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的狗没拴好,大白天跑出来当街乱吠。”
一脸戾气的萧勇正使劲踢踹着跪倒在地的轿夫,他身后是十几个气势汹汹,面色凶狠的随从,旁边街角叫卖的群众早都躲得远远的,只有少数好事者探头看热闹。
这丞相府的小祖宗向来横行无忌惯了,只是不知今日又是哪个要倒霉。有少数人认出了将军府的标志,也在心里哀悼着不知是将军府哪位主子,正猜测间就听见一道清脆的女声从轿子里传了出来,也是趾高气扬得很,只是那尾音拖的长了,颤颤悠悠在空里打了一个转,听着有点漫不经心。
“呦,看来是姓谢的小丫头。”临街酒楼的窗边,刚探出头来的四皇子一双狐狸眼闪出些兴味来。
这京城第一悍女碰上京城第一小霸王,还真是狭路相逢呢!
正踹人的萧勇听见那轿子里传来的声音也是一愣,他自然认出这将军府的标志,只想着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给锦儿表姐好好出口气,哪知道这竟是有人敢骂到自己头上,面色一变,将那抱着头的轿夫踹到一边,大跨步就到了轿边。
哪想到刚碰到轿边,轿里突然伸出一只小巧的绣花鞋来,狠狠踢出一脚,他猝不及防,一下被踢了个正着,扑通一声屁股着地。
“想好好逛个街都不成,真是让人烦恼。”
谢玉一把撩开帘子,满脸郁闷的出了轿,嫌弃的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萧勇,比小武高出一个头还不止,听说只有十岁,看着却是满脸戾气,面色凶狠,许是生活十分安逸,满面油光,圆鼓鼓的身子看着就倒胃口。
众人瞧见她轻飘飘走到四仰八叉的萧勇身前,又是一阵意外,这将军府的大小姐今日是中了邪,怎么坐起轿子来了?
不过看这样子,今日倒是有好戏看了。
楼上的四皇子脸上兴味更胜,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瞧见那一身利落的装扮,摇头叹道:“啧啧,瞧这一身打扮,倒像专门出府打架的。”
他身后,原本正端坐着饮酒的苏文生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起身,正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触到那一片水样蓝色,眸光闪了闪,几日不见,这丫头倒是比大殿那一日更耐人寻味了。
平日气势逼人的她此刻唇角带笑,眼角眉梢都看着灵动的很,面上带着狡黠和挪揄,歪歪斜斜站着,偏偏还多了一点慵懒和漫不经心的味道,风流洒脱不输男子,让人的目光难以移开。
“狗东西,竟敢踢倒本少爷,你不要命了吗?”萧勇气势汹汹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谢玉的鼻子一脸愤恨的吼道。
“呦,刚才踢到的是个人呀,我还以为是只疯狗呢?”谢玉比他略高些,一脸诧异的扫了一眼,待看到他一脸愤恨的表情,拖长声音哦了一声,又道:“乍一听开口,还真以为是个人了,这可不就是一只疯狗么?”
“你敢骂我是狗?”萧勇将牙齿咬得嘎嘣响,恶狠狠地问。
“咦,不是么?不是狗怎么长了一张狗嘴,一句人话都不会说?”
“你,你这个……”萧勇说她不过,一拳招呼过来,谢玉脚下一晃,闪身而去,那一拳就冲着她身后刚出轿的谢承武而去。
“砰”的一声,原来谢承武也猫腰闪了一下,他这一拳狠狠砸在实木的轿子边沿,顿时擦破些鲜血出来。
“混账,还不给小爷上,”萧勇龇牙咧嘴的收回拳头,气急败坏的冲着那一帮随从大吼的一声,后者一拥而上,将姐弟俩困在中间。
楼上的苏文生面色一变,就要飞身下去,却被旁边的四皇子一把拉住,“急什么,那丫头还能让自己吃了亏?”
“这,双拳难敌四手,她到底是个姑娘家,鞭子也没拿。”苏文生方才一眼,已经扫见她腰间没了平日不离身的长鞭,急急一说,他身旁的四皇子却是抓着他不放,“别急,再看看。”
街道之上,谢玉两人被团团围在中间,一个随从已经挥拳扑了上去,谢玉身子一闪,冲着他脸颊就是重重一拳斜上去,一脚踢上后面扑上来的一个人,冲着谢承武挤挤眼,谢承武连忙从人群空当冲了出去。
“打,给我狠狠的打,打死了统统有赏。”萧勇在人群外面一阵叫嚣,看到从人群里冲出来的谢承武,以为他要逃回家搬救兵,勾起一个恶狠狠地笑意,就挥着拳头朝他挥了过去。
而这边,众人听见自家主子吩咐,更是不再迟疑,挥着拳头就朝着谢玉招呼而去。
谢玉飞身而起,一脚踢歪一个扑过来的人头,又转身一个漂亮的连环踢,将身后三人统统撂倒,唇角弯起一抹张扬的笑意,她好歹是跆拳道黑带,对付这么几个中看不中用的,还不是绰绰有余。
剩下的五六人对视一眼,齐齐扑了过来,她不假思索,又是飞身一跃,在空中一个漂亮的横踢,嗵嗵嗵接连几声闷响,随从们被再一次踢飞在地。
而街角,萧勇已经被谢承武压在地上,左一拳右一拳揍成了猪头,谢玉满意的点点头,冲着两个轿夫使了个眼色,两个轿夫连轿子也不要,一个搀扶着另一个刚才被打的,快速的离开了人群。
谢玉冲着地上两三个又想站起身来的一人补了一脚,朝着谢承武吹了个响亮的口哨,谢承武住了手,奔了过来,牵上她的手,两个人不再恋战,飞快的跑远。
“啧啧,这身手还用你帮忙?”四皇子放开拉着苏文生的手腕,意犹未尽的看了眼姐弟俩跑远的身影,戏谑道:“你猜,他们俩这个干嘛去了?”
“不知道。”苏文生没好气的看他一眼,闷闷的说了一句,转身回到了自己座位上,心下那股奇怪的失落感更甚。
这边,谢玉拉着谢承武一路小跑,来到了刑部大门外,拿了架着的鸣冤棒就一下一下砰砰砰敲了起来。
震天的响声差点将大堂上打盹的坐堂大人惊得从椅子上掉下来。
不过片刻,就自院子走出两个佩刀的侍卫:“干什么,干什么呢?”
那两个原本在院子里掷骰子的侍卫被扰了好事,一脸烦躁的出了门,看见她们两人,顿时换了一张脸,连连赔笑:“原来是谢大小姐,请进,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