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赵夫人只摆了一桌酒,一家人,也仅仅是明清,赵夫人,明让,周若依还有她五个人而已。
桌上摆着丰盛至极的酒菜。明清肯定是坐在首位,左手边坐着赵夫人,右手边是明让,然后是将离,周若依。
“妾身刚入府,若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还望父亲,母亲,不要责怪,一切都是小辈的错罢了。”酒席上,周若依先开口说话,温婉的笑意,好似江南女子,看着那么善良温柔,好似她才是这个将军府的正夫人。然后周若依拿起酒杯,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将离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但是面上未动分毫,眼睛瞟到明让的嘴角微微勾起,好像是对周若依的表现很满意一样。将离见状,将手帕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而后缓缓起身,也将自己的酒杯拿起,轻声说着,“即是一家人,那以后定然要相互扶持,定不能内乱。”
将离说着,看向坐在首位的明清。只要明清认定了她这个儿媳,那凭谁,都不能动摇她分毫,她了解明清的脾性,正直不阿,顾全大局。
果然,明清看见将离看向他,轻点了下头,“公主果然是顾全大局的人。”语气中透着赞赏。说完,微微一笑,示意将离坐下,
将离微微俯身,刚要坐下,但是脑袋里却忽然一阵眩晕,看不清面前的四个人,将离偏头看向一旁的明让,感觉现在好像有四个明让忽然站起来,手在自己的脸前和身前晃悠,将离本能的就想抓住明让的手,但是却好像怎么抓都抓不到,
耳边一直重复的响起明让的声音“公主?”
“将离,你怎么了?”
“你没事吧。”
将离努力的想要抓住什么,但是却好像什么都抓不住,昏昏沉沉逐渐变成了听不见声音,感觉不到眼前的人在眼前晃,更不知道明让在她晕倒之前的失声大喊“还不去太医院传太医!”
将离醒来的时候,先看到的是明让紧皱着眉头的脸,脸上的狠戾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以前不曾有过的阴郁,看见将离醒过来,连忙开口问道“你没事吧?”
将离闻言,点了点头,想要开口说自己没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好像没发出任何声音,将离只当是自己的嗓子坏了,稍稍用了力,以为是自己的声音太小了,但是用了力却依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将离的眉头紧皱,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看见明让的脸色一变,冲着外间大喊了一声“太医!”
话落,一个太医就有些诚惶诚恐的走了进来,还要俯身行礼,明让一句话就让太医身子一抖“什么时候了,还整这些虚头巴脑的,还不给公主诊脉?公主身子若是不爽,你们都给我到皇上那去说话。”
太医闻言,身子又是一抖,连滚带爬的挪到了将离的床榻前。将离也很配合的伸出手让太医诊脉,太医见状,连忙跪在脚踏上,然后开始很认真的给将离诊脉。
枕了半晌,将离就看见太医的脸色是变了又变,一会皱眉,一会铁青,一会又是颤抖的,将离疑惑,想要开口问“怎么了?”但是依旧是只动了动唇,发不出什么声音。
明让眉头依旧紧皱着,好像是看出了将离的意思,开口问道“怎么了?公主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晕倒了,方才你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明让说着,微微一顿,声音冷了几分,渐渐的染上了急死狠戾“若是连公主是何病症都看不出来,你的安生日子,也该到头了。”
太医闻言,忽地转身,跪在了明让的脚下,语气中带着明显的颤抖“将军饶命……公主……公主的病,微臣只看出一点门道……”
太医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不如……多叫几个同僚一齐替公主仔细瞧瞧……只怕公主得了什么怪病!”太医好像是鼓足勇气才说完了这一段话,然后整个人软趴了下来,身子瑟瑟发抖。
明让闻言,看向将离,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将离见状,微微摇头,只见明让疑惑的看向她,将离伸出一个食指,在空中乱画着,明让似乎很懂她的心意,立刻让一旁的下人去拿了纸笔。
“切莫让父皇知道此事。”
将离拿到了纸笔,在纸上毫无犹豫的写下了这么几个字,然后拿起冲向明让。
明让抿唇看着将离写下的那几个字,心里忽然有一丝颤动,低垂着头思索了半晌,还是皱眉开口“你若有事,我更担罪不起。”
说完,语气骤然转为狠戾,冲着跪在脚边的太医踢了一脚“就依你说的,还不去传你的同僚。”明让说完,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把林院士也传来。”
没过多久,太医院的一干太医,还有那个年纪尚浅,但是却担起了皇城太医院的林院士也一齐到了将离的院子,每个太医都是听见传唤才进屋的。
每个太医诊断完,都没有说出什么,说来说去无非那几句话,“公主大概是染上了什么怪病。”什么怪病,那你倒是说出来啊!这些太医难道都是吃干饭的吗!
明让虽然生气,但是也没有动怒,本来他也没信得着别的太医,只是想让林院士来诊断一下将离的身子到底是怎么了,最后一个被传唤进屋的就是林太医。
将离着装很整齐,半躺在床上,对面坐在床沿上的是明让,看见林院士进来,将离的眉头就是一皱,因为她清楚的看到了林院士游离在自己身上,脸上的目光,带着放肆的意味,但是自己却发不出声音,只得皱着眉头,很不情愿的伸出手等着林院士给自己把脉。
刘成很有眼力见儿,知道林院士和其他太医不一样,所以立刻搬了个小凳,放在了床边,将离紧皱的眉头也微微松开,这也就是将离为什么宁愿犯险重用刘成,却疏远银杏的原因,
如果是换作了银杏,她肯定是要听见自己的吩咐,才会行动。但是刘成不一样,他懂得将离的意思,甚至将离一句话没说,只看见将离的一个眼神或是脸色,就知道该做什么,说什么,将离需要的,就是刘成这样的人,即使,他的身份可能并不那么清白!
林院士穿着太医院的常服,头上带着象征太医院院士身份的帽子,一双桃花眼,直直的盯着将离的眼睛,好像是在用眼神挑。逗将离一样。
将离皱眉,又看了明让一眼,但是明让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心急的想要知道将离到底得了什么怪病,有没有大碍“林院士,请给公主诊脉吧。”
顿了顿,明让好像觉得这句话不够力道,想了想还是又加了一句“你也知道公主乃是皇上的心尖肉,若是公主有什么大碍,你我恐怕都要去问罪。”
林院士闻言,微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然后理都没理明让说的话,更没有给明让和将离行礼,直接坐在了刚才刘成搬的小凳上,然后伸手附在了将离的手腕上,
明让看见林院士连礼都没见,好像有些不高兴,但是又看见林院士轻皱着眉头,微闭双眸,很认真的给将离诊脉,也只得忍了下来,没有吱声。
明让知道林院士林晋白是皇上从民间挖来的,并不是什么自愿考入太医院的,也一直都听说过林晋白的脾气怪异,没有尊卑之分,但是一经他手的病人却没有医不好的!
而且整个皇宫上下,没有一个人不夸赞他林晋白的!
皇上骄纵他,也是正因为如此。
只见林晋白在那闭着眸子好久好久,就在将离以为林晋白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林晋白忽地睁开了眼睛,桃花眼依旧直勾勾的盯着将离,开始询问将离“公主你今天吃过什么东西吗?”
将离闻言一愣,以为林晋白会问什么别的什么,没想到还是和外面那些太医问的一样,下意识瞟了一眼明让,只见明让也是大失所望的样子,半天没人回答林晋白的话,林晋白也没继续问,就是等着。
“公主并未吃过什么,因公主说最近胸闷,身子好像不爽利,吃不下什么,每日只是喝些燕窝调理,且燕窝也是经由奴才的手,肯定没问题。”
刘成说着,忽地咦了一声,弯着身子,好像很诚恐的样子,紧着又加了一句“倒是昨个儿晚间在赵夫人那饮了几杯酒,”
刘成说着又是一笑“不过想来明爷也喝了那酒,且又是在赵夫人那,自然也不会有问题!”
林晋白闻言,好像很赞同的微微点着头,半晌才开口轻声说道“既然说不是饮食上的问题,那就是别处了。”林晋白说着,微微俯身,冲着将离开了句“公主得罪了。”
话落,本来搭在床边的手,忽然一把拽过将离,开始在将离的胳膊上乱摸着。将离皱眉,还没用弄清楚林晋白要做什么,那边明让看见这一幕,脸色登时一变,狠狠一下子推开林晋白,
林晋白一个没坐稳,差点就倒在地上,桃花眼里不再是轻薄的笑意,而是忽地一甩袖子站起身来,冷哼了一声,直指向明让,语气不悦“明将军,你可是疯了?微臣再给公主诊病,何故打扰推搡?”
明让闻言,也一下子起身,好像还没算完,将离见状,连忙伸手抓住了明让,但是明让却并没有被将离阻止住,而是皱眉颇为愤怒的盯着林晋白,“林院士风流,这也是整个皇城都知道的,但是公主什么身份,也是你能轻薄的?”
明让说完,又一把甩开了一直拽着他手的将离,走向林晋白,伸手一个巴掌就把林晋白打倒在地,手毫不客气的指着林晋白“我就是现在处置了你,皇上也不会说什么。”
说着冷哼了一声,眼睛绕着整个屋子看了一圈,好像是在找什么,将离的脸色一僵,一刹那间明白了明让是在找什么,果然,明让眼尖的看到了将离里间的小书桌上,一把用来把玩,但是也同样开了刃的匕首,正好好的摆放着,
明让几个快步过去,拿起了匕首,而后,丢了匕鞘,紧紧的撰着匕首,就冲着林晋白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