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七星三国 第九十四章 汉水破阵
当司马懿得知徐晃轰走了王平,心中便知坏了事,可是徐晃是魏军上将,而王平只是土奇兵的一个副队长,两人在魏军中的地位实在相差太远,何况曹操闻听此事,也只是简单呵斥徐晃两句,并未深究,这让司马懿更不敢为自己的弟子求情。但他私下跟爱徒邓艾叹息说:“如果都像徐公明如此胡闹,只怕我军会越来越虚弱,那刘备军反而会越来越强大啊!”
在不安忧虑中,司马懿迎来了三天后的对阵,根据情报,王平与其部下果然正式投奔了刘备军,但庆幸的是,对阵当天,他们并没有出现在战场之上。或许是诸葛亮为了避免“新人”们的尴尬,特意让他们暂且回避。
为观敌阵,天鹰子早早飞起空中,踏剑俯瞰,看得清清楚楚才落地回报刘备与诸葛亮:“玄德、孔明,这阵很奇怪,看起来像一只大鲸鱼,尾冲北,头部对着咱们!”
“大鲸鱼……是什么东西?”刘备迷惑不解,因为对于鲸鱼的知识,也被这魔阵一并封存。
“呵呵,主公,大鲸鱼就是非常大的鱼,用庄子逍遥游的词语,对最大的鱼可以称之为……”诸葛亮猛然警醒,惊问天鹰子,“你说像很大的鱼?难道……难道是鲲鹏阵?”
“鲲鹏阵是什么意思?”这次轮到天鹰子完全不明白什么状况。
诸葛亮忧心忡忡地解释起来:“鲲鹏阵是可攻可守的奇阵,守势如传说中的鲲鱼,静卧大地之上,默默吞噬一切,任你百万雄师都难以攻破。一旦发动攻势,好似飞掠天空的巨鹏,所向无敌、横扫千军!对了,天鹰子,你好好想想还看到什么了?”
小剑仙细细一琢磨,如实禀报:“我看到类似尾翼的位置光芒闪烁,遍布全阵,阵中还传出讨厌的味道,好像是妖鬼之术!”
卧龙先生更加忧虑:“这么说,对于此古阵,司马懿和张鲁都做了手脚……”
“军师,咱们应该怎么办?要不然以静待动?”
对于刘备的建议,诸葛亮断然否决:“不可以,鲲鹏阵如果发动起来,只怕我军就再无取胜机会。鲲鹏阵的守势固然可怕,但鹏不可破鲲可破,必须在它变阵之前予以化解。主公,我要率天鹰子、罗瑞克、翼德(张飞)、汉升(黄忠)、孟起(马超)、叔至(陈到)六人及燕骑军、飞骑军、西凉骑兵、白耳兵,还有我最新训练的无当飞军去破阵。主公如果见鲲阵化鹏,万万不可以抵挡,赶紧撤退,务必牢记!”
刘备听诸葛亮说得凶险,赶紧阻拦:“军师,既然你都没有把握,何必非要涉险?再说,你不是一直说无当飞军固然精锐,却缺乏领军之才吗?怎么可以在此重要关头,轻易投入使用?”
诸葛亮面容间露出得意微笑:“主公,放心,我已找到无当飞军的合适统领,而且他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得到了全军信任。现在我虽然没有十足把握破阵,却也绝不会让曹操和司马懿好受,请主公安心。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果我们再不攻过去,敌人的变阵准备就会做好,主公,下令出击吧!”
无奈之下,刘备只得应允,随着战鼓擂响,诸葛亮做上轮椅,扣动机关,那椅子竟然以不输给战马的速度奔向前方,六将五军紧随其后,鲲鹏阵也随之打开,将所有来者放入,再行合拢,仿佛已经把对方完全吞入腹中,正要慢慢消化……
实际上现在诸葛亮等人的处境也确实差不多,他们刚进入阵中,就有数百绳索向他们套来,但可惜掷索拿人,正是西凉骑兵的绝活,众骑兵眼疾手快,先行发索,他们以长期合作的默契互相配合,不仅打落了绳索,还顺手把那些班门弄斧的家伙全部拽了出来。
魏军刀盾手背后弓箭手立即张弓拉弦,可是他们的箭法固然无可挑剔,射击速度比起黄忠一手调养的飞骑兵们,可就略差半筹,而战场上半筹的差异就足以让他们丢掉性命,射手对骑射手的结果,魏军一万弓箭队伤亡半数,刘备军也付出数百人的代价。
也许会有数学家提出疑问,一万人伤亡半数怎么也还有几千弓手,怎么被包围者才有数百人中箭?那是因为燕骑兵不失时机,长枪乱扫,将盾牌手纷纷向后挑去,完全遮挡住弓箭手视线,更以自己的身躯将他们的战友砸压。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能有数百神射手还可以射中目标,已是奇迹。
立于后阵的曹操见状大惊,忙问司马懿:“你说这鲲鹏阵威力无穷,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
司马懿神情如常、镇定自若:“主公放心,我就是要看看诸葛亮破阵军实力如何,以他们的能耐,如果是正常的鲲鹏阵,只怕困不住他们!张师君,咱们要动手了!”
张鲁一声答应,与司马懿同时施展神奇灵术,入阵者们忽觉天空一暗,再四下张望,目光所及尽是血红膜肉,仿佛他们真的已经被硕大无比的怪鱼吞食。阵外刘备军也是惊呼纷起,因为他们眼前的曹军瞬间化作一条张口瞪眼的魔鱼,它扇动双鳍,似乎随时会扑过来咬噬敌军,但就在它欲动未动之时,却神情变得异常痛苦,鱼鳍好似在苦苦挣扎,就像得了一场让它撕心裂肺的恶症。
其实真相也是差不多,就在鱼身完全形成之际,那天鹰子冷笑一声:“又是幻阵术这套把戏,我在高顺的率然阵中已经领教了,这些血肉都是敌军所化,不要被咱们的眼睛所欺骗!”
诸葛亮更是摇动羽扇,轻松下令:“白耳兵们就别客气了,快尝尝这鱼肉的味道吧,这可是千年难遇的鲲鱼哦!”
白耳兵是真听话,军令一下,谁也不再客气,或化豹、或化鹰,或食肉、或撕骨。这肉是魏军步兵,骨则是骑兵,他们当然不肯束手就擒,纷纷拿兵器抵御,但面对身经百战的白耳幻物,他们的武器根本就无法伤及对方,刀碎枪断,哀嚎惨叫层出不穷。
“小心,都回来!”天鹰子一声提醒,无论飞鹰,还是猛豹,立即及时回返,化为人形重新聚集在诸葛亮周围。幸好他们进退自如,刚才立身处只听鬼嚎阵阵、魔影翻叠,似乎无数恶鬼在张牙舞爪意欲不轨。
天鹰子察觉阳光透过“鱼皮”洒下,顿让人影丛生,而那鬼魅似乎就在影子间不断移动,迅速接近包围圈的核心。天鹰子赶紧扔出黄符,悬空漂浮,诸葛亮也将令旗四掷,四周立刻金光灿灿。鬼影一触及到这临时建立的结界,就像碰触到电网般,惊慌退缩。罗瑞克也看出其中蹊跷,忙问:“这是什么鬼?”
“暗影鬼,它们可以沿着人影钻入人体内,吸取魂魄,让人体融入影中。不过放心,这种低级鬼只能躲在黑暗与阴影中,我的驱鬼符加上孔明的光明阵,足以让它们无机可乘!可是,张鲁只有这样的手段吗?”
就在天鹰子低声质疑时,巧合的是,司马懿也正发出同样的问题:“张师君,你真的只有这样的手段吗?”
张鲁则很客气地一拱手:“仲达先生,这天鹰子可是我鬼术的克星,即便我三十六鬼族尽出,也奈何不得他。不过,他们如今也是作茧自缚,动弹不得了!再说,先生与主公,不是另有部署吗?”
司马懿心中一惊,不知道张鲁如何清楚此点,曹操却仰天大笑:“哈哈哈,不愧是张师君,瞒不了你啊!好了,仲达,快让子扬(刘晔)发动进攻吧,擒贼先擒王啊!”
司马懿拱手领命,单手指天,发出一道光芒。阵外刘备军见此异状,正揣测是吉是凶,却见一只大鸟由远及近,缓缓飞来,赫然竟是一头大鹏鸟。那鸟越过魏阵,径直飞向刘备所在,刘玄德这才看得清清楚楚,原来那并非真鹏,而是一只木甲鹏。
这正是司马懿的计划,三天时间他能将曹操部众列出鲲阵已是不易,以鲲化鹏,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但他又知道诸葛亮深知此鲲鹏阵厉害,一定没有耐心观察阵势是否能够发生变化,而急于在鲲阵变鹏之前以精锐部队攻入阵内。这时,只要司马懿与张鲁将诸葛亮等困住,再发出信号令刘晔放出木甲鹏,那么刘备的性命就等于攥在了魏军手中。
听到古怪鸟啸,诸葛亮与天鹰子就知道不妙,卧龙先生立即下达新的军令:“各位守住这里,见周围有异动,要不惜一切代价拖住他们,别让敌人再发动新的攻势。无当飞军随我直逼敌人主帅所在!”
事不宜迟,军令如山,无当飞军立即紧随自行疾走的双轮椅行动,为金光阵所慑的暗影鬼们,如同看见出炉的美食,争先恐后向冲出者扑来。飞军们惊觉鬼魅攻杀近前,忽然人影一闪,迅速移动了位置,完全暴露在阳光下的鬼怪们在吱哇乱叫中被晒成灰烬。
周围血肉骨骼也迅速异动,转瞬化为横刀舞枪的将士,诸葛亮根本不加理会,自顾自继续前行。他悠然自得,如同闲庭信步,却把飞军们忙得要死,一个个掏出连弩,在上蹿下跳同时,箭矢疾发,无一落空,意图阻拦诸葛者,无论是刀兵枪卒、骑士射手,不等他们出手,便都成为箭下之鬼。
但曹操亲手训练出的精兵强将岂会那么简单,几个飞军刚要往一面鱼肉墙壁踏去,没想到斧影一闪,身轻如燕的高手便个个断为两截。那斧刃又随着长链狂伸,杀向其他飞军,大地下突然飞出几枚石子,竟将长链击断。更有一百多战士手持诸葛亮改造的超级连弩从地底钻出,对着那面鱼肉壁无情乱射,顿时不知多少魏军士兵中箭倒地,徐晃也随之现身,再现斧刃将飞箭尽数拨落,正要斩杀对方士兵,但见石影一闪,立刻鼻青脸肿,痛不堪言。徐晃定睛一看,见那扔石子袭击者,居然是王平。
徐晃恼羞成怒,指着王平大骂:“叛贼,你果然是刘备的人!”
王平冷冷回应:“将军,我投奔玄德主公,不正是你的心愿吗?现在我已经不是土奇兵副队长,而是无当飞军统领。既然我们已经是敌人,将军,请多指教!”
原属于土奇兵的无当新兵们,怀着满腔愤怒,乱箭齐发,被孔明改进的连弩可以连发十箭,强如徐晃也手忙脚乱,飞斧乱摆却难免忙中有失,左臂右腿各中一箭。四周又匆忙涌出不少魏军兵卒,不顾生死掩护徐晃,让徐晃又消失在巨鱼血肉中,可惜他的那些救命恩人,却无一幸存。
复仇者正要乘胜追击,却被队长拦住,王平声音依然阴沉无情:“不要管他,保护军师,这是我们的任务!”
在队长的命令下,军人荣誉感迫使他们暂时放弃过去的仇恨,又追随孔明而去。
在无当飞军的掩护下,诸葛亮顺利迅速接近鲲鱼阵尾部,突然眼前光芒一闪,面前又是一番景象,再也不见鱼腹内部结构,而是上下左右尽是苍茫宇宙,护卫们身影完全不见踪迹,唯有一人脚踏苍穹而来,他笑意满面,恭敬拱手:“孔明先生,你好,我是司马懿!让我们来一决高下吧!”……
就在诸葛亮突然在阵中消失,无当飞军弩箭疾发、匕首挥舞、疯狂搜寻之时,木甲鹏已经接近了刘备军前,双翼一扇,狂风顿起,鸟喙一张,水柱疾喷,刘备等人已经是被吹得东倒西歪,眼看又要被不知底细的“暴雨”浸透,刘备这时不由自主想起庞统,如果凤雏先生在此,以“大风神功”,也许可以跟这只假大鹏鸟一拼。
危急时刻,一把无比硕大的雨伞自行飞起,也不知这伞面有何设计,只见巨伞一旋,那迎头喷下的水柱居然被“完璧归赵”,反将木甲鹏淋了个痛快,液体触及处也随即冒出青烟,看来那水柱确实有问题。
大伞意犹未尽,伞尖处火光一闪,木甲鹏立即燃起熊熊烈焰,任它如何挣扎,都难逃化为灰烬的结局。远远眺望此处的刘晔,惊见此巨变,骤然想起一个人名——黄月英,一个让刘晔在木甲术方面永远只敢自称第二的奇女子,也是他的大师姐。
就在山寨版的大鹏鸟无力燃烧落地时,横卧在刘备军面前的鲲鱼刹那间又变回魏军军阵,而且锣声大作,墨黑浪潮迅速向后褪去。原来布阵处只剩下弄不清状况而痴立当场的闯阵者们,当然只有一人例外,那就是身处最前方的诸葛亮,他依然坐在轮椅之上,轻摇羽扇,笑容依旧,仿佛发生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望着捂肩驰马狂奔的司马懿,诸葛亮低声自言自语:“司马仲达,我期待着与你的下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