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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日记里的秘密

日记中字字都含着小小的悲伤,每一句都透着心绪原本对升学的欣喜以及知道伊绪选择之后的失望。

“小时候我一直期待着放假,因为只有那个时候,我才可以和伊伊见面。可是对于从小就腻在一起的我们,这样的时间远远不够。我原本以为升学能够成为我们再度同进同出的契机,可我却完全没有想到伊伊会那么地固执,连一丝考虑都没有就拒绝了落魅的升学考试。一句‘我早已离开梧桐市’便将所有的可能全部一笔勾销。不欢而散之后,我脑子里一片混乱,明明我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孪生姐妹,为什么她就是不能理解我的心思?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回到梧桐市?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在和我在一起?我们从小就在一起,不是吗?伊伊……”

寥寥看了几段,伊绪立刻将日记本合上,重新上锁。怔怔地看着那浅色的日记本,伊绪忽然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只觉得那里一片湿润。这日记记载的是真实,是心绪最为真挚的感情!

伊绪想看却是不忍再看,只单单是这一篇就让她萌生其无尽的内疚,而这份内疚在心绪死后便显得尤为折磨。若是当初她能够顺从心绪的意愿参加落魅的升学考试,能够好好地陪在心绪身边,那么至少她们之间还有近一年的时间,甚至她也许可以救得了心绪的性命。

若是她在,若是她在,也许一切就都会不一样,她也不会根本来不及看心绪的最后一面。

强压下心底的内疚和悲伤,伊绪踮起脚将日记插到两本书的中间,自己则是慢慢地整理剩下的书。而正是因为她此刻放弃看日记的行为,最终导致她自己对日后发生的事情全都措手不及。

被日记搅得心神不宁的伊绪只想好好地休息一会儿,因此她迅速地洗漱完毕,然后跟水烟道了声“晚安”便快速地爬上了床,几乎是一躺下疲倦就席卷而来。伊绪也没有想太多,只是顺着身体的意慢慢闭上眼睛。

坐在书桌前的水烟听着伊绪熟睡后发出轻轻的呼吸声,她慢慢地拿过手机,看了一条短信便沉下了脸。默默地站起身走到阳台前,盯着第九楼那个明晃晃的红点,水烟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却是很快地拉上窗帘然后关灯爬上床缩在被窝里。

夜色渐渐深了,整座落魅学院都被笼罩在夜幕之中,宿舍楼外除了偶又巡视的老师便只剩下摇曳的树影以及明灭可见的红点。可是陷入沉睡的伊绪并没发现,她已经不可避免地跌入了梦境之中,她所不熟悉的梦境。

梦里的场景,伊绪并不完全熟悉,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知道这是在落魅附近的KTV。喧闹的歌声中,一群人围在一起带着喜悦的笑容吵闹着要玩“真心话大冒险”,对于时下流行的游戏,每个人自然都是乐意尝试的,更何况真心话可以更好的了解其他人,而大冒险则是乐趣和恶趣味的相互叠加。

游戏进行了一轮又一轮,不少人都因着运气不加而遭了秧,即使是老实巴交又木讷的一个男生也硬生生被逼问地羞红了脸,而随着陀螺的转动,这次恰好轮到一个看上去聪明灵秀的女生。

女生似乎很受周围人的欢迎,因此有不少人起哄着,笑得狡黠地问她:“说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女生却是笑得浑不在意,她懒洋洋地向后靠在沙发上,挑着眉满不在乎地说着:“大冒险吧。真心话什么的我怕吓到你们啊。”

略带几分戏谑的话语让众人不由得笑完了腰,纷纷笑着说一定要找出一个不同一般的大冒险来刺激刺激女生。

女生摊摊手,示意随众人所想。半晌后有人拍着手,站起来提议:“不如去第九楼吧!这绝对是大大的冒险啊。”

第九楼,落魅学院一个特殊的存在。基本上孰知落魅学院的人都知道,落魅有一幢第九楼,因为不知名的缘故被废弃。先前不过是幢普通的教学楼,可是却陆陆续续传出了有关第九楼的恐怖的传说,而这些传说在他们入学之后又开始闹得疯狂,因此第九楼便渐渐成了众人眼中避之唯恐不及的存在。

但是人都有其劣根性,很多事情不是亲眼所见便不会放弃,因此不少胆大的人都对第九楼之行跃跃欲试,只是缺少一个契机,而如今恰是这么一个等待已久的契机。

女生听了似乎是陷入了思索中,静静地喝着饮料不说话,半晌后她微笑地抬起头,应了声“好。”

站在夕阳下的第九楼面前,女生笑着便要举步走进去,正在这时她身后的人拍了拍她的肩,对着她做了个鼓励的表情,笑嘻嘻地说着:“小绪,加油。”

没有去过的地方,记忆中不曾存在的地方,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梦境中?是她的记忆么?那为何她自己却没有丝毫印象,除了真实感外什么都没有?

伊绪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但她的心里却恍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一切一定和那个梦里面的第九楼脱不了干系!昨晚她看见的红点现在想来就像是在招呼她前往第九楼一般。

可究竟是为什么?她才不过刚进落魅,刚知道第九楼,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梦境?难道说……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伊绪直接便从床上跳下来,赤着脚将昨晚放在桌上的日记拿起,手忙脚乱地开锁。

无视水烟诧异的目光,伊绪直接翻了好几页,略过心绪前面的日记,最终停在心绪入学第二个学期的时候。

果然其中有一篇讲的便是她梦境中的事,那日他们为班级中的一人庆祝生日,最后心绪却因着大冒险而进入了第九楼。刚到第九楼这几个字,这一页却已是满了,伊绪颤着手翻页,却在下一秒惊恐地发现后面一页本应讲的关于心绪进第九楼的事竟然消失了。

被撕过的痕迹,消失的纸张,伊绪只觉得一瞬间身体有点发寒,好像事情已经往着超出她想象的地方发展。

是谁撕掉这份日记的?是谁想要掩盖第九楼的事?明明应该被好好藏匿的日记本几乎没有机会会落到他人身上,那么究竟这张纸是怎么消失的?分明有被人撕过的痕迹,是谁撕得?心绪?

伊绪手上的日记本本应是很薄,此刻她却觉得有如千斤重。那沉甸甸的似乎包含是世人所不知道的秘密的日记本,带来的不仅仅是沉重感。

“伊绪,怎么了?”诧异地望着伊绪,水烟凑上前瞥了眼伊绪的日记,“伊绪,你有写日记的习惯么?跟心绪一样诶。”

强敛了心神,伊绪定了定心,尽量促使自己不去细想这明显有些怪异的事情,即使连秦水烟都不知道的心绪的日记被莫名其妙的的撕掉,即使她的梦境似乎是心绪的现实,但眼下最为重要的却不是这些。

“水烟,我姐姐是不是去过第九楼?”本是轻松随意地拿起水杯想要喝水的水烟在听到伊绪的问话时猛地松了手,陶瓷的水杯应声落地,碎成了一片片,她怔了片刻讪笑着蹲下身,一边捡起碎片一边故作镇定地答道:“伊绪,你在胡说些什么啊?”

“我有没有胡说你很清楚,不是吗?水烟,我姐姐——夏心绪是不是去过第九楼,是不是因为你们的提议?”

听到水烟不自然的回答,伊绪猛地转过身,一把拉起水烟,丝毫不顾自己动作的突然导致瓷杯碎片划破水烟的指尖,此刻血珠冒出,鲜血一滴滴落到瓷杯上,洁白的杯子衬着嫣红的血珠,就像那日心绪被人从第九楼带回时身上的血,妖娆地如同天边的红霞。

“伊绪,你……”水烟本想继续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但撞上伊绪的眼却再也不能睁眼说瞎话了,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面满是压抑的痛苦和隐忍的坚决,对于事情的真相是如此坚决的想要知道的伊绪让她如何能再欺骗下去?

“是。”秦水烟点了点头,万分艰难地说着,“那天心绪她进了第九楼,然后是……”说道这里秦水烟忽然面露惊恐之色,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是……是……带着……”

秦水烟因着谈及第九楼的惊恐竟然语不成调,半晌没有说出来心绪到底从第九楼带出了什么,一旁的伊绪想催但看着水烟这幅模样又不忍心,只能在那里心里焦急万分。

正当秦水烟终于有些许勇气张了张口想要说出真相的时候,却忽然被一个声音打断了:“水烟,蓝老师叫你,说是关于这次迎新晚会的安排有些许不对。”

因着周末会举行落魅学院一年一度的迎新晚会,所以最近落魅上下都忙着迎新晚会的节目安排、会场装饰以及节目彩排。今日本是公休,而秦水烟身为学生会组织部的部长对于迎新晚会的安排自是责无旁贷,本来若不是因为伊绪早上陷入梦魇,之后又提出问题,水烟早就已经离开寝室了。

“伊绪,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望了望伊绪,秦水烟挠着头似是有些不知所措,直到伊绪对她微微一笑,她才松了口气,转身跟上来人几乎是慌不择路地逃出了寝室。

果然还是不敢说出真实的事情,那是一种在心底深藏的恐惧引起的,不过没有关系,所谓真相便是要自己去确定才为真相。

伊绪目送着水烟的离去,良久才转过头注视着手中的日记本,若不是因为昨日的梦境,她都快忘了心绪曾经确实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记得那日她接到心绪的电话,即使是隔着听筒却还是能感受到心绪的恐惧,只是那时她因为和那人以及那人母亲的事情而自顾不暇,没来得及细问心绪的事情,之后两人之间便鲜少通话,如今想来那时心绪可能已经进了第九楼。

第九楼,第九楼,既然都指向第九楼,去探一探又如何呢?

伊绪眼中陡然窜起一丝光亮,她将手中的日记随手丢到桌子上,换上一身简单的校服,转身便跑了出去。

落魅学院的第九楼正巧在伊绪所住的寝室对面,走出宿舍楼转个弯再沿着小路一直往前走,沿路两边皆种植着梧桐树,一棵一棵乖巧地随着风慢慢摇晃,似是在欢迎着人们的到来。

伊绪许是闲着无聊又许是想找些事情来打发心底隐隐的不安,便在来的路上数着这一颗颗的梧桐,而等她走到第九楼前时恰巧两边都是14棵梧桐树。

据说在半夜走到梧桐树下,一棵棵数过去,到第十四棵梧桐树的地方许下心愿,那么那个愿望便会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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