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医生还在紧张的抢救中，凌云烟，顾颜，都只是呆呆坐着，不同的是，顾颜一直在和衣带过不去，而凌云烟一下一下的刻着桌子，恐怕临走时，医馆的每一张桌子都要留下一个豁口。柳夫人，宋溢雪知道两人是紧张，却也不知如何劝导，生怕凌云烟又发什么疯，自己就别想完完整整的回冠艳楼了。
娘啊，你别死啊你，在整个凤耀王朝，我可就你只一个亲人，你帮丫头的很多，丫头给你的幸福还太少，丫头还要慢慢还呢，娘若真的疼丫头，就好好活着，不要让丫头后悔，我愿折寿换娘的生命啊……顾颜看着内室烛光氤氲，不觉泪已流光。
凌云烟好悔，奶娘身上的伤，如果留心明明可以看出来的，偏偏拖到现在。奶娘把自己和顾颜当作精神支柱，可精神支柱呢？只顾着忙自己的事情，原来真的要等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才感到后悔，原来失去亲人真的可以让人发疯。
“我－要－反－凌——”凌云烟顾颜凭空自言自语，没有丝毫征兆的一字一句的清晰地说着。
“什么？”柳夫人，溢雪惊异的看着二人，是两个人一起说的？
“我说，我要反凌！”又是异口同声。
“你说什么？”顾颜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搭档，“你不管你爹了？”
“我只为爱我的人。”凌云烟咬着牙，“如果奶娘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凌家，如果这辈子做不到，还要用上下辈子，下下辈子……”
“嗯，我一样。”顾颜握住凌云烟的手，坚定了心思，不管娘是否有事，我都不会放过凌家了，如果再放他去害人，那我就是死了。
“好，夌水会顿首欢迎。”柳夫人竟激动的跪在地上。
“夫人何必行此大礼？”顾颜急急的搀起柳夫人，“夫人你，何必呐。”
“夫人她，也是高兴。”溢雪擦擦眼角的泪，强忍着微笑着，“你们不知道，夌水会的发展有多坎坷，夫人的命有多苦，有空我会和你们说的。你们这样的才能，本事，不可多得，有你们相助，杀掉凌全，颠覆凌家不在话下——对了夫人，四姑娘五姑娘安排什么职务啊。”
“我也想好了，既然我对外说我不是夌水会的最高一级，那就由她们来坐吧。”
“什么意思？”顾颜疑惑，“你们夌水会好奇怪，好好给俩我讲讲。别总说一半，听的人云里雾里的。”
“其实，也很简单。”柳夫人示意两人别急，“夌水会的总部设在冠艳楼，每一个月，五大会首会在冠艳楼秘密开会，商量下个月的任务。所谓的任务也很简单，就是打击排挤凌家的商铺，以及依靠凌家，巴结凌家的商铺。这样一步一步整垮凌家。你说是不是比单一的复仇杀人更好呢？”
“听上去当然。”凌云烟又问道，“可那这么大一个夌水会，就不怕有混进来的奸细么？”
“这就不得不说夫人心思缜密了，”溢雪接着道，“夌水会分上下九级，以夫人为第一级，五大会首为第二级，剩下的六级每一级每个人掌管三个人，从第三级起，每个人只认识上司和手下的三个人共四人，每一级的人互不认识。而且不知道有关夌水会一切内幕，不知道夌水会的规模，不知道夌水会的当家人，只有每个月领任务就行。这样即使出了奸细也无妨，顶多出卖四个人。”
“聪明。”顾颜由衷地感叹，“这样的话，就构成了一个金字塔，从夫人到最后一级坚不可摧，绝妙啊，到最后一层，嗯，就有一万零九百三十五个人，每级加起来，上帝，一万六千四百零一个人，而除了会首和夫人知道内幕，剩下的人都只用执行任务，几乎不会出奸细，妙妙妙，绝妙！”
“那，溢雪你是哪一级的呢？你好像也知道内幕诶。”凌云烟好奇的看着溢雪，“你不会十五大会首之一吧。”
“我当然不是，”溢雪摇头，“忘了说，夫人当初组建夌水会的时候，手下只有我和另外三个丫鬟在身边，我们只负责保护夫人的安全，我们绝对忠心，不会出卖夫人的。对，还有水心姑娘，她因为情况特殊，没有家业所以没有能力进行商业反击，我们也不把她算在九级之内，而是让她管账，这样，也不算屈才啊。”
“噢，这么完全不透明的内部组织，怪不得水心什么都不知道。——啊，你都告诉我们了，那我们也不属于九级之内？”顾颜惊讶。
“呃，我是这个意思。为了五大会首中不出问题，所以我和他们说，我上面还有人，这样，奸细他们会担心查不出夌水会当家人而没办法交差，所以硬着头皮干。”柳夫人沉吟着，“我想让你们做我‘上面’的人。当然，你们也可以说，你们上面还有人。”
“呵呵，狡猾。”顾颜笑眯眯地说，“不过我想，我们以这样的身份出场，也不好。五大会首听你的都听惯了，恐怕再来两个小丫头压不住他们，不如，我们是老大派下来的监管，辅助夫人的帮手，介于第一级和第二级之间。当家的还是你，不过我们帮你出谋划策，如何？”
“这样也好，就依你吧。”柳夫人点点头，“我真是没看错人，一个武功这么好，一个想得这么周全。”
“可是，夫人，你就这么信任我们么？”凌云烟还是不放心。
“既然水心都选择信任你们了，我还怕什么？”柳夫人微微笑着，“况且，我若是对每个入会的人都这么警惕，夌水会能发展的这么大么？”
内室的门忽然开了，男人走出来长舒一口气，“托上天鸿福，老太太算是救过来了。好一身伤啊，简直惨不忍睹，谁打成这样的也不知道，没人性。——小月月，你相公我可累死了，用了十多跟银针才保住老太太的命啊……”
“去，谁是你娘子。”溢雪脸上露出了少有的娇羞，狠推了男人一把。
“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永生难忘。”凌云烟顾颜喜极而泣，齐齐的跪在男子身边。
“不用啦不用啦，被你们记一辈子怪不舒服的。”男子满不在乎的拖着溢雪撒娇，“咦？四姑娘，五姑娘？怎么是你们？快起来啊”
“啊？是你？”凌云烟顾颜看清男子面貌，不由得惊呼出声，“顾玉？”
“你们认识？”柳夫人有些惊奇，“怎么回事？”
“回夫人，属下奉君上之名，曾经，呃，跟踪调查过两位姑娘。”顾玉有些窘迫的看着凌云烟顾颜。
“你的君上？不是柳夫人么？你还为别人效命？”顾颜追问。
“四姑娘别问了，”柳夫人笑意连连，“他的身份啊，比你还不可思议，更不能透露了，否则他家君上削了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