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沈月茗着实可恶,非但没有感激萌紫玥救了她儿子的性命,把人当做上宾对待,反而处处拿捏萌紫玥,非打即骂,呼来喝去,跟个虎姑婆似的……
想必沈月茗还没领会到萌紫玥的重要性!既然如此,横竖指使小桃的人想要害萌紫玥,她索性添点油加点醋,直接说他们想害死元朝暮——她才不管那些人是真想害元朝暮,还是想害自己呢!反正结果只能有一个——她死了,元朝暮很难再找到像她这样解药,早晚也是个死。这也不算说谎是不?
她笃定紫园失火一定会引起慌乱,毕竟,谁也担不起让她死翘翘的责任。结果令她很满意,居然引了元夔和沈氏一起前来,还让他们发现小桃不在……
起初她想让事情显得严重些,才装昏倒,不过这具身体根本不用装,到后来是真昏了,直到刚才饿醒了。说老实话,经过一番水里来,火里去的折腾,萌紫玥还真怕这破身体就这么一命咆呼了!
没料到命还挺大?
她佯装还在昏睡,不动声色的把之前所发生过的事前后细想片刻,稍作合计。然后她的眼皮轻轻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雕梁画栋的房顶,装饰富丽却不俗艳。萌紫玥马上想起来了,这是元朝暮内室的厢房。看窗外的天色,却已是黑夜过去,天色大亮了。
她想坐起来,但是发现全身没有丝毫的力气。
那两个丫鬟听到动静,立刻快步走了过来。就听其中一个穿粉红衫子的说:“快快,她醒了,春燕你快去禀报夫人。”
叫春燕的丫鬟撇了撇嘴,扭身就出去了。
穿粉红衫子的丫鬟也不扶萌紫玥起来,更不问她渴不渴,饿不饿。她盯着萌紫玥苍白瘦弱却不失精致的脸蛋看了几眼,眼里闪过让人不易觉察的妒忌,随后娇声问她:“昨天紫园失火,听说是有人想要弄死你?是不是真的呀?”
她也不等萌紫玥回答,便自顾自的捂嘴笑,鄙夷地道:“真是要笑掉人的大牙了,你说,就你这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样子,上哪结了这么厉害的仇家啊?”
萌紫玥知道这个丫鬟叫夏语,是自小侍候元朝暮的贴身丫鬟,可谓是这个“遮暮居”里面的老人了。她依旧一副柔弱样,慢吞吞地道:“怕是……咳咳!姐姐听漏了吧?那些人其实是……大公子的仇人,他们想……”
“你胡说!”夏语利眼一瞪,纤手叉着小蛮腰,气势汹汹地道:“我们公子仙人一样的人物,怎会有什么仇人?”
她的声音又大,又尖利,萌紫玥素来最不喜欢这种调调,她侧了侧耳朵,依旧慢慢的说:“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听……我只听他们说我死了,那大公子也就活不成了……这叫什么釜底抽薪……”
夏语的粉脸丕地一变,嘴巴翕了翕,许久都未发出声音来。
萌紫玥在心里冷哼:猫了个咪!老子斗不过老天,难不成连你一个丫头片子都斗不过么?
片刻之后,沈氏和元夔相继匆匆而至。
这次萌紫玥除了“釜底抽薪”,还额外强调了一句:“他们说我这个时候死了正好,能让候爷和夫人前功尽弃……”
元夔锐利的眼神盯着萌紫玥黑白分明的眸子,第一次发觉这个怯懦胆小,模样楚楚可怜的少女居然有一双摄人心魄的美眸,虽然她依旧胆怯,也根本不敢直视着他,但那纤长浓密的睫毛半掩着的眸子,的确水光盈盈,似有璀璨的星光闪烁。
他心里蓦地一动,似被蝴蝶的翅膀在心里轻轻触动了一下,有种酥麻窜过全身……
良久,他收回意味不明的眼神,雄浑的语气很威严:“他们还说些什么?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
萌紫玥垂下眼帘,在沈氏一连串的催促声中,才小声地道:“……他们放完火离开时,好似提到我身边有他们的人……”
沈氏脸色一变,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到门口传来一道娇柔的嗓音:“惜霜给舅舅舅母请安。”
屋子里的人皆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女款款行来,脸如新月,一对眸子明如秋水,身段窈窕妩媚,形容娇怯可人,正是元夔亲妹子的女儿郑惜霜。
看到嫡嫡亲亲的外甥女,元夔脸上漾出一脸慈爱温和的笑容,关心地道:“霜儿你怎么来了?”
郑惜霜走到沈氏跟着,先甜甜一笑,继而向着元夔柔声道:“霜儿是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特来向舅舅和舅母回禀的。”
沈月茗如今很喜欢郑惜霜,甚至多于喜欢娘家那些女孩儿,因为郑惜霜是第一个敢给儿子冲喜的世家小姐。便拉着她的手道:“我的儿,有什么事,你但说无妨?”
郑惜霜看也不看软塌上的萌紫玥,转头对着门外道:“你们先进来。”她的话音一落,门外走进两个丫鬟,一个是她自己的心腹丫鬟,另一个却是元夔和沈氏一直在寻找的小桃。
“小桃!”沈氏柳眉一竖,立刻悖然大怒:“你家姑娘都快被烧死,你个贱蹄子上哪逍遥快活去了?”
“你小声点,当心惊到暮儿。”元夔面有不豫之色。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哐铛——”内室突然传来清脆的响声。紧接着,传来丫鬟的惊呼声:“大公子……”
元夔还算镇定自若,沈氏和其他人却骤然一惊。
紧接着,沈氏花容失色,风一般冲出厢房:“暮儿……”
郑惜霜满脸的担心,阴郁的眼神扫过螓首低垂的萌紫玥,咬了咬唇,尾随在沈氏身后而去。几个丫鬟碍于候爷在,不敢檀离职守,皆一脸焦急的干熬着。
元夔没有急着去看儿子,反而对着萌紫玥道:“能起来吗?”
萌紫玥感觉自己并未感染风寒,身体亦没有高热的症状。但此时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人也晕晕的。如果不是春燕在她背后放了一个大迎枕抵着,早就软倒下去了。
她心里饿的骂娘,面上却丝毫不显,仅是用一只手轻轻安抚着肚腹,满脸痛苦状:“候爷要小玥做什么,但请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