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夕看向他,颜放不会说谎,他真的没有玩过,她有些心疼,他的生活贫乏到除了工作就是读书,竟然还这么理所当然,他的童年到底是怎么过的啊?她靠近颜放,抱住他,“哥哥没关系!你不会玩,我教你玩。一定会让你的生活变得有趣的!”她在心里暗暗地下决心。
今天阳光有些刺眼,看着在阳光下闪着鲜艳颜色的各式游戏设施,楚夕回头看着不断端详着四周的颜放,笑道:“就是这里了,我们今天来重温一下童年的回忆,从最温和的摩天轮开始。”
颜放难得地穿上休闲服,看起来柔软可口,看到他走出门时楚夕几乎看掉了眼,颜放原本就是个俊秀的少年,换上休闲装,没有平日里那股冷硬的感觉,加上楚夕在旁,他偶尔的柔柔浅笑谋杀了路人的眼睛。楚夕熟门熟路地买了门票,看来好像来了很多次。她拉着颜放上了摩天轮。
看着地面的景象变得越来越小,自己越来越高,颜放有些惊奇地看着越来越广阔的视野,这是他从没看过的世界,从未展现过的世界!他才发现自己汲汲营营的生活,原来都只是大千世界的一颗小小的微尘,生活本就这么多彩,他却把自己拘禁在一个小小的井底里,还自以为是地坐井观天……
楚夕兴奋地指着外面的风景:“看看!那是宛如山,本市的名山,那里一点绿色的就是我们雅思高校了!神奇吧!哥哥?”她嫣然看着眼微眯,贪婪地看着外面风景的颜放道。
颜放回头,琉璃眼里流光溢彩,他展开灿烂的笑颜轻点头,轻若絮毛的声音传过来:“谢谢你……”
楚夕微怔,看出他满心的欢愉,也舒心地笑了,这么点小事也值得颜放谢谢,他的快乐太少了,她想要哥哥过得更开心。她目光一凝,眼底闪过一丝光亮,转瞬即逝。
一整天,楚夕带着他玩遍了游乐场的设施,他们像是真正的小孩肆无忌惮地欢笑和尖叫着。,原来他也可以这样地活着。没有任何顾虑,只管高兴地笑着。他今天笑的次数都超过他这辈子笑的次数了。
夕阳开始要西下,金黄色的光把两道身影拖得长长的,楚夕笑道:“哥哥,我们明天去逛农贸市场吧,我想亲手做饭给你吃!”她兴奋道,眼里闪过一丝光,转瞬不见。
颜放很怀疑地看着她说:“你会做菜吗?”他好像从没看过楚夕做菜。
楚夕得意地笑:“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叫做菜谱的东西吗?”她不会做可以照着菜谱嘛!
农贸市场里人声鼎沸,人来人往拥挤不堪。地面都是踩烂的菜叶,散发着臭味。触目所及都是大妈大婶级的家庭主妇类型的人。
这时出现了两个穿戴光鲜的年轻人有点突兀,不止因他们的穿着,也因为他们的相貌,男的一脸面无表情,但唇红齿白的长得极好看,女的虽然相貌有些平凡,但看起来娇俏可亲,加上她笑得乖巧俏皮,令人眼前一亮。而且看那个男的对女的那么温柔呵护,一看就知道是一对小情侣。于是大家的目光都更多的放在他们俩身上。
颜放拉着楚夕,稳稳地护住她,不让人群挤着楚夕。他从来都没有来过这么拥挤的楚夕有些心不在焉地挑了几样必用的食材,接着四处张望,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似的。
“姑娘想看什么呢?我这里什么都有!”小贩大妈热情地询问。多看了旁边沉默的颜放几眼,暗赞着真是好看的男生!
楚夕看到人群另外一个角落,突然笑起来,“哥哥,我们去那边看看!”她有些急切地拉起颜放往那边挤。
颜放看着路怎么越走越偏僻,他皱起眉头,“楚夕,你想找什么?”
人群那一端有一大群人围着,似乎发生了什么争执。
颜放看过去,看到一个穿灰色的市场清洁员,正低头在跟人道歉,遂道:“楚夕,我们走偏了,这里不是卖菜的!”
楚夕甜甜地笑道:“去看看热闹吧!”她瞄到人群中的人,抓了一个路人问道,“大姐,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大堆人的?”
“那清洁工撞到人了,人家索赔呢。”路人热心地回答。
“你说,我这可是名牌的,找你们管事的来!今天我们要好好理论!”一个身材臃肿的大妈气焰嚣张地拉扯着一边瘦弱胆小的清洁工。虽然大妈身上穿着的牌子是很新颖,但是名牌还算不上吧!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清洁工连连哈腰,卑恭地道歉:“请不要找我们管事,不然我会被辞退的!”
“咦?”忽然楚夕“惊讶”地看着清洁工:“大婶,好巧!是你啊!你在这里工作吗?”
她看了看身边的颜放,颜放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到她,脸色变得僵硬起来。他的眼里有太多的情绪,看起来阴晴不定。
清洁工抬起头来,正是褚净!她看到他们两个人,脸通红更是羞愧。尤其是颜放,竟然被他们看到她最狼狈的样子,一种羞耻的感觉涌上心头,再袭上脸面,令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褚净看了他一眼就一直垂着头,颜放的表情冷冷的,她都不敢看里面是否有着厌恶,他一定觉得她很丢脸吧!她心脏紧缩,身子一缩想溜走,那位胖大妈哪里肯,更是扯着她,“想走吗?没那么容易?”
“我赔吧,要多少我赔!”大婶道。她拼命想逃离这个令她感到狼狈的地方,她一眼都不敢看颜放,她怕看出他眼里的厌恶。只是她哪里来的钱赔?
楚夕密切注意着颜放,脸色虽然还是万年不变的冰冷,看起来面无表情,但是她可以看见他的手紧握成拳,他的眼底盛满的情绪骗不了和他日夜相处的楚夕。
是的!他心里正激烈地斗争着。褚净对他的伤害还没有消除,十几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被故意抛弃的,他冷眼看着背地里讽刺他的同龄人,心里却绝望地恨着这个让她蒙受耻辱指点的女人,他十几年的痛苦光阴不是一句误会就能解得开的。
但是看着她无助地被人欺负着,他的心里浮起的却是愤怒的情绪与……难以言喻的心痛,他心情很矛盾,再怎么说她也是自己的……怎么可能任人欺负呢?
楚夕拉着颜放道:“走吧!我们只是路过的,大婶跟你没什么关系,你不用为她感到不平的。”但是她发现拉不动颜放。
颜放身形立在那里,如同凝固的雕塑,只有眼底的风暴形成的漩涡席卷着他的情绪。
他忽然迈步上前,冷冷地对那个胖大妈道:“你这件衣服充其量不过是几百块,还是伪名牌的地摊货。再说你在菜市场穿这样的衣服就应该有被弄脏的准备,她也道歉也赔不是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得理不饶人!”
胖大妈吓了一跳,看着这个似乎会喷出冰雪的冰雕,她怎么感觉彻体生寒?
褚净看向颜放,他的表情依旧紧绷着,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他现在地行为是在为她解围吗?
颜放抽出几张大钞,道:“这几张够你买两件三件这样的货了。”
他终于望向她看见她错愕的表情,脸色有些挂不住,顿觉得自己在做傻事。他脚步顿了顿,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张了张口终于没有开口说话,他有些狼狈地转身就走,说不定她现在还笑自己多管闲事吧!
褚净看着他的背影发愣,楚夕拍拍她的肩,“大婶,你收拾东西到颜家帮佣吧,这样朝夕相处我就不相信他会死倔着,放心!我会帮你的!”因为她们都是爱着颜放的人!
褚净又是感激又是自卑道:“我看我还是算了吧。我一个人……过得也挺好的……”
楚夕摇头道:“大婶不是的!你的脸上写着‘颜放’两个字,哈哈!就这么说定了,我走了!”她要帮他找个能陪伴的人。
颜放冷着脸站在不远处,看着慢慢走近的楚夕道:“你知道她在这里,你是故意带我来的!”他拆穿她的用意,现在想来她有意地东张西望,就是想要找那个女人,他有些恼怒地道:“你这么帮她,人家给了你什么好处了?”
楚夕知道他生气了,道:“我是知道她在这里,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母亲,我帮她不是因为要得到什么好处,而是因为你!我想让更多人爱你,陪着你,关心你!我的颜放值得这样的对待!”
颜放望向她,慢慢的表情缓了下来,道:“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就好!其它的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楚夕心被突然地揪住,像吃了黄莲一样苦涩,她握住他的手,道:“我想让她来我们家帮佣做园丁,大婶一个人在那里工作太辛苦了,你也不想她被人欺负却看不到是吧?”
颜放沉默地撇头,良久才道:“随你便!”
楚夕静静地笑起来,如同盛开的昙花,带着满夜的芳华寂静地绽放,空灵的没有任何情绪,但是为什么看起来还是那么悲伤呢?
楚夕围着一条粉红色的HelloKitty图案的围裙,整个人看起来小巧可爱。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拿着一本菜谱,口中喃喃自语着步骤,她的厨艺平平,平时一些平常菜还会做,就是味道不怎么样。可是她突然间很想做菜给颜放吃,她想让颜放记住这种家的味道。
颜放坐在客厅里,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他被楚夕赶出来。他不时地张望着厨房,看着她像只勤劳的小蜜蜂在厨房里来来回回地走动。他的嘴角扬起弧度,有一种难言的温馨感满满地涌上胸口,这种感觉像是多年的老夫妻,一个坐在电视前看电视,一个在厨房里忙碌,平凡而幸福。
“好了!快来吃饭吧!”楚夕把炒好的菜放到餐桌上,高兴地招呼颜放过来。
颜放看了看,聪明地没有发表任何见解。沙拉做得好,只除了切工不怎么均匀,看起有此歪歪扭扭,如同小学生的字,摇摇欲坠。
鱼香肉丝味道好像不错,但是鱼肉变成了鱼肉末。看起来碎碎的。还有……
楚夕看到颜放的目光,脸红了起来,道:“别看了,你吃还是不吃,这可是我做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