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在门前落下,竹儿撩起轿帘准备请王妃下轿,却惊见童小小双目紧闭,眉头紧锁,冷汗将衣领都浸湿了。更令人揪心害怕的是,王妃竟然双手捂着小腹,不住地呻吟。
“糟糕,出大事了!”竹儿吓得连忙命轿夫从偏门直接将轿子抬进府去,指挥着家丁将童小小轻轻地放在床上。接着,她急匆匆地向书房奔去,这个时辰王爷应该在那儿处理事务。她顺路还抓过个可靠的丫环去请御医。
正跑着,却见长廊那头公主成悠闲地迎面走来,竹儿连忙跪下行礼。
凌霜看她跑了一头大汗,随口问道:“出什么事了?慌成这样。”想到她是童小小屋里的人,凌霜心里多了些期待,当然是期待有“好消息”传来。
竹儿虽然急着去找王爷,不想和她多说,但无论如何她毕竟是公主。“王妃有些不适,奴婢去向王爷禀报。”
凌霜听了心里欢喜:没想到海棠那女人的法子还挺有效的,瞧这丫头急成这样,情况一定很严重,说不定胎儿难保了。幻想着童小小失去孩子时将会露出的悲痛欲绝的表情,她就兴奋不已。
“不适?那本宫去探望一下。”凌霜说着就要向上院的主屋走去,却被竹儿胆大地拦下。竹儿早知公主和王妃宿怨极深,此刻王妃痛得几乎晕厥无力反抗,她怎能让公主前去捣乱。
她斗胆地拒绝:“王妃正在休息,公主若是想要探望,还等王妃醒来之后……”
“你个大胆的奴才!”一记重重的巴掌打断了竹儿的话,凌霜横眉怒对,“别以为有童小小给你撑腰,本宫就动不了你!本宫贵为公主,要杀一个你这样的比踩死蚂蚁还简单。”
“将人命比作蝼蚁,还真是高贵的想法啊。”
竹儿和凌霜齐齐望去,只见一对璧人立在花门那儿。
“郡主,姑爷。”竹儿见到救星一般,有郡主压阵公主就不敢造次了。赵蓝娘看了看她,说:“你不是有要紧事吗?还不快去!我们夫妻俩陪公主就行了。”
竹儿深深行礼道谢:“是,奴婢遵命。”随即她迅速地离开这是非之处,心中感叹:王妃真是个有福之人,处处贵人相助,看来这回应该也不会出大事。
凌霜看着这对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不由地暗自饮恨,错失一个彻底铲除童小小的机会。她整理好满心的邪恶,微笑着对赵蓝娘客套地寒暄:“蓝娘,你今天怎么有时间回来了?”
赵蓝娘呵呵一笑,依偎在夫君的怀里:“成嗣说与大哥有些日子没见了,所以就抽空回府小住几天,难道公主介意?前两天已经修书告诉大哥了。”
凌霜面对这个险些成了皇嫂的女人,心中总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就算看见她微笑的样子,也觉得胆怯。
她勉强维持着风度,呵呵自嘲:“我哪会介意,这是你家,你们夫妻俩回来也是理所应当的。”
算你有自知之明!赵蓝娘在心里暗自说道,打从见了这公主第一眼起,她就觉得这女人令人讨厌。只不过以前刁钻任性、飞扬跋扈都摆在脸上,虽然不喜欢但也不至于厌恶;如今随着年岁增长,凌霜表面谦和多了,可心里却越发的恶毒。好几次,她都见到这公主肆意地私下责打丫环。
“对了,刚才隐约间听你们说起嫂嫂,她出什么事了吗?”赵蓝娘心中口里,嫂嫂都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童小小。
凌霜听了怒火中烧,却不敢发作;明明恨不得上去打她两下,却还得满脸堆笑:“听竹儿说,小小似乎有些不舒服。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赵蓝娘却冷冷一笑:“这样不好吧?我们姑嫂俩说的话,只怕公主不爱听。”说完,她与成嗣便抛下凌霜径直前去。
凌霜气得快将满口贝齿咬碎。随从的丫环中,有个年纪尚小的见了她那表情,一不小心笑出了声,立刻脸颊一痛。她诧异地望去,凌霜正以狠毒的目光瞪着她,这丫头竟就这样被吓晕了过去。
“嫂嫂。”赵蓝娘踏入主屋,就见到丫环婆子们站成一排,个个脸上担惊受怕的。王御医坐在床边正在为童小小诊脉,眉头皱起似乎情况不妙。
她走上前去,仔细一瞧,心里更是一凉。童小小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怎么看都是痛苦到晕过去的模样。她询问道:“王大人,我嫂嫂这是怎么回事?”
“若是没诊断错,应该是胎气大损,闹不好这肚里的小世子就难说了……”说着,他忍不住摇头叹息。
什么!赵蓝娘正是刚听说童小小怀里宝宝,特意回来恭喜的。可一回来就听到这种消息,怎能令她不震惊。相比之下,成嗣比她镇定多了,追问道:“那要如何做才能保住孩子?”
“这症状应该是被木须香将体内的沉毒勾出,伤及了胎儿,要是不赶快想法子,只怕不但是孩子,就连王妃自己都性命难保了。若是能够想办法将王妃体内乱窜的气息稳定住,那老夫尚有七成的把握令王妃母子平安无事。”
“只有七成把握?”赵蓝娘急得险些落泪,这岂不是没什么希望了。
王御医接着补充道:“另外那三成的机会,落在这毒的解药上,倘若取到了解药将这沉毒解去,那就没事了。”
“那还愣着做什么,快教我如何导气!”听了竹儿的话,心急如焚的赵蓝少来到屋里正巧听见大家讨论施救的法子,连忙说道。
待赵蓝少将童小小扶起盘腿而坐,一切准备就绪时,王御医担忧地说:“王爷,这对您也很危险,三思而行。”
“哪来那么多废话,你只管说就是了。”赵蓝少瞪了他一眼,斥道。
随着王御医的指导,赵蓝少缓缓运气。屋中所有的人皆屏气凝神,生怕一个呼气重了便将王妃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