:“杀了她,杀了她,只要杀了她,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可下一刻,舞雪儿悲哀的发现,不管自己再如何的努力,剑尖都停在舞清荷脖颈处一颗米的距离,再也无法寸进。
而自己手腕儿上扣着的手的主人,却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大哥,嫡长子舞宗耀。
舞宗耀的脸几乎能滴出水来,看着舞雪儿的表情也变得陌生,似乎自己从未认识这个胞妹一般。
“哥,你干什么?我才是你妹妹啊。你干嘛护着这个贱种啊?”看着毫发无损并且被闻讯赶来的神风和珠儿护着的舞清荷,舞雪儿几乎要崩溃,冲着舞宗耀咆哮。
只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够把这十几年来的恩恩怨怨全部了断,并且在以后的日子里再也不要看见舞清荷那张让人恶心的脸。
舞宗耀冷着脸,手上略一用力,就将长剑夺了回来,手却依旧捏着舞雪儿的手腕儿,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还是我的雪儿吗?你瞧瞧你如今的模样哪里还有一点儿舞家嫡小姐的样子?”
“哥,你训斥我?”舞雪儿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三个月没有见面的哥哥,似乎想要认清楚是不是被人家顶替了:“哥,你可知道,就是这个贱婢让三皇子误会我,如今爹爹却要罚我去祠堂面壁思过。哥,我不服!”
刘小惠也在旁边劝阻,在她的眼睛里,自己的儿子就是主心骨,只要儿子回来了,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却不曾想,舞宗耀面色复杂的看了舞雪儿一眼,道:“事情我都知道了,三皇子都告诉我了。你以为此番我为什么能突然回来,便是三皇子的缘故。”
“三皇子?”舞雪儿再次激动了,一把拉着舞宗耀的衣袖,问道:“三皇子说了什么,他可有提到我?他可是在生我的气。哥,你告诉他,我的心里只有他,今儿个那些话,我是无心冒犯,纯粹是被这贱种逼急了啊!”
舞宗耀脸色有些尴尬,伸手摸了摸舞雪儿如云的发髻,轻声道:“走吧,哥送你去祠堂。”
舞雪儿好像被蜜蜂蛰了一样尖叫了一声,甩开舞宗耀的手,绝望的摇头道:“哥,你怎么可以帮着她。我才是你的亲妹妹啊。”
舞宗耀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波澜不惊的舞清荷,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去,道:“雪儿听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三日,哥陪你。”
舞宗耀的声音温润厚实,听起来让人有种无端端就相信的感觉。
舞雪儿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把舞清荷怎么样,此前的困兽之斗,也不过是放手一搏罢了。
这个时候想起来,舞雪儿还有些后怕,若是当真成功了,只怕也没有什么好下场。舞杨和太后固然不会为了舞清荷而责难自己,可三皇子却是永远都不可能成为自己的夫君了。
幸好有大哥。
此刻的舞雪儿也已经冷静了下来,横竖祠堂思过三日都是不能避免的了,有大哥陪着,总比一个人清冷寂寞好得多。
想通了的舞雪儿紧紧的抓住舞宗耀的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哥,对不起,险些连累你了,幸好没有铸成大错。祠堂三日,有你陪着我,我也安心多了。只是,你刚回来,应该好好休息的。”
舞雪儿说话的声音越发的小了,在舞宗耀面前又恢复成了那种小鸟依人的可爱模样。
舞宗耀叹了口气,道:“别说傻话了,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谁让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呢。那些欺负你和让你受委屈的人,哥一个都不会放过。走吧,哥陪你去祠堂。”
舞宗耀说着,眼神凌厉的看了看舞清荷,在看到她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一口气憋在胸口险些下不去。
看着兄妹俩携手要去祠堂,刘小惠却是不肯了,舞宗耀成年后甚少在家,眼下好容易回来了,她怎么忍心让他去祠堂。
一把拉住舞宗耀的手,摇头道:“宗耀,不可以。你是嫡子,怎么可以进入祠堂受罚。雪儿,你不能这样连累你哥。”
舞雪儿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愤怒,却被她很好的掩盖了下来,低下头,一根一根的掰着舞宗耀捏着自己的手指,眼泪却滚烫的低落在交握的手上。
她恨,恨自己是女儿身,恨自己从小都要活在舞宗耀的阴影下。
舞宗耀不在的时候,她是刘小惠千娇万溺的女儿。
舞宗耀在的时候,她不过是刘小惠用来替儿子铺路的石子儿罢了。
“娘,我已经决定了。”舞宗耀继续握着舞雪儿的手,不容置疑的越过了刘小惠,道:“雪儿,我们走。”
刘小惠绝望的流下了眼泪,舞宗耀的决定,任何人都无法干涉和改变。
转身恨恨的盯着舞清荷,恨声道:“你满意了?害了我的女儿还不够,还要害我的儿子。舞清荷,你自己命不好就应该规规矩矩的呆在荷苑不要出门,不要拖累别人。这一次,有三皇子护着你,我拿你没有办法。我到是想要看看,舞家后院儿是你掌权还是我说话算话!宗耀和雪儿今日所受的委屈,他日必定要你十倍百倍的偿还!”
舞清荷嘲讽的笑道:“怎么,将军不在这里,夫人也不必假装慈母的模样了吗?你终于舍得暴露你的嘴脸了吗?整日里带着面具过日子很辛苦是吧?做人,要不要这样虚伪。你装的不累,我看得都累都恶心了!”
刘小惠气的浑身发抖,却又担心着舞宗耀和舞雪儿,狠狠的撂下一句话,道:“既然你这样有恃无恐,那咱们就骑驴看唱本儿,走着瞧!”
等刘小惠走后,舞清荷才稍微松懈了下来,此前一直挺直的脊背也舒舒服服的靠在了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