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银。
山野间,一辆马车在夜色中狂奔。
正当马车从一颗大树下飞驰而过时,一个身影如落叶般,无声无息地落在了车厢顶上。
那个落在车厢顶上的人,正是凤凌君。
这几天来,她日夜兼程地赶路,还没见到一个象样点的城镇,可见她之前居住的闲云山庄该有多偏远。
原本她打算在树上休息一会再赶路,也不知从哪里跑来一辆马车,听那车夫挥鞭驱马的声音应该也是想早些抵达目的地的。
于是,凤凌君便不客气地搭了一趟顺风车。
天色蒙蒙亮时,马车抵达了一个临江的城镇,永乐镇。
凤凌君悄然地从马车顶上跳下,再若无其事地走向街头,这几天,她就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所以,她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找个摊子,吃顿好的。
此时的凤凌君已作男装打扮,易了容,看起来就是个清秀的少年郎,谁也不会料到她是个女儿身。
当然,除了指环里的“云公子”,在见到凤凌君那高超的易容手法时,就连他也忍不住诧异了一番,可谁又会想到,凤凌君原是来自异世,她的易容术还结合了上辈子的化妆术呢。
吃了一大碗面条,凤凌君问道:“店家,请问永乐镇可有到傲云城的客船?”
店家笑眯眯地回道:“公子,永乐镇上有个小码头,常年有船,可那都是镇上渔民的船,客船并不多见,就算有,也是去附近城镇的。公子,您可以先去码头问问,碰碰运气。”
凤凌君谢过店家,结账后便照着他的指示,朝着码头的方向走去。
永乐镇的码头的确不大,只是清晨的时候,码头上还是蛮热闹的,溶江上已停了不少的船舶,不过一眼望去,大多是渔船和摆渡的小舟,只有一艘雕刻精美的木质大船停在码头,格外显眼。
凤凌君之所以选择走水路,一是水路更快,二是陆地容易被人追踪。
“船家大叔,您早,请问码头上可有到傲云城的船只?”凤凌君询问道。
正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
那船家刚从江里摆渡回来,正准备将今天的收获搬到岸上,听到凤凌君的声音。
船家抬头一看,却见那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孤身少年,此人身着布衣,却气质清华,很容易让人萌生好感。
他回道:“公子,你可真不赶巧。前些日子倒有一艘客船北上,如今船只尚未返航呢。”
见凤凌君沉默不语,他又道,“要是公子急着赶路,可先坐马车到闵江城,那里应该还有去傲云城的船。”
听到船家的回答,凤凌君正有些纳闷,此时有一行人来到江边,看他们的服饰应该是永乐镇里家境颇丰的人家,只见一对老夫妇将一个青年男子送上那艘大船,还反复叮嘱道:“我儿,到了傲云城可要记得给家里稍封信。”
傲云城?
凤凌君谢过船家,朝着那艘大船走去,只见船边一个大汉正准备解开系船的绳索,连忙问道:“大叔,这艘船可是到傲云城?”
那大叔见是个书生模样的少年,以为凤凌君还想到傲云城就学的,便好意道:“公子,我们廷乐戏班的船不载客,能登船的都是有一技之长之人,若不是永乐镇上有一名琴师,而某位达官贵人想听这边的乐曲,我们的船也不会到这里来。”
此时,云公子的声音传来。
“凤凌君,这是个好机会,快去找廷乐戏班的班主,说你要加入戏班。”
没想,凤凌君却道:“我也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可问题是,我不会戏曲,也不会任何乐器,更不会跳舞。”
确切地说,对于这方面的东西,她一窍不通。
“那你会什么?”云公子又道。
凤凌君回道:“杀人。”
“……”
片刻。
云公子才说道:“我有办法,一会把你的身体控制权交给我。”
闻言,凤凌君疑道:“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你?万一你不归还怎么样?”
云公子冷哼道:“别说我的肉身未死,就算我要夺舍,也会找个男人,我对女人的身体可没兴趣。又或者,你可以选择陆路,继续风尘仆仆地赶路。”
“……”
这话说得……真是太有歧义了,什么叫对女人的身体没兴趣,难道,这位云公子还是断袖不成。
不过,凤凌君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加上多日的相处,凤凌君倒是看出云公子并不是那种会做出夺舍之事的人,要不然,他何必指点她修炼呢?
趁她负伤,意识不清的时候夺取她的身体,岂不更好?
“这位公子?”
那大叔见凤凌君站在他的面前,却不言语,不由开口唤道。
凤凌君回过神来,对他说道:“大叔,不瞒你说,在下也是一名琴师,只是初出茅庐,从未在人前演奏,我对廷乐戏班向往已久,不知大叔能否替我引见一下班主?”
“这……”
那大汉还在犹豫,却听得船上穿来一记清亮的嗓音。
“梁叔,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还不开船?”
“啊,是穆公子。”
大汉,也就是梁叔心中一动,连忙说道:“穆公子,这位公子也是一名琴师,他想加入我们的戏班。”
凤凌君抬眼望去,只见那人约莫二十七、八,相貌虽俊朗非凡,却不张扬,虽眉目如画,却毫无脂粉之气,五官不算完美,组合起来却恰到好处。
他身着一袭宽大的月牙白袍,手执古琴,散发出浓浓的书生气息。
所谓公子如玉,大概便是如此吧!
此人气质温润如玉,方一出现,便引来不少人侧目。
“噢,原来如此。在下穆倾华,不知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穆倾华说道。
凤凌君回道:“鄙姓凌,单名风。”
“原来是凌风公子。”穆倾华又道,“既然你是一名琴师,怎么不见你随身携带琴具?”
看来,这位穆公子可是个心思缜密之人。
凤凌君的脸上丝毫不见慌张,只是低垂了眼帘,叹息:“实不相瞒,在下自幼习琴,奈何家道中落,为了谋生,只能忍痛把陪伴了我多年的琴给……”
话音刚落,就听到云公子在自言自语道:
“你还真能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