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夫人拍了拍我的手,答道:“也没什么,就是昨晚我去谈了一个客户,没在家照顾晓敏,多亏了你和逸儿及时发现,这才救回晓敏的一条命。”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文夫人提及“谈了一个客户”的时候,似乎着重强调了一下。
文清逸的脸色也好像更加僵硬了一些。
那时我并不晓得这其中的门道,只是听字面的意思,便摇了摇头答道:“哪里,其实都是我的疏忽才对,没有看顾好晓敏,没想到晓敏会突然出事,幸而抢救的及时,否则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哼,”文清逸从鼻腔中哼了一声,插话道,“算你有自知之明。”
文夫人不甚在意的挑了挑眉,调和起气氛来:“好了,你们也都忙乎了一天了,先回屋休息休息吧。清逸把晓敏送回家了,有下人们照顾,不用太担心了。你们小两口有什么话好好聊聊,等吃饭的时候再下来吧。”
“是,妈。”我应了一声,便没等文清逸,先上楼了。
文清逸站起身,见我走远了,瞟了文夫人一眼,冷冷的撇下一句话:“你果真以为这次是你赢了?三天后才是商会讨论会长接替的日子,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谁会赢。”
文夫人带着疏离的浅笑,不紧不慢的说:“哦?我看不出还会有什么变数。”
“我们走着瞧。”文清逸甩下这五个字,便在我身后上了楼梯。
文夫人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收起来,家里的电话就响了。她起身接了起来,“喂?”
她舒缓的脸色骤然一变。
我听着文清逸在身后沉重的脚步声,不由得快步走进了房间,想要关上房门,却正好看见他冷着脸低头望着我。
是了,这也是他的房间,他是文家正牌的主人,我没有把他拒之门外的权力。
我极不情愿的侧了侧身,将他放了进来。
说实话,这几次不愉快的相处,让我很害怕和他单独在一起。只要一想到他冷冰冰的表情,我就感到头痛。
我没想到的是,他突然单手按在门板上,将门一关,将我困在了门与他宽阔的胸膛之间。
我背靠着门,傻乎乎的仰起头,看了看他脸颊上刀削斧刻一般深刻的棱角。他的鼻尖离我的额头很近,以至于呼出的气息尽数喷薄在我的眼睑上。
我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像是只能任人宰割却又想试着逃跑的猎物一样,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你有什么事吗?”
文清逸将脸凑近了我些许,薄唇瓮动道:“你很害怕我吗?”
尽管我们之间并没有实际的触碰,可他的温度就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传来,让我不自觉的有些腿软。
我点了点头,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又使劲儿摇了摇头。
他抬起手来,慢慢的靠近我的脸颊,我无端的想起第一次见面被他扇耳光的那一幕,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怕什么?我又不会打你。”他温热的大手抚摸在我光洁的侧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你要是一直这么乖乖的,我又怎么会打你?”
天,原来这个人,也会笑。
他的手指在我脸上轻柔的摩挲着,我从未与男人如此接近,不经意间,双颊已经变得滚烫。我眨了眨眼睛,想要说点儿什么打破这尴尬的氛围:“晓敏她恢复的怎么样了?我去看看她吧。”
文清逸端详着我的表情,见我想要躲开他向外走,一把就拉住了我的手腕,答道:“晓敏她倒是没什么事,只不过这两天需要静养,你就先不用看望她了。不过医生说了,幸好当时止血的手法很好,这才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这样说起来,还要谢谢你及时包扎了伤口。”
这样冷峻的大少爷竟然会向素来厌恶的我道谢,真是让我不敢相信。我摆了摆手,轻笑道:“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晓敏是我妹妹,我自然不想她出事。而且小时候我很调皮,经常受伤,后来不愿意麻烦修女,就自己学会了包扎的方法。”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有丫鬟敲门来说:“少爷,少奶奶,饭菜已经备好了。”
文清逸竟然破天荒的拉起我的手,开门说道:“走吧。”
“嗯。”我惊讶的瞪大眼睛,温顺的走在了他的身后,心里暗暗盘算,这文大少爷是不是吃错了药,怎么今天对自己这么温柔。
我们下了楼,才发现文夫人不在餐桌旁。
“你们夫人呢,去哪里了?”文清逸很少叫文夫人为母亲,即便是他今天如此反常,对文夫人的态度却是没变。
丫鬟宁玉不慌不忙的答道:“夫人说有事要忙,出去一趟,吩咐让少爷和少奶奶自己用顿晚餐。”
文清逸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看了看周围的下人,对宁玉嘱咐道:“如果你们夫人回来,就告诉她,家里没什么好吃的,我带桐雨出去吃西餐。”
说罢,他没理会宁玉脸上复杂的表情,拉着我就走出了文公馆。
我们坐上车,直接去了附近最高档的红房子西餐厅。
文清逸的神情似乎很惬意,我坐在他身边,悄悄抬眸从睫毛的间隙中观察他的脸,见暴戾之气全无,便壮着胆子问了一句:“你平日里总嫌我惹你生气,怎么今日却带我来这么好的地方?”
文清逸转过他俊朗的眉眼,淡淡的望着我,轻声反问道:“对自己的妻子好,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话虽如此,”我对这突如其来的温柔依旧是感觉不太踏实,一颗心七上八下,总觉得哪里透着阴谋的意味,我抬起头,将视线与文清逸的目光交汇,“可我们毕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我们的婚姻,你我都清楚,只是权宜而已。”
文清逸轻笑一声,突然凑近了我些许。“你想的太多了,我只是觉得,你要做文家的媳妇,也不能总是像小门小户人家的没有见识。你既救了晓敏,这算是给你的奖励。更何况,我想要听你说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家里发生了什么。文公馆里下人太多,说话也不方便。”他突然搂住了我的肩,接下来的话,都伴随着温热的气流进了我的耳朵里面:“还是说,你想与我做真正意义上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