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嫂,你别这样,你现在还病着,我等会让小桃去给你找个大夫看看,吃点药,王大哥的事,我记得了,我若得了消息定告诉你。”侯雅萱有些内疚,怎么随便一句话就又提起人的伤心事呢。
两人又说了会话,知道女人闺名月娘,她丈夫叫王虎,她两人虽结婚十几年只得满儿一子,但伉俪情深,她身体不好,王虎就里里外外的打理,日子虽然艰难,但王虎不怕苦不怕累也勉强养活了她娘俩,只是两月前,王虎给东家干完活,接了工钱买了两斤面高高兴兴的回家说要改善伙食,结果锅里的面还没熟透就被人叫了出去,再也没回来,她是后来听邻里的说把王虎叫出去的是鸿起寨的人,当时那人只是说听说王虎赶车是这七乡八里最好的想让他去做几天车夫,只是没想到王虎却是一去不返,两个月一点音信都没有,后来水患严重了,淹了她们的家,她只好带着满儿随着乡人走到了这里,刚开始替人洗洗衣服缝缝补补还能换点吃的,前不久说是发生了一场暴乱,就连混口吃的活计都找不到了,本来身体就不好,一下子就又病倒了,也没钱治病,就只能拖着,现在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苦了满儿那孩子,年岁还那么小。
“小姐,月娘和满儿真可怜,咱们一定替她把王大哥找回来。”
路上,她们还沉浸在月娘凄苦的境遇中,小桃突然右手握拳,一副势在必行的模样。
跟在她们身后的小宇却皱起了眉头,若他猜得不错的话,二殿下此次的目的就是鸿起寨,他要不要找个机会与殿下见一面?
“小宇,不要老皱着眉头,一副小大人的样,真是不可爱。”小桃转眼见小宇又皱着眉头,笑嘻嘻的跑过去拉扯他还有些婴儿肥的脸。
“好了,别闹了,天快黑了,咱们在月娘那耽搁了太多时间,得快些找家客栈才好。”侯雅萱有些无语的看着他们闹,这小桃从月娘家里出来时,还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现在又嘻嘻哈哈闹起来了。
“小姐,您看,前面不就有家客栈。”
“掌柜的,两间上房。”
自他们一走进这家客栈,掌柜的视线就没离开过侯雅萱和小桃,小宇皱着眉头挡在她们前面,扔过银子,大喊一声。
“哦,哦,小三子,两间上房。”掌柜的连忙收回视线,捡了银子,叫来小二领她们上楼。
小宇盯着那掌柜的,总觉得这掌柜的有些奇怪,见到小二点头哈腰的过来了,这才跟在后面上楼去,没有察觉到掌柜的看着他们上楼的背影露出异样的眼神以及意味深长的笑容。
“小四,你现在就去一趟寨子,去跟二当家的说一声,就说客栈里来了两位美人,其中一位更是美人中的美人,顺便提醒二当家的查一下看看她们有没有什么了不得的来历,没有的话,就当是咱们孝敬大当家和二当家的了。”掌柜的等到那三人的身影完全消失,这才微笑着走到后院,唤来小四。
“二殿下,侯侍郎,下官辜负了朝廷对下官的期望,水患没有完全控制住,百姓没有安抚好,还害得王都尉重伤,实在是万死也不足以赎罪,皇上若有什么责罚,下官都一并受了。”张响被景源按在床上,无法行礼,只好有些哽咽的自责道。
“张大人,莫想太多了,皇上并未责怪于你,这次的民众暴乱也不关你的事,你安心养病,这里有本宫和侯侍郎,定能保得利洲无事。”景源难得一派正经严肃的说道。
“是啊,张大人也辛苦了,本官在京都时听说大人为了利洲的事情日夜操劳,不出半月就了解了利洲的情形并给出了初步的方案,甚感佩服,现下,本官被指派过来共同治理,希望张大人能多多指教。”侯昭彦也轻轻的笑道。
“下官不敢,侯大人若有疑问之处,只管问下官就是。”
景源安抚着让张响好好养病,又问了几句这段时间利洲的情形,这段上级对下级的慰问就算结束了。
“侯侍郎,难得咱俩单独处一处,其实说起来这朝堂上让我不得不佩服,花了大心思想结交的必是侯侍郎,只是侯侍郎心高气傲,好像不屑与本宫为伍,真是让本宫伤心啊。”
出了府衙后院,景源突然似假若真的来了这么一段,让侯昭彦有些触不及防。
侯昭彦先是楞了一下,随即又笑道:“二殿下说笑了,二殿下是皇子,下官怎敢对殿下有不屑之心,更何况吾妹也即将是您的妃子,二殿下真是说笑了。”
景源听他如此一说,倒也不在意,只是想了想突然勾起嘴角,笑道:“侯侍郎,说来令妹也真是胆大,本宫的随从今天告知本宫,说今日未时在城里见着令妹了,还问本宫如何安置,本宫不以为令妹是追随本宫而来,也就没做安置,不知令妹来见过你了没有?”
侯昭彦心中一惊,萱萱也跑利洲来了,她来这里做什么!说她追着景源而来,景源不信,他更是不信,这丫头真是胡闹!
“可能是萱萱贪玩,下官现在还未见着萱萱,不知殿下可否告知下官萱萱的落脚处,几人侍从,下官好给她做安置。”
“哦,本宫的随从过来禀告时只说她带着一个丫头跟一个少年随着本地的一个小孩去了城东。”
“谢殿下告知,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侯雅萱连忙招来随从回府告那知府,让他赶紧派人去城东寻找两名女子跟个少年。
一个时辰后,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那小孩的娘只说那三人天未黑就离开了,也并不知他们的去向,这倒让侯昭彦更急了,又让知府加派了人手全城找人,弄得那知府大人以为是什么要不得的奸细暴民,也跟着紧张兮兮的急得一头的汗。
待到景源的人也回来了,他才知晓原来是侯大人的妹妹二殿下的未婚妻追了过来,再望向侯昭彦的时候,那眼神就同那张元一样,带着些说不出的暧昧与了然了,但也不敢怠慢,不说那是这侯侍郎的妹妹,只说是未来的二皇子妃,有没有那皇后命先不说,只这个二皇子妃的身份,要是在他这出了什么事,他就是一辈子的知府命了。
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人都派出去好几拨了,也来来回回好几次了,都说没找到,那城里的乞丐倒说见过,但具体的又说不出现在人在哪,一晚上搞的城里本就不多的人都有些人心惶惶了。
“侯大人,下官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陪着熬了一晚上的知府,顶着一对熊猫眼,面色有些惨白还有些为难的跟在侯昭彦后面想了许久终下定决心问道。
侯昭彦揉了揉眉间,走进屋里,找了把椅子坐下:“有什么就说吧。”
“是,侯大人,您看这天都快亮了,府里的这些当差的也是基本上把城里跑遍了,回来的都已经累得不成样子了,没回来的估计也把城里本来不多的百姓闹得人心惶惶了,再这样下去可真不成啊,您觉得呢?”
侯昭彦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把视线投在知府身上,慢慢的倒溢出了一丝笑容:“知府大人真是百姓的好父母官,也罢,本官刚到利洲,还未做出些成绩来,倒把知府衙门城里闹得个人仰马翻,让兄弟们都去休息吧,萱萱那丫头既然来了利洲,即是知道我在利洲的,有什么事,自会来找我,知府大人也去休息吧,两个时辰后,本官想去堤前瞧瞧。”
知府回到自己的卧室,偷偷擦了把额头上冒出的虚汗,虽说这侯侍郎看着儒雅书生气重不到三十的样子,没想到刚才那盯着人的眼神让他这当官快二十年,年岁也快四十的人还冒出了些许虚汗,怪道年纪轻轻就坐到了礼部侍郎的位置。
“小桃,你怎么不叫我啊,咱们说好今晨去给月娘买了药材和干粮米面,顺便给请个大夫的,都这时辰了,人家还以为咱们只是说说而已的。”也许是昨天太累了,侯雅萱今天起晚了,也许是外面淅淅沥沥的阴雨天气衬得屋里光亮不够,但看着那时辰沙漏,也差不多快到午时了。
“奴婢看小姐您昨天累坏了,今早奴婢起身时,您眼睛都没动一下,也就没敢打扰,月娘那里,小宇已经去了,估摸着现在都快回来了。”小桃连忙过去服侍。
“你怎么能让小宇去做呢,他还是个小孩子,也不怕他被人欺负了去。”侯雅萱有些不放心。
“您还说呢,早上奴婢也是这么说的,小宇小大人样的说您等会起了,肯定离不开奴婢服侍,这些买东西请大夫的活计,他干得来,也不怕人欺负,若有人欺负他年岁小,他就直接揍回去。”
小桃边说边乐,侯雅萱听着也跟着乐了,只觉得这小孩子早熟得让她心疼,果真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比不得她这在温室里长大的。
“你说她跑来只是想逛逛白马寺?”景源有些想不通,她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啊,怎么总是做些稀奇古怪的举动,这次跑来利洲仅仅只是为了逛白马寺,那上次,她八成只是想逛逛青楼,顺便跳跳舞了?
“她不知道这里又是水患又是暴乱,不仅缺吃少喝而且还很危险?”
“回主上,二小姐她知道。”
密闭的房间里,景源面色古怪负手站着,面前是一个单膝跪着低着头身量还小的灰衣少年。
“噗嗤,这侯二小姐还真是胆大得可爱,倒是小宇,还没长大呢,就摆这架势,不可爱呀。”书桌旁正在研磨的张元插嘴道。
一边正写着些什么的陈林抬头瞪了他一眼,再低下头时嘴角一弯,倒是又想起了上回在青楼的情景,确实可爱,要是他们二殿下以后真娶了她,少不得要多操心了。
“先起来吧,本宫也真是看不出来你这一副老成样居然是陈新那家伙的徒弟,你来了利洲,你那把你当个宝贝的师傅没跟过来?”景源走到一边,歪在了一个软榻上。
小宇站起身来:“回主上,师傅说主上与陈林张元都不在京里,他得替主上留守。”
景源轻笑:“难得他有这份心,莫不是又寻着什么有趣的事了,所以不愿离京吧!”
“哦,对了,你来见本宫应该不只是来告诉本宫,侯雅萱跑来利洲了,而且目的只是想逛逛白马寺吧?”
“属下听师傅说过,殿下这次来利洲是为了鸿起寨,昨天二小姐刚到利洲就被个小孩引着去了城东,那家人倒没什么,只是那家的男人被鸿起寨的人抓走了,二小姐好像要趟这趟浑水,还有二小姐住的那间客栈,属下也觉得有些蹊跷。”小宇皱着眉头一本正经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