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这个前所未闻的工作安排后，碧落不是没有拒绝过，也不是没有替艾文争取过，却怎么都敌不过吴凡做下的决定。
吴凡只字未提突然改变想法的初衷，只是拿《听，是谁在唱歌？》的全球巡演主持计划，轻描淡写地听似解释艾文不能参演的原因。他还出乎意料地松口答应，碧落去韩国结束《之子于归》的首次拍摄后，可接受多年来一直邀请她参加访谈的节目。
这些年来，吴凡从不让碧落接受任何一家国外电视台的单独采访。即使是名噪一时的，亦或是细水长流的那些访谈邀请，吴凡都会在碧落知道之前，就已经一一拒绝。
这一次，居然破了例。
小悦蹦跶到碧落眼皮底下，说艾文已经飞往《听，是谁在唱歌？》的全球巡演主持第一站，英国伦敦了。
碧落打电话给艾文，无人接听。她这才相信，这决定是变不了。
更何况，最重要的是，吴凡还对她说，“阿落，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如果你参演的《之子于归》，收视率超过《似是故人来》，哪怕是只有一次。那么以后，不管你想做什么，想要去哪里，最后和谁在一起，我都不再干涉你。”
碧落垂眼认真地思考了半分钟，他，这不是在逼她做决定吗？一边是她全心全意主持多年的节目，一边是吴凡昭示更大野心的新型节目。无论是哪一个，她都没办法做到，让它在她这里陨落。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碧落抬首看他，微微点点头，“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吴凡破天荒地说，这么幼稚的四个字。
对，幼稚。他从没想到，他有一天，会变得这么幼稚。
或许是看到这样的碧落，吴凡才信了那句话——信任就像一张纸，皱了，即使抚平，也恢复不了原样了。
何许眼看碧落满心欢喜地走进漫天漫地的雪花里，伸出洁白纤长的双手，似个孩子一样接住白色的雪花。
雪花一片一片，落满碧落的白皙手心，覆盖住她掌心的纹路，逗得她仅此一次咯咯地笑。
何许提脚走过去，雪下得大，落在碧落的墨发上，衣服上，甚至是灵动的眉目上。
他只觉得，这漫天飞舞的雪花，还不及碧落分明的眉眼好看。
缓缓伸手摘下飘落碧落发上的落雪，何许只怕惊着了这雪地里的精灵。垂眼看见，他上次偷偷还给她的胸针，乖巧地别在她的衣襟上。
碧落今日穿的一身素白，胸针是浅紫色的紫兰花。乍一看很不协调的搭配，仔细地看，倒也是精致的很。
何许斟酌着问她，“这枚紫兰花胸针很特别，你戴着，很好看。”
闻言，碧落只是手捧雪花，声音听似淡淡的，“这是白芨。”
何许正要问她，有什么不同吗？碧落就避开他的视线，手轻抚胸针，心里默念，“您看，下雪了。”
她此刻的笑，不同于访谈时的职业性微笑，不同于和人说话相处时礼貌的笑，更不同于他们刚才见面时客气的笑。
碧落的下巴微微扬起，隔着漫天雪花的距离，勾画出似真似幻的孩子般纯真的弧度。她的笑声很轻很轻，似乎是怕惊扰到什么人那样，但何许却觉得悦耳动听。
何许禁不住问，“就那么喜欢雪吗？”
碧落并不觉得不好意思，捧着满满的一捧雪花。明显冷得要命，却还是高兴得重重点头，“嗯。”
她不过是带着浓浓鼻音的一个答应词，听得何许一个晃神。
他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知性又理性的主持人碧落吗？明明是一个看到下雪时，就天真无邪地像个孩子的女子。怎么，她总是把自己伪装得又老练又成熟？
碧落笑得眼睛都弯起来，何许指着她的笑眼，接过她倒在他手里的雪花，放到路边，“有没有人曾告诉你，你笑起来，眼睛就像白月牙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