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话,柳沐雪以袖掩唇吃吃笑,季朝欢则拉下一张俊脸,修长的剑眉高高挑起,语气颇为不悦:“萧宁晨,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就这般看待你的好兄弟?你这草我还未必吃得下!”
萧宁晨不可置否。“你的品性我如何知道,不就专门吃窝边草的么!”
季朝欢当下捶胸顿足,连连哀叹:“交友不慎,交友不慎!老实说,季某阅尽天下美人,还真没挖过兄弟你的墙角!”
那是他没女人给他挖!萧宁晨哼了声,见柳沐雪一边窃笑,眉眼弯弯如月芽,莫名的心头火气去掉大半,只道:“你就要成为本王的妃子,以后莫与别的男子过于亲近。”当然,这话柳沐雪未必听得进去,所以这话是说给一边那个爱挖墙脚的损友听的。
在外人面前,柳沐雪还是会给他留几分薄面。点点头,无语。
萧宁晨将她拽到身侧,给两人介绍道:“欢,这是我未过门的王妃柳沐雪,雪儿,这是郑国太子季朝欢。”
“季太子好。”柳沐雪朝他福了福身,垂下一双清冽的眸子。
“毋须多礼,你既是晨的王妃,唤我朝欢即可。”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神是望着萧宁晨的。
萧宁晨不屑地笑了笑,想气他哪有那么容易,大手牵起柳沐雪的小手,往长廊那头过去。“他在凤兰园,你稍后可见到。”
柳沐雪却身子一避,躲过他的手,轻笑道:“王爷,我们毕竟未成亲,还是避嫌些为妙,省得落人口舌。”
萧宁晨眉头一皱,很不喜欢她那疏远清冷的语气,嘴角一扬道:“落人口舌又如何,你迟早还不是我宁王府的女主人。”
季朝欢诧异看看萧宁晨又看看柳沐雪,眼里掠过一丝深意,插话道:“晨,并非人人俱是你这般不把世俗礼仪放在眼里,还是莫为难人家柳小姐了,败坏名声的闺阁中女子是为世人所不容的。”一声柳小姐,带有几分警告几分玩味,不同的人听来自有不同的理解。
萧宁晨面色微变,收回失落的手,瞥一眼面色微丝不动的柳沐雪,心头火气又起,袖子一拂,径自率步前行。“就你话多!”他们分明认识不少时日了,为何她对他依旧那般冷淡,清清冷冷的面容,疏远的态度,他永远看不清她究竟在想什么。
是否她嫁入王府后,真能为自己所用,为自己所控?
看着前方快步行走的人,季朝欢低声道:“柳大小姐,你未来夫君似乎很不高兴。”
“季太子,你话真多。”不揭人伤疤就不好受,完全跟那姓萧的一个德行,常人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果是如此。
“不多。”季朝欢望着前方,话里带着几分轻嘲,“我只是在提醒你,莫忘了本分。”
柳沐雪不由动了气,嗤笑。“我竟不知我一介弱质女子的本分,还需得郑国太子你来提醒,太子若有那份闲心,还不如去多多关照心郑国百姓的民生。”她也在提醒他,他是郑国人,管得太多就是狗拿耗子了!
季朝欢负手轻笑:“因为是朋友,故才多言,别人未必有这待遇。”
“那本小姐还得感谢太子的关怀了?”柳沐雪抬头,眼中讥讽不屑一览无遗。
季朝欢对上她眼神,心底莫名一虚,一肃面色,正待开口,前面走得老远的萧宁晨又转回来了:“你们走得如此慢悠,天黑都走不完这一段路!”说着再瞪季朝欢,语气更为不快,“季朝欢,我的王妃还没过门,把她吓跑你给我赔一个?!”
季朝欢拉起的脸色一松,似笑非笑回望他,嘴里不甚在意道:“可以,我姐姐妹妹多如是,你想要谁与我一说,保准个个美若天仙,还对你死心塌地的。”
柳沐雪懒得理会这两渣男,朝萧宁晨福了福身,对身后跟得老远的丫鬟打个招呼,率先走人。
萧宁晨见状,道:“季朝欢,我警告你,再欺负本王王妃,休怪本王跟你没完!”
“真生气了?”季朝欢瞥他一眼,“一个女人而已,也值得你如此小心翼翼,要不要考虑一下,我那些姐姐妹妹也不错。”
“若不嫌收尸麻烦,就尽管送来。”萧宁晨面色清冷,语气颇为不善,“别以为我不知你打什么主意,不过她既是我王妃,你最好还是死了那条心罢!”
“嗳,你竟是认真的?”季朝欢一脸夸张的表情,“我还当以为你只是为了她父亲手中的势力。”
萧宁晨转身就是一拳砸过去。“管好你嘴巴!”
季朝欢快手快脚躲过他的攻击,张嘴咧开一口白牙,讨饶道:“行行行,我不说还不成,看你那熊样!”见他果然收起拳头,重重叹口气,眉宇间颇有几分忧虑,“晨,自古以来美人乡英雄冢,我还是不希望你陷进去,何况这女人似乎跟原郡王还有说不清的关系。”
萧宁晨霍然停住脚步:“原郡王?”
“那日在嫣然山庄,原郡王被蛇咬,是她奋不顾身为原郡王吸毒,若非如此,原师诺早该没命了。”季朝欢收起嬉戏的神情,凝重看着他,“若非有十成把握还是莫把毒蛇放置身侧,我怕她接近你,就是原师诺的意思。”
“怎可能。”萧宁晨抿唇,垂于身侧两拳捏紧,面上表情不变,“她似乎不喜欢那姓原的,我看得出来,那眼神,满满是厌恶。”
“感情有时候会蒙蔽双眼做出错误的决定,好了,我话如此,该怎么做你心知肚明。”季朝欢啧啧叹息,“倒是难见的美人一枚,可惜愈美的花就愈毒,若是忍不住触碰了,还指不准死得有多凄惨。”
萧宁晨没搭理他,望着远处的流云,若有所思。
身后的两人越走离得越远,柳沐雪也不甚在意,径自让丫鬟带着她往凤兰园去。相比萧宁晨那点破事,风若竹重要多了,如今她的身体又恢复到原来的虚弱,病根若不得以清除,留着对自己总归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