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只有明明白白地说了,以后三个人才能都好过。
她点头,声音清晰而坚定:“嗯,我想我是爱上他了。”
高高在上也好,寡情冷酷也罢;闷骚的他,幼稚的他,在我眼里,都是独一无二的。
霍彦,对不起。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还是忍不住问,即使是心在滴血,即使是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即将死掉,却还是要问。
苏子轻捏紧了被子,她不忍心了。
霍彦却重复着、更用力地问她:“你从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爱上他了?你……不爱我了吗?”
是五年的时光磨平了我们之间所有的激情,还是你在遇到他之后,移情别恋?
我真的希望,是第一种!
苏子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那个男人的,是两年前婚礼上的那一眼?还是两年后某个深夜里自己醒来发现在他温暖的怀里?
又或者,是自己无助时,他的一句安慰,一个拥抱?
她不知道,就是觉得,心里眼里都被他占据了。
“五年前,我在走廊撞到你,只一眼,我就认定,你是我这辈子等的那个人。”
“霍彦……”
“最开始的三年里,我们热恋始终如一,所有同学朋友都觉得不可思议。”
“霍彦……”
不要诉说回忆,没有什么比‘回忆里你深爱我,现在你却爱着别人’更残忍。
苏子轻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希望他不要再自我折磨,也不要再让她难以承受。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不好。
可是霍彦停不下来了,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止住自己想要继续和她在一起的念头!
“两年前,我以为我奋不顾身的爱情会夭折,因为我没钱没势,我不能帮到你,救不了你爸。”他笑,一如昨日,温暖阳光,“可是你成全了我奢侈的爱情梦。”
“后来我们出国,刚到国外的那段时间,我们一天都打几份工,回到家累得没有力气洗澡,可我们都不肯睡觉,肩并肩躺在一起聊天,想象我们的未来。”
窒息的压抑袭来,苏子轻骤然抠紧了自己的手。
霍彦却还在说:“你说以后的婚礼要在草地上举行,你说你要带头纱,你说婚纱要有很长很长的裙摆,你说……穿新郎服的我一定很帅。”
“对不起……”
“苏子轻,”霍彦笑,“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辜负了你自己。”
那一场盛世美梦,还没到终点,你就提前醒了。
“你选了他,我只能祝福,但是轻轻……”
霍彦深深地看着她,将她的每一处都刻在心上,刻到骨子里。
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将她忘记。
“你和他的路,一定不好走。”
“我知道。”
“那就好。”
霍彦说完转身往门口走,他知道,江驰聿一定在外面,他可真是小气!
以后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而自己,只有这一瞬间。
手心握住门把,那薄薄的冰凉比不上心底的寒冷半分,他终究还是忍不住转回去看,看那个深爱了五年,以后也不能忘记的女人。
她的表情很难过,她的眼神很抱歉。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善良的,对自己的残忍,是因为命运太残忍,不是她本意。
苏子轻,我不怪你。
爱你五年如一日沉淀,最后放手还你碧海蓝天。
我还好,你也保重。
江驰聿进来的时候苏子轻还没有从那一阵内疚中缓过来,她低着头,很难过很难过的样子。
虽然出去之前她说了要相信她,可是现在看到她这幅样子,江驰聿的心底,还是起了小小的疙瘩。
他走过去,在床沿坐了下来,语气沉沉的,略带不悦:“他和你说了什么?”
苏子轻没回话,只是摇了摇头,
某人心里更堵了,堵得呼吸都不顺畅了。
他将她的手抓过来捏在手心,越捏越用力,像是要硬生生将她的手给捏碎了似的!
苏子轻被捏得疼了,终于抬头看他。
江驰聿也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道,本是心疼,不想再多说什么。
可一看她红红的眼眶,心里的无名火不用点就烧着了!
她这是……在为霍彦哭?
在自己面前为那个男人难过一次不够,两次不够,还要三次四次,她到底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苏子轻发现江驰聿看着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奇怪,像是――要用眼神把自己四分五裂似的!
她怔怔地,呐呐地问:“你,怎么了?”
江驰聿不说话,直接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而某个小女人本就觉得伤心难过,再加上他此刻的不理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原本还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
江驰聿一愣,接着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
可是苏子轻不接受他的好意,一把拍开了他的手,愤愤地说:“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你要谁管?”江驰聿斜她,可眉角眼梢分明都是心疼和怜惜,“怀孕了还哭,没有小孩子喜欢哭包妈妈!”
他说得一板一眼的,跟真的似的。
苏子轻一下子,还真的给唬住了。
结果,该死的某人反倒笑了,“我和你开玩笑你也信,肚子里的小家伙还什么都不懂呢。”
是,孩子是还什么都不懂。
可问题是――他怎么知道自己怀孕了?是自己在意识模糊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江驰聿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她眼底的困惑来自什么,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而严肃地说:“有些事,我不希望是从别人那里知道,就比如,你怀孕这件事。”
不希望,也就是不高兴,这一点,苏子轻能理解。
可他又说:“还有,我更加不希望我的女人为了别的男人在我面前哭哭啼啼,那是对我的侮辱。”
“哭哭……啼啼?”苏子轻愣愣的,她觉得自己没有哭哭啼啼啊,只是有点难受而已。
江驰聿却是有模有样地摆起了脸,道:“不管你还喜不喜欢霍彦,他都已经是过去式,没有下一次了。”
最后一句,他说得尤其重。
苏子轻也不生气,只是低着头,很轻很轻地说:“我不喜欢他了。”
这一次江驰聿是真的没听清楚,皱着眉头‘嗯’了一声。
苏子轻还以为他是故意的,别扭道:“没听清就算了。”
“嗯,这个可以算了。”他也是格外地好脾气,旋即却是伸手勾住了她的下巴,姿势暧昧,语气邪邪地问:“你怀孕瞒着我这件事可不能算了,你说,怎么处置?”
以前不知道他的心意的时候,苏子轻一点也不觉得瞒着他怀孕这件事是不对的。
可现在知道了,竟然还真的觉得有那么一点愧疚。
“你想……怎么处置啊?”她低着头,问得很轻。
江驰聿摆着一张严肃脸,声音沉沉的,还真像那么回事。
苏子轻心里更纠结了,可转念想想,又觉得他也有不对啊!
如果不是他一直让自己误会他爱的人是白卉瑾,那么自己又怎么会那么没有自信?
甚至,一度以为他不会要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你和白小姐……就这样了吗?”
江驰聿愣了一下,对她的话不是很理解,反问道:“我和她,哪样了?”
苏子轻抿了抿唇,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白小姐,不是也怀孕了吗?”
她清楚地记得,白卉瑾表情凶狠地对自己说――
你和我都怀孕了,但是孩子只能留一个!
她没有白卉瑾那么残忍,然……她也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有个私生子或者私生女。
那样的话,对太多人来说,都太不公平了。
江驰聿很快明白过来她心底的担忧,握了握她的手,诚恳而认真地问:“如果我说,我没有碰过她,你信吗?”
虽然那晚自己醉酒醉得厉害,回忆起来也是七零八落模模糊糊的。
但是,他坚信自己不会轻易做出那样的事,即使是在喝醉的情况下。
苏子轻表情怔怔,眼里的光一闪一闪,不知是害怕还是期待。
她的声音很小,如果不是因为病房里足够安静,江驰聿几乎要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什么。
“真的吗?你真的没有碰过她吗?”
她微微地低着头,贝齿咬着自己的红唇,而双手也紧紧地揪着被子。
江驰聿心疼不已,伸手将她揽到了怀里,一手摸着她的头,一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你要相信我。”
苏子轻点点头,接着又担忧了起来:“那白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是谁?她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她很爱你啊!”
如果不是爱到发了狂,怎么会一而再地想要除掉自己这个绊脚石呢?
江驰聿斜了她一眼,“她爱我,还是爱我的地位,爱江家的财富,你要分清楚。”
虽然她在他身边十年,但是之前的八年,从不曾见她爱自己爱到这么热烈。
反倒是最近的这两年,自己在驰盛站稳了脚跟,事业步步上升,她许是看到了他日的辉煌与荣耀,才会这么紧抓着不放吧。
“记住,我不爱她。”
苏子轻又点了点头,眼里竟然闪着点点泪光。
江驰聿定定地看了一会儿,不由得叹气。
这女人啊,还真是水做得呢,怎么一说就想哭呢!
他俯身,亲吻她的眼。
江母虽然不知道江驰聿对苏子轻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但是从白卉瑾嫉妒到发狂的状态中可以窥知一二。
即便不是爱她如命,也必定是真爱,深爱到别人不能替代。
所以,她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也许得不到儿子的原谅。
孙启将她接回江家之后,就匆匆离开了,因为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而岑阿姨在阔别多年之后见到江母,一时之间险些认不出来,傻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