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小小仔细上下打量冷雨,除了脸上多了几道浅浅的摺,这家伙并没什么变化。她将冷雨拉到一边,问:“你知道这小子喜欢什么吗?”
“您是说世子?”冷雨不明白童小小怎么会小主子这么感兴趣。按理说,以王妃以前的性格和讨厌凌霜公主的程度来看,她应该是不愿搭理赵璘的。难道说,她想……
冷雨浑身打了个哆嗦,为自己不靠谱的猜测深深愧疚。王妃一向体恤下人,是个毫无傲气的好主母,他怎么能将谋害稚儿这种可怕的事情按到她的身上。
他立刻顺从地回话:“世子他天资过人,学什么都比别人快,他现在最着迷的就是让王爷教他下棋。不过才半年时间,在京城都小有名气了。”
不是吧?!一个三岁小娃儿最喜欢下棋,而且还小有名气?!真的假的!童小小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的二十几年真是白活了。
自己的话说完以后却半天没有回应,冷雨一抬头就看见童小小目瞪口呆的吃惊模样,笑着安慰她:“王妃,你不必放在心上。其实整个王府中,也只有公主和王爷能够与他择棋对弈。别人也都不是世子的对手。”
他这话原意本是宽慰童小小,谁知却更替她心里添堵。童小小心里别扭极了:公主、公主的儿子、赵蓝少……全都是棋艺高手;偏偏她童小小是个棋子白痴,就连五子棋都每局必输,更别提什么象棋围棋了。以后要是他们三个一起聊起下棋来,她岂不是只有干瞪眼的份?看来陪着一起玩来增进感情,这点是行不通了。
“那他有没有什么喜欢吃的喝的?”退而求其次,她再次发问。
冷雨歪着脑袋想,就在童小小快失去耐心的时候,终于开口说道:“有啊,世子最喜欢吃公主亲手做的香糯桂花糕,最爱喝梅子酒。”
老天!你是不给我机会吗!童小小无语问苍天,这个赵璘从小是怎么养大的啊?难不成衣食住行全是公主亲手准备?
“啊,对了,世子还很喜欢城郊兰宇寺的斋菜。”冷雨连忙补充道。
就快放弃希望的童小小顿时两眼放光:还好还好!就知道老天不会这么狠心地对待我!得到想要的讯息,她正准备离开,却看见冷雨手中捧着个食盅,随口问:“这是什么?补药?”
“回王妃,这是王爷特意让我准备的,说是给世子喝了可以驱寒护体。”冷雨用手摸了一下,食盅的外壁已经有些凉了,赶紧起步往里走。要知道,这药汁若是凉了就只剩三分效,一定得趁热喝才行。
哦?童小小笑吟吟地望着他,说:“那我就无需舍近求远了。来,把药给我,我亲自端进去。”说着,从冷雨手中接过托盘,光明正大地跨过院门,向这个诡计多端的小家伙走去。
宝贝,我们开战了!嘿嘿嘿!童小小觉得体内潜伏已久的斗志又重新昂扬起来。
“听冷雨说,你今天去探望璘儿了?”入夜,准备躺下的赵蓝少突然问起。
童小小开心地点点头:“是啊,我还将药端进去,看着他喝得一滴不剩。怎么样,能干吗?”
赵蓝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哄孩子般称赞:“是啊,我的宝贝小娘子真是能干,不再是只会惹事的小娃儿了。”
“讨厌。”轻轻地捶打一记赵蓝少的胸膛,唇慢慢靠近,眼见着就要挨上。
咚咚咚!敲门声再次适时地响起。
“啊!啊啊!我受够了!”童小小大叫着,翻身滚到床的内侧,远离那个正在偷笑的男人,独自生着闷气。
赵蓝少笑着将离自己一臂远的娘子捞回,说:“别孩子气了,我去看看。”说着,他起身更衣准备前去。
“慢着,我也要去。”童小小气鼓鼓地抓过外衣披上,捋顺青丝。赵璘,最好祈祷别让她发现破绽,不然她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臭小子。
两人随着丫环来到下院正屋,却吃惊地听见里面爆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号,似乎是凌霜的声音。童小小与赵蓝少对视一眼,匆忙向内跑去。
刚踏入屋内,只见凌霜依在床沿,抱着双眼紧闭、面白如纸的赵璘嚎啕痛哭,闻者亦觉得万分悲切。
“怎么了?”赵蓝少的声音让她注意到屋里多出俩人。凌霜突然向童小小冲了过来,一把揪住她的衣服,用力拉扯。
童小小见她如疯狂的母狮似的,心里害怕之极,想要挣脱她的双手,却丝毫推不动。凌霜的眼中射出凌厉的恨意,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是在寻找该从何处下口咬断童小小的动脉。
“你说!你说!为什么要害死我儿!就算你怨恨我,巴不得杀了我,那你就直接冲我来,何必要对我的璘儿下毒手!”凌霜悲恸地摇晃着童小小的身躯,力道之大让童小小觉得自己整个人快要散架。
情况虽然混乱,但童小小却清楚地听见她的指责。她可不能蒙上不白之冤,使出吃奶的力气将这疯妇推到一边。童小小一边努力地喘匀气息,一边想问清事情:“你别含血喷人,我和这孩子无冤无仇的,干嘛要害他?”
“那你说,为什么他日日喝药都没事,偏偏今天你端来的药喝下去就没了气息!”凌霜痛哭涕零,扑到赵蓝少身边寻求依靠。
这一幕看在童小小眼中别提多刺眼,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首先要弄清的是,赵璘这小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御医来了!”
深夜从宫中请来的老御医赶忙做到床边替赵璘把脉,但指一搭上去,就不住地摇头。
“王御医,我儿到底如何?”赵蓝少拍抚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凌霜,皱眉问道。
王御医连忙跪下回话:“回王爷,世子他恐怕……”话未出口,但其中的含义却再明了不过。
“你杀了我儿子!”凌霜再次疯狂地冲到童小小面前,认定她就是夺子性命的凶手。
虾米?这是真的,还是赵璘这小子的鬼把戏?童小小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他真的死了?”
此言一出,就连方才还对她和颜悦色的赵蓝少也以谴责的目光看着她,严厉地指责:“小小,你的心肠也未免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