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色微赧,匆忙从文清逸的臂弯里挣脱出来,答道:“当然不是了。只不过古人常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要是不弄明白你的用意,怎么能安心吃这顿饭呢?既然你想要了解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我自然会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文清逸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问道:“既然你的迷惑解开了,我们可以开始点餐了吗?”
“嗯。”我点了点头。
其实,文清逸也并没有印象中那么难以相处。可能,我们之间真的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虽然之前面对文清逸这样恶劣的男人,真的和他做夫妻我是打心底里不愿意的,可是事已至此,如果我不同意和他分开,就注定要和他纠缠在一起。要想真正的和他井水不犯河水,却也是不可能的。与其躲避,倒不如和他心平气和的谈一谈才好。
而能够借今天的机会单独谈一谈,倒也是我求之不得的。
这西餐厅里的环境十分雅致幽静,我借着烛光,打量着坐在对面的文大少爷。
薄薄的光晕在他冷峻的脸上镀了一层柔和的亮泽,他俊逸的眉眼间,没有往日的不耐烦,而是添了几分魅惑的似水柔情。难怪这上海滩有如此多的少女曾为之倾倒,不得不说,文清逸真的长得十分非常的好看。
可能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文清逸淡淡的扫了我一眼,我急忙将视线转到墙上的西洋画上,掩饰道:“这里的画真不错。”
文清逸示意酒保为我倒了杯洋酒,也看了看墙上的静物画,问道:“我听说,你也是很擅长西洋画的?”
我诚实的点了点头。“原本也是在学校里学的,只可惜,嫁入文家以后……”我的话刚说了一半,突然有些懊恼自己的心直口快,急忙刹住了。
文清逸倒是满不在意的笑笑,认同道:“文家确实没什么自由可言呢。不过如果你真的喜欢画画,我可以帮你。”
“真的吗?”我有些惊喜的睁大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文清逸一点儿都不讨厌,甚至还有些迷人。
“嗯,”文清逸斩钉截铁的点了下头,“我们既然还要做夫妻,总不能一天到晚都是对头,这算是我和你握手言和的条件,你觉得如何?”
我见对方递出了橄榄枝,自然没有道理拒绝,想到这次谈话如此顺利,不由得眉开眼笑:“当然好了,我只要能画画就觉得高兴。我嫁入文家,也不是想要给你添堵,只是我是妈助养的孤儿,因她的缘故我才有机会读书,她的请求我实在不忍心拒绝而已。我还是那句话,你的私事我不会过问也不会干预,如果你有喜欢的女人,娶她过门我也不会阻碍的,所以我们根本就不需要敌对。”
文清逸定定的看了看我不甚在意的表情,举起酒杯,邀请道:“这些都是后话,既然今天讲和了,我们不如先喝酒庆祝下吧。”
我听话的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洋酒浓烈的气息汹涌的流淌过我的喉咙,我胸口一热,头脑也发热起来。
一边吃着西餐,我一边把婚礼上传来噩耗,之后去霍家参宴,还有文二夫人处心积虑的事都简单的给文清逸叙述了一遍。
印象中,文清逸总是劝我喝酒,我微醺之时,说了什么话也记不太清楚了。
“嫁给我,你受了不少委屈。”文清逸看着有些醉眼朦胧的我,像模像样的安慰道。
“谁说不是?”我此刻已经不省人事了,所以心里话也藏不住,我指着他的鼻子,埋怨道,“要不是当初有人追杀你的女人,你把我拉上了车,我怎么会惹来杀身之祸?明明是你搅乱了我平静的一生,可你再见我时却不认识我。你们有钱人家,是不是从来都没考虑过其他人的意愿。我不想嫁,可我哪里有选择的权利?”
我趴在桌子上,只觉得一阵阵困意袭来。
“桐雨?”文清逸拍了拍我的肩膀,见我闭着眼睛不想起来,便抬手示意服务生买单。
他仔细观察着我的眉眼,似乎终于有了些记忆。“你是清心女中的学生?”
文清逸扶着我坐上车,打算把不胜酒力的我送回家。
我温顺的靠在他肩膀上,借着浓重的酒意,平日里想说的话也藏不住,便像个唠唠叨叨的老妈子一样,一刻不停的倾诉道:“我一直把余湘看作朋友,可她为什么要害我?她根本想像不到,那些坏人接近我的时候,我会有多害怕?就算我保住了清白,可我的名声呢?你是我的丈夫,连你都不相信我,你都不相信我……”
文清逸敛了敛英伟的眉眼,抬手想要揽住我的头,却犹豫了一下,手停在半空中,又放了下去。他转过头,看了看车窗外的深夜。
回到文公馆,他打横抱着我,将我送回了房间里。我躺在柔软的天鹅绒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似乎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浩源,是你吗?你怎么和你堂哥越长越像了?”我懒洋洋的揉了揉眼睛,继续没心没肺的说着,“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拜托你,霍大小姐和二叔母是不会放过我的。”
文清逸原本打算要走,可听到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他压在我身上,捏着我的脸,迫使我仔细的看着他,恶狠狠的问道:“你好好看一看,在你面前的是谁?”
他的劲力很大,我觉得有些疼,酒也清醒了一些,立刻不悦的皱了皱眉头,想要摆脱他的桎梏。“你干什么呀,文清逸?”
文清逸冷笑一声,甩开了我站起身来,嫌恶道:“你这样的女人,还想让我相信你吗?”
我翻了个身,舒服的睡着,完全不想理会文清逸的指责。
听着我均匀的呼吸声,渐渐的,文清逸冷静了下来。真是的,差点儿因为莫名的气恼而冲昏了头脑。
柳依依明明叮嘱过他,假意对桐雨好,从而打听文夫人究竟有什么打算。可为什么眼下这女人只是提到文浩源,自己就一阵儿没来由的火大呢?
或许是喝了些酒的缘故。
睡梦中,我习惯性的弯起双腿,将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旗袍的下裳微微敞开,露出了纤细白皙的长腿。
文清逸的眸色暗了暗。
窗外月色柔和,夜凉如水,真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