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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让玉儿去上学

再者,他是孤儿,自然没有父母能够给自己提供住处。没结婚,可以住单身宿舍,这结了婚,难道带着妻子儿女在老丈人家住一辈子?于是,林爸爸做了一个在那个时代被认为是匪夷所思的决定……辞职,南下,寻找机会。

那个时候做生意的一般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实在找不到工作的,一种是刑满释放无处着身的。当知道徒弟有此打算之时,一向好脾气的程老先生第一次大发雷霆!他好好的徒弟,在厂里有口皆碑,眼看着就要满师,前途一片光明!这个时候要辞职,这不是要气死他吗?再说,自己娇滴滴的女儿,怎么能够嫁一个前途未卜之人?于是老人家放出话来,辞职可以,休想娶他的女儿!

冰儿的姑妈当然不干,不满二十岁的她哪里知道世间艰苦,她只知道自己和林家哥哥两情相悦,爸爸这样棒打鸳鸯是她无法理解更加无法接受的。多次哭闹无效,她彻底绝望,开始绝食。

当时程爸爸已经在读大学,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自然要请假回来。一边儿是老爸,一边儿是小妹,一边儿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程爸爸也不免为难。

在多次劝说无效的情况下,程爸爸把冰儿的姑父,当时的兄弟叫了出来。几杯小酒之后,两兄弟敞开了心扉。当弟弟把自己的想法,决心以及对未来的规划一一向兄长说明之后,程爸爸也为自己这个弟弟的鸿鹄之志所感动,为他的规划而热血沸腾。在他的谋划协助之下,那俩人做出了让人瞠目结舌的行动……私奔!

当程家老先生一早起来,在老伴的哭闹声中知道女儿和徒弟跑掉了的消息,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倒过去!待他悠悠醒来,所说第一句话就是:“当我没有这个女儿,更加没有这个徒弟!”程老先生气性极大。当时他那么说,其实家人是没有太在意的。都想着气头上,等气消了自然一切都好了。可没想到,他这一气就是十年。

十年中,林爸爸带着林妈妈在南方跌宕起伏,不管是步入低谷还是峰回路转,老先生不理不问。即使哥哥心疼妹妹,有意在爸妈面前聊起,人家也不接话茬。时间流逝,林妈妈早已不是当年十八岁的小姑娘,她已经理解父母当年的担心,知道那是对自己的疼惜,可是……林老先生不吐口,谁也不敢让她进家门!

慢慢的,林爸爸的生意越来越好,两个人商量着怎么也得回家啊!于是把手中生意慢慢调整,在玉儿出生那年,一家三口回到了家乡。

三人在家门口待了三天,老先生愣是不让进门。无论老太太如何哭,也不管姑娘和徒弟是如何求。无奈之下,林爸爸只好在城郊买了房子,隔三差五接老太太回家一聚,聊解母女相思之苦。

待玉儿两岁多不满三岁之时,程老先生重病驾鹤西归,至死没有见女儿女婿一面。程老太太受不了悲伤,没多久也跟着去了。双重的打击,且不说玉儿的妈妈,就是林爸爸,想到师傅师母多年来对自己的恩情,自己又是多么的不恩不义,也忍不住心中大恸。

可这个时候的玉儿妈妈已经哭得死去活来,神志不清了,他只能强忍悲伤。待事情处理完毕,他却郁结于心,慢慢病倒了。

后面的事情不用详述,大家已经知道了。且不说程爸爸看到玉儿,看着这个跟自己妹妹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小脸,心中是何种滋味,单说玉儿,见到了舅舅,那份血浓于水的亲情,就让她忍不住内心激荡,失声痛哭。

又看到哭成一团的两人,元威急了。虽然在意料之中,可岳父的身体,是经不起的啊!他扭头看看一直抹眼泪的媳妇儿,知道又是个指望不上的,只好自己上前,分开二人,轻声安慰,同时示意冰儿去安抚表妹。

待哭声稍息,情绪稍稳,冰儿和爸爸商量起了玉儿的问题。

齐叔只说暂时让玉儿先跟冰儿回家,至于将来怎样,并未说起。按照冰儿的想法,玉儿父母都没有了,自然是要跟着舅舅,可又不知道姑妈临走之前是不是有什么交代?例如山上的房子?城里的老宅,还有那些跟老了的佣人。

听了女儿的诉说,程爸爸想了想,很淡定的告诉冰儿:“齐叔是和你姑父同甘共苦,一起打拼过的人,和他是兄弟,也是自己人。有什么事直接和他商量是一样的,他一定会站在玉儿的立场上给出最合适的方案。所以这些担忧是没有必要的。家产,房产这些有齐叔去考虑,或者你姑父姑妈又有什么交待也未可知,目前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玉儿必须跟着家人住。不管是山上还是老宅,她一个小姑娘住都不合适,也让人没法放心。”

听了爸爸的话,冰儿敬服的点了点头,是自己想多了。姑父跌爬滚打那么多年,身后事处理的这么好,关于女儿,自然会有安排,这不是需要自己操心的。

于是她接过爸爸的话茬说:“让玉儿跟我住吧。我们家房子大,元威又不经常在家,我一个人住太空荡。有玉儿在,我也有个伴儿。你和妈年龄都大了,你身体又不好,还是安心养病,我随时带玉儿来看你们就好了。”

说完,她看了看玉儿,想征求她的意见。玉儿哪里会有什么意见?从她睁眼起,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这个前世的大姐姐,今世的表姐。无论从哪里说,这都是她最亲近的人,也是她最相信最可依靠的人,跟着姐姐住,她自然是愿意的。于是她忙不迭的点头。

看着玉儿那乖巧的样子,冰儿不禁莞尔,又转回头对爸爸说:“爸,还有一件事,开学后我想让玉儿到我们学校去借读。”

借读?听了冰儿的话,程爸爸和玉儿都是一愣,抬头望着冰儿。

“是这样的,”冰儿继续:“玉儿在山上一住就是十年,虽然不能说是与世隔绝,但也差不多。她这十年见过的人,估计两只手就能数完。虽然她的家庭条件不需要她去上大学,去工作挣钱养家,但是她将来总要和人打交道,不懂一点人情世故的可怎么好?所以我想着得让她去接触接触社会,接触接触同龄人,学习一下与人交往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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