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许自那次醒过来之后,其实三娘跟余三叔余庆两个人也感觉到了某些的异样,但是在他们的私心之中宁愿这般相信,这样的画纤是因为她懂事了,怪力乱神有的时候并不是让人害怕,而是让人敬畏,心中虽然可以买下怀疑,但是真正却接触的话,关键还是得看自身。
“三娘婶婶也真是的!”一时之间,画纤也许是被三娘婶婶看的那么有点不好意思了,将绣品收回来,兀自在那边叠弄着。
对于画纤来说,到此为止,此生再加上彼生,刺绣是她唯二的喜欢与依靠,只有在这刺绣的瞬间时间里面,她才能够真正感觉地到一种心的宁静,这就好似给了她画纤,一个情感的宣泄地方一样。
刺绣她一般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处理,所以就算是向三娘讨教,她也不喜欢在她的面前一针一线地绣,比较喜欢的,那就是讨教完了之后,回自己的小房间里面好好地进行处理。
“其实要将这些小细节处理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三娘瞧着低垂着头的画纤,忍不住也将自己的注意力那么转移到了那绣品上面。“三娘婶婶曾经还没有嫁给你余三叔之前,曾经遇到过一个绣娘,她的绣品让人看了,会感觉到一种切身的真实感觉……”稍稍停顿了一下,三娘继续开口说道,“曾经你三娘婶婶也痴迷过刺绣,所以那个时候就请教了那位绣娘,你知道人家怎么说吗?”也是说到这个地方,画纤倏地抬起头来,很是认真地看着说话的三娘。
“人家说了什么?”
“那位绣娘跟我说――在我痴迷刺绣的这个大半生人生里面,走过了我们大周大大小小的山川河流……”
三娘的声音戛然而止,但就是停顿在这个地方,虽然让人会觉得少许的奇怪,但却不会让人有一种非常突兀的感觉。
“三娘婶婶的意思是不是就是说我的生活经验还太少?”也是听着三娘说的那些话,画纤稍稍想了想之后,随即继续开口问道,在说着那些的时候,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三娘。
就是因为她画纤不曾走出去过,所以绣出来的东西虽然生动,但是在灵魂那一块还是缺少了感觉。
就是因为她画纤的生活阅历太少太少,所以绣出来的东西虽然完整而灵动,却独独少了一种浑然天成的真实。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也是一个物体独特的灵魂!
“其实也可以这么说……”三娘稍稍停顿了一下,微微抿动一下自己的嘴角,微微笑着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有的时候,并不是说走遍我们大周的山山水水你就会懂得所有,而是要拥有那种眼睛,拥有一颗完全信赖完全深入的心……”
“三娘婶婶……”画纤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听着三娘婶婶说出这么些许的东西,她突然感觉着自己的心好像在一点点地变得温暖起来,就好像是在承受着三娘婶婶说的那些东西,全身心地投入。
之前在跟画纤说着那些的时候,三娘提到了两样,一个是篱笆墙里面养着的鸡,那些鸡是三娘婶婶每天都要见面,也是每天都需要喂养的;而另一个是家里看门的一条狗,那条狗也是每天都见面的,说实在,狗是很通灵性的,每天都见,日日相处之下便变得熟悉起来。
“这不是所有的。”还没有等画纤开口说出什么东西,三娘便微微摇摇头,略微笑着说道,“都说熟能生巧,画纤你绣出一样东西的确是存在于自己意识脑海之中的一个幻想,这不是说不行,只是实际的跟幻想的始终有差别!”看了眼认真听自己说话的画纤,三娘继续开口,“另一点来说便是所谓的感情,对家里的鸡对家里的狗,我始终是有着感情的,或浓重或淡淡的,但感情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真正存在于刺绣之中有的时候却会有很大的影响。”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的感情酝酿!
“感情!”画纤微微皱着眉头,思考着三娘跟她述说的这些,“那这样说起来我不是只能够绣自己见到的东西?”
“你可以举一反三啊!”三娘笑着说道,“就像你看到一个三娘婶婶就会想到曲三叔一样……”虽然这举得例子不是太恰当,但基本就是那样一个连带的关系。“所以也不得不说……画纤……你缺的其实就是一颗心……”
“我得回去好好想想,理理思绪……”画纤站了起来,略带迷茫地对三娘婶婶说道。“三娘婶婶好好休息……我走了……”
“恩。”
走到门口,画纤突然停顿下来,转头看向三娘,“三娘婶婶……那个神祭是什么东西?”
瞧着自己手中此刻拿着的绣品,画纤微微摇了摇头,在她的眼神之中,此刻却带上了一点点的迷离,其实对于画纤来说,现在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样的一个情况,明明很想要将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到绣品上,但此时此刻她的脑子却统统被那所谓的“神祭”给占据。
之前在离开三娘婶婶房间的时候,画纤曾经清楚地感觉到,在自己提出来的时候,三娘婶婶瞬间的脸色突变,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对于画纤来说,她却是可以清楚地感觉出来,这是一种恐怖的东西,但是也奇怪,槐花婶婶怎么会跟那么恐怖的东西沾上关系?
到底是怎么回事?!
画纤的那眼神之中带上了一点点的迷离,但是到了这个时候,画纤却也什么都不能够表达,因为瞧着余三叔的样子,明显就是在隐瞒着自己。
就算自己接收了这个叫做画纤的本尊身体,但是在画纤的那个脑子里面,却没有丝毫的跟“神祭”有关的一点点东西,那便也说明着,这些东西,至少对于现在的画纤来说,还不在她认知的那个程度上面。
“不管了!”画纤只感觉到绣花针扎在自己手指上面的感觉,很是用力地摇了摇头之后,画纤便也将自己的注意力都收了回来,咬着下唇在心里面暗暗给自己打气,似乎她现在要做的那些事情,便是将自己的这刺绣技巧给提高上去。
其实三娘婶婶说的那些东西,她并不是不懂,在她的意识里面,也是在她的认知里面,其实画纤也很清楚,每一次绣都是一次情感的付出。三娘婶婶跟自己说,觉得自己生活经验少,这些她承认,对于她画纤来说,就算加上前世的十五年,其实她的人生经历,也不过只有那么十几年的时间,从懂事的那一刻开始,人才会有意识不是吗?所以说穿了,其实她画纤,从来就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而恰恰相反,她是经历了被背叛有过一次生死重生的人,只是或许,她太过于刻意地想要当另外一个人,而将最最真实的自己给丢失掉。
或许……现在要突破自己,她最为重要的是找回自己的本心。
只是对于本身就是无欲无求的画纤来说,要找回自己的本心何其困难?因为画纤也不知道,自己的本心已经丢失在了什么地方。
想着这些,画纤停下自己手中的忙碌,其实本来,在自己被针扎到的那一刻开始,画纤就已经将自己手上的忙碌都停顿了下来,而是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那记忆之中。这么些许的日子以来,自己被刻意忘记的一切,正在随着自己的引导,慢慢地喷薄而出,就好像那开闸的水一样,喷薄,以着一往无前的那种气势。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画纤瞧着,竟然会有一种感觉,就好像此时此刻,她是在观看着别人的人生经历一样。
明明是属于自己的,但是偏偏那一切的一切,离自己那般遥远。
酸酸的感觉有,但却不再那么痛。
置之死地而后生。
逃避才是最懦弱的表现。
本来闭上了眼睛,在那边想着些许的东西,在短暂的时间之后,稍稍停顿完了之后,画纤稍稍停顿一下,随即那么睁开眼睛,也是在她这次这么睁开眼睛之后,在画纤原先眼神之中所蔓延出来的那些迷离,瞬间小时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满片满片的清明,那样的眼神,汪汪的就好像是能够一眼瞧得到底一样。
“这样的感觉……”画纤稍稍犹豫了一下,随即拿起自己手边的绣花针跟丝线,没有丝毫丝毫思考地,那纤纤玉指,飞快地进行上下的穿插飞舞,一时之间,那绣线,如流水般倾泻,上下进行着飞速流转,此时此刻,画纤感觉着,也宛如是在自己的心中出现了一汪淡淡的流淌湖水,无尽地进行蔓延。
这一次画纤绣的依然是比较小件的物品,彩色的翩跹蝴蝶!
因为黄掌柜给她的时间只是半个月的时间,而她画纤是想要在这一块上面得到提升,所以此刻对于画纤来说,她是想要在这个时间里面,在自己需要提高的点上面得到提升。
虽然在这个时候,画纤要绣出来的是彩色的翩跹蝴蝶,但是在色彩的搭配上面,她也不会为了这个名字,而将颜色配的一个叫做五颜六色,而是合理地进行搭配,而其实,翩跹蝴蝶,其实之中一个名字而已!并不是真正要求着那只蝴蝶是颜色各样。
“现在就剩下眼睛了……”将整个的也是彩色的翩跹蝴蝶身子给绣好,只剩下空白的眼眶。在画纤的心里面来说,还是存在着问题,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即才开始动手。从开始是时候的手抖,到后面的一针一线,这般淋漓而畅快,就好像在这一瞬间的时间里面,将自己的感情渗透进去,更是是得到另一个宣泄口,要将那情感全部都宣泄出去一样。
也是这最后一针的落定,画纤微微晃了下神,随即低下头去,将那多余的线给咬断,顺势也收起了针以及线,将绣帕那般展开来,将那绣好的蝴蝶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铺展开来。白皙而纤细的手指慢慢地来回地进行抚摸,经过了三娘婶婶的指点绣出来的眼睛到底不一样,在自己刺绣技术的包装之下多了点神韵,本来,画纤缺少的就不是技术,而是一种感觉。
三娘婶婶曾经跟她说过,她画纤少的从来就不是什么技术,一直以来都是经验以及感情,不管神恶名东西神恶名感情,一旦用了心用了感情,最终得到的结果那都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