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是老奴能知道的,你去了可不就对了”?那老婆子看着她们三人,没好气的在前面引着路,心里暗啐这土匪出身就是没规矩,一毛不拔还妄想从她这套消息,偏一点也不透露,这新进门的不受罚就是学不会乖,欠磨搓!
世子妃怎么了?跟着那个半残不瘫的大公子能成什么气候?还真拿自己当正经主子!
谢玉看着几个婆子一脸黑云,想必那荣阳公主找上自己也没什么好事。不过,反正她也没怕过谁,这一路上也是泰然自若,赏花逗鸟,悠悠转转就到了那日敬茶的屋子。
老王爷和老王妃坐在上首,荣阳公主和平西王江崇大人坐在一侧,二房的老爷和夫人坐在另一侧,俨然就是那一日敬茶的阵仗。
谢玉张口结舌,感情这是三堂会审?倒是不知自己犯了什么事?
“妒妇,还不跪下?”荣阳公主看见她一脸无辜,不知所谓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看着她一阵怒斥。
今日她专程请了老王爷和王妃,二房两口子来做见证,就是想着好好收拾收拾这不知礼数的,也顺便出了那日当众没了面子的一口气,因而此刻一点也不客气,声色俱厉很有当家主母的威势。
“妒妇?王妃这是说我吗?”谢玉看着她,一时有点发蒙,此刻她已然将竹园那五个被打发了的侍妾抛到了九霄云外,一脸无辜的睁着水灵的大眼睛看了过去,神色间也是纳闷的很。
“不是你还有谁?这才成婚两日就将竹园的侍妾打发的一个不剩,善妒跋扈可见一斑,眼下还不知悔改,装腔作势,我今日就教教你这平西王府的规矩,来人,上家法!”她话音落地,门外早已准备多时的粗使婆子已经极快的摆了长凳,握紧了木棒。
屋子里坐着的众人看着她,面上多少也有一些不满无奈,毕竟都是封建大家长,女子贤良淑德,大肚能容在他们看来理所当然,这谢玉一进门这样做也未免太张扬了些。
几个婆子极有眼色,见这阵仗已然进了屋子要将人带到门外发落。
“我看谁敢?”就在那婆子要碰上谢玉手臂之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道清冽冰冷的男声,江溯流被青亭推着进了门。
轮椅停在谢玉边上,他抬眼看了过去,面上有一抹极淡的担忧之色:“别怕。”
在他看来,这丫头虽说看上去无所畏惧,可性子到底莽撞了些,对上一向在府里颇有威势的荣阳公主,难免吃亏。而此刻她面上有一抹沉虑,自然是害怕的。
“你怎么来啦?”谢玉听见他一开口就向着自己,心里一暖,已经极快的蹲下身去,一只手极为自然的搭在他膝头,一个简单的动作却看的一直没发话的老王爷频频点头。
这谢家的丫头看着对什么都有些大而化之,漫不经心,对溯流却是极好的,那一日听见他一咳嗽就紧张的嘘寒问暖,此刻这看似自然的动作分明也是为了顾及他的感受和自尊。
倒是想不到,这皇上乱点鸳鸯倒是给自己意外送来个好孙媳。只是眼下……到底还是会委屈她些日子。
“嗯,听说你一回府就被唤了过来,心里疑惑,就跟过来看看。”江溯流自然意识到她极为体贴的动作,看着她面色和暖的说了一句,就抬起头看向正中间的老王爷夫妇,温声道:“那些人在不在竹园里左右也没什么区别,散了就散了吧,她们得了自由,孙儿也落个清净。”
他说完,又看向荣阳公主:“还请王妃不要责备玉儿了。”
荣阳公主面色微沉的看着他,也是一阵心情郁结,这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人,一个两个口口声声王妃长王妃短,连自己一声母亲也不肯叫,真是反了天了!
她从来看见江溯流就碍眼的很,只恨当初那一帮劫匪不中用让他滚下山坡还捡回半条命。
偏偏那以后,老王爷夫妇长了心眼对他维护的紧,让自己没空下手。平素更是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此刻哪里肯依,看着江溯流规劝:“这丫头如此做派,传出去岂不是让外人笑话我们平西王府,没规矩不成方圆,大公子不当家哪知道这当家的难处,母亲也是为了王府好!”
她话音落地,冲着门口那两个婆子更是疾颜厉色:“还杵着干嘛,给我带出去!”
江溯流眼底划过一抹极冷的寒光,谢玉已经蹭的一声站起身来,一把推开一个欺上身来的婆子,一脸怒意的看着荣阳公主,快语道:“王妃要讲规矩,咱今天就掰扯掰扯这规矩,那五个侍妾是我打发出府的又怎么样,别说五个,今日那样的侍妾就算你给竹园里塞了五十五百个,我也照样一个不落打发出去。”
“你?简直岂有此理,老爷,你看看这像什么话?”荣阳公主气的头晕脑涨,一只手指着她冲着江崇控诉。
“怎么,明人不说暗话,你敢做我就不敢说了么,世子爷乃平西王府嫡出的大公子,又官居国子监二品职位,身份尊贵,岂是阿猫阿狗都可以随意攀附的?东街屠夫的女儿,西街寡妇的丫头都能进府伺候,难不成这竹园是收养院,什么人都应该来者不拒?宜春院的姑娘唱个曲都要十两银子,我们家世子爷的侍妾都这么不堪,十两银子就可以买一个,也不知是哪朝哪代的规矩?倒是请王妃好好说道说道?”
她话音落地,众人齐齐面色一变,不说江溯流心情难以言表,就连立着的青亭也是狠狠出了一口气,只恨不得立刻到谢玉面前感恩戴德。
看着一脸铁青的荣阳公主,只觉得从来不曾这般舒坦过,昨日捉鸡的幽怨一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也在这一刻,心底彻彻底底认同了眼前这个以前有些看不上眼的莽撞女子,除了她,哪里还有其他人配得上世子妃的位子?
老王爷夫妇面色也很是不好,这侍妾进门只是一顶软轿,因而他们并未留意,感情这公主就这样变着法子羞辱他们大孙子?
一直端坐的二老爷也是有点忍不住,沉声道:“大嫂,这玉丫头说的也有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