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满心的幸福期待化成一滩血水的时候,童小小有些崩溃。作为现代女性尚不至于会为这点打击而失去生活的信心,但这并不影响她对凌霜她们憎恨的程度。
“王妃,公主求见。”若是可以,竹儿不想为那个可能就是害得主子痛不欲生的女人传话通报。王爷也因为此事而特别下了命令:公主和海棠姑娘不可以随便进入上院,更不许接近王妃,除非是王妃自己点头同意。
童小小原本正端着杯子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泼洒在她的手背上。竹儿见了心一揪,可偏偏王妃自己似乎没有知觉一般,仍端坐在那儿。
“奴婢这就去拒绝公主。”竹儿替童小小将身上的水渍擦干,随即转身向外走去。
童小小这才回过神来,开口说道:“不必,让她进来就是了。”昨夜赵蓝少以生死逼问海棠,偏她咬紧牙关不肯承认。他一怒之下,将海棠送入花月楼,气得发狂的海棠在咆哮中将公主前晚是如何拿药让她下毒的事情全都抖落出来。
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还有脸来相见,童小小冷笑着。若是没点能耐她怎能在万人挤破了头也想靠近的巨星孟蓝少身边驻留多年?老虎不发威,都当她是病猫了。凌霜这回是真的惹怒了她。
左脸挨了巴掌,却把右脸也送过去,这不是她童小小的性格。
“小小,我听说了那事,真是……”凌霜跨进门就不住用手帕拭着眼泪,一副替人悲痛惋惜的模样,“你也别太难过了,孩子以后总还会再有的。现在,你千万要把身子调理好才是。”
戏演得不错,要是活在现代,恐怕还能拿几个奥斯卡小金人。童小小心里恨不得将她的一头黑发一根根拔下。这女人真的以为胜过她了吗?前几天还“姐姐”、“您”的称呼着,现在又改回“小小”了。
童小小眼眶一红,满脸担忧:“可是王爷他那么期待孩子的降生,而我却这么没用。只怕以后我就得恩情单薄,孤苦度日了。”
凌霜听了在心底放声大笑,可嘴上却假意安慰:“不会的,王爷虽然喜欢孩子,但一夜夫妻百夜恩,他会对你更好的。”
“昨天王爷就一夜未归,我不过是个孤女,又无人可求,只怕搬去下院不过是早晚的事儿。”童小小继续说道,话中半真半假。昨夜赵蓝少确实一夜未归,但那是为了逼问真相。她抹了把泪:“我与那海棠姑娘无冤无仇,却遭她陷害。如今王爷却一味地怪我未注意,让奸人钻了空子。”
“那海棠招了些什么?”凌霜神色不安地试探。
童小小心里偷笑,掩下最精彩的一段说:“没什么,就是承认都是她做的,于是王爷便命人将她带走了。是生是死,如今我也不知。”
凌霜有些坐不住了,恐怕离开这里便立刻要去安排人杀海棠灭口,这是她一贯的作风。果然,心不在焉地喝了两口茶,她就起身告辞:“小小,我不打搅你休息了。等明儿再来瞧你。”
“恕不能相送。”童小小待她消失在视野中,擦干脸上的泪,恢复之前的面无表情,心里却计较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唤道:“竹儿,去替我到花园挖点东西回来。”
“是,王妃请吩咐。”竹儿对王妃很是敬佩,遭遇了如此惨事,竟然不像平常女子那样终日哭哭啼啼。但她又很替王妃感到伤痛,即使表面上不哭,王妃的心也一定正在滴血吧。
童小小挥手示意她靠近,附在她耳旁说:“你去花园的杏树下挖些……”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的几个字甚至只有这主仆二人能听见。
竹儿听了大吃一惊,费解地望着王妃:“要那个做什么?”
“这你就不用管了,总之快点去办。”童小小不愿多说地闭上了眼睛。凌霜,好戏刚开锣,你可要好好地演下去啊。
吃罢晚饭,赵蓝少怕娇妻又会想起无缘的孩子,便将赵璘留下相陪。
赵璘坐在小椅子上,昂起头,一开口就是最为敏感的话题:“大娘,是不是现在没了弟弟,你就继续宠我一个人?”
童小小明白孩子的心思,无非是怕失宠,这是人的天性。她答道:“以后就算有弟弟,我也会宠你的。不过现在可惜这个弟弟已经走了,要等很久才会有下一个了。”
“太好了。”赵璘扬起放心的笑容,这些天他一直惶恐不安,觉得自己将会成为一个没人疼爱的孩子。
啪!重重的一巴掌将娇小的赵璘差点打翻在地。赵蓝少怒不可抑地骂道:“你这孽子说什么!”
童小小被他这粗暴的一面吓了一跳,连忙将赵璘抱在怀里护住。她边揉着他脸上的痛处,边不满地对赵蓝少说:“赵大,你打孩子干嘛?”
赵蓝少指着才赵璘激动地说:“难道你没听见他说了什么吗?小小年纪就这般歹毒,长大了还得了。”
“童言无忌,你好好和他说就是了,怎么能动手!”童小小感觉到怀里的孩子被吓得直发抖,心生不忍。
赵蓝少虽然还想发作,但念着童小小此刻正是非常时期,只得硬压下脾气,赌气地坐在一旁。
安抚了好一会儿,赵璘才慢慢露出小脸,怯怯地看向平生第一次打他的爹爹。
“不用怕他。”童小小拿出放在枕头下的镯子,放在赵璘的手上说,“璘儿,虽然弟弟没有亲手带上这个金镯子,但他一定会很喜欢的。现在我先还给你,你要保管好。”
赵璘点点头,接过包裹着的镯子,却意外地感觉到红布里似乎有东西在动,好奇心促使他将布打开。
“啊!”随着尖叫声,镯子和红布一起掉落在地上。赵蓝少连忙望去,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在那红布上竟然有乳白色的小虫正在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