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轻声应了声,便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递给秦霜霜道:“小姐,那个婆子将这个东西给我的时候说,只要在行房的时候将腿夹的紧一些,再痛呼几声,再趁男子不注意的时候将这个东西倒出来,应该能混过关。”她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这些话说完脸都红了。
秦霜霜的脸色终是缓了些,她伸出纤美的手将那瓶子接了过去,眼里却又多了一抹恨意,她咬着牙道:“米多多,如果不是你,我用得着用如此的手段吗?用得着受这样的侮辱吗?”
秋雨低着头道:“小姐只需得到楼少的疼爱,一切就还能挽回,米多多有世子宠着,想要伤她只怕不易。”
秦霜霜轻哼了一声道:“总有一天我要十倍还给她!”
秋雨站立不语,秦霜霜寒着声道:“上次杀不了她还有下次!我就不信沈浩轩给保护她一辈子!只怕到时候沈浩轩连他自己都自身难保!”
秋雨一时不明白秦霜霜的话,反问道:“世子是皇亲国戚,大权在握,又怎么可能会自身难保?”
秦霜霜脸上有一抹得意道:“这个你不用去管,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门外传来了锣鼓声和鞭炮声,秋雨欢喜道:“小姐,楼少来迎亲了!”
秦霜霜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美丽的眼里戾气淡了不少,当下微微一笑便将龙凤呈祥的盖头盖在了头上,遮住了她的花容月貌也遮住了她满脸的戾气。
米府此时也是一片喜气盈盈,夏寻梅笑意浓浓的站在米多多的房外道:“多多,不要再磨蹭了,也该梳洗了!”
屋子里一片静默,夏寻梅微微皱了皱眉头,她的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再清楚不过米多多的性情,若是依她的性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这般安静的坐在新房内。
只是依着近日楼少凡对米多多的态度,以及米多多满脸淡然的表情,夏寻梅以为沈浩轩终是打动了她,又或者是米多多看清了两个男人的本质,所以心甘情愿嫁给沈浩轩,所以她对米多多的管制终松了些。再加上米多多上次寻死的事情,终是让她心有余悸,不敢将米多多逼得太紧,是以这些日子以来,只由着米多多的性子,再暗中命家丁暗中保护她的安全/
夏寻梅站在房门口,又柔声唤道:“多多,吉时快到了,你都妆扮好了吗?”今天一大早她就命府里的喜婆去夫米多多梳妆打扮,米多多却说她只要南雪为她梳妆就好,她最是见不得喜婆那张大饼脸,她说她怕喜婆把她画成丑八怪。
夏寻梅命人将米多多的房间守的密密实实,就是怕她做出格的事情,南雪从小和米多多一起长大,名为丫环,两人私底下的感情却情同姐妹,只一个南雪这般守着米多多,夏寻梅终是有些不放心。
夏寻梅又在门外叫了好几次,屋子里却依旧没有一丝动静,她心里不禁大急,再也顾不得米多多不让她进去的话了,当下一把将房门打开,却见房间里赫然坐着一个身着红色嫁衣盖着头帕的女子,她的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夏寻梅温柔的道:“多多,你今日便要嫁给世子了,娘知道你心里还惦念着楼少凡,但是楼少凡心高气傲,根本就不适合你,娘是过来人,看得清楚谁才是你的良人。”
红衣女子静默不言,纤长的手指却不由得轻轻绞了起来。
夏寻梅只道米多多心里害羞,当下微笑道:“多多,娘知道你的性格,觉得只有浩轩那样的男人才能容忍的了你,娘知道你一直都在生娘的气,可是娘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
红衣女子的头微微的低了低,夏寻梅在她的身侧坐了下来道:“浩轩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的品性我再清楚不过。他虽然霸道了些,有时候也自负了些,心地却并不坏,极懂得疼惜人,娘相信他定能给你幸福。只是她的性子嫁过去之后,一定要收敛一些,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的任性了,辽南王妃虽然早就过逝,辽南王也远在阳城,整个辽南王府里也没有人会为难你,但是夫妻之间在一起相处的时间长了,总是需要相互体谅的,浩轩纵然再爱你,你若是总是那么任性,时间长了,他也会烦的。”
红衣女子的头低的更低,看起来依乎是听进去了,而夏寻梅终是觉得有些许不对劲了,这么安静的听训不像是米多多的作风,她有些狐疑的拉红衣女子的手,那双手虽然纤巧却不是米多多的手。
夏寻梅大惊,一把将盖头揭了下来,入目的是打扮好的南雪。
南雪一见盖头被揭开,忙跪在地上道:“夫人,是小姐逼我这样做的!”在米府里,南雪最怕的其实是夏寻梅。
夏寻梅咬着牙道:“小姐呢?”
南雪吓的发抖道:“我今早奉夫人之命替小姐梳妆,小姐却把我的衣服脱了下来,装扮成我的样子出去了。让我在这里扮她,然后和世子拜堂成亲……”
夏寻梅揉了揉太阳穴,她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她咬着牙道:“小姐是不是去楼府呢?”
南雪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小姐只让我这里顶替她,其它的事情什么都没说。夫人,我是被逼的,你千万不要为难我啊!”
夏寻梅伸手敲了南雪一记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是瞧着世子相貌堂堂,再加上小姐在旁边一怂恿,所以就心甘情愿的想替小姐顶包吧!”
南雪被猜中心事,伸了伸舌头,吓的不敢再说话,夏寻梅咬着牙道:“南雪,今天如果要是出了事情,你就等着被我扒皮抽筋吧!”
正在此时,门口响起了鼓乐之声,米满仓在门外大声喊:“多多,准备好了没有?”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开心也有些不舍,却又着点点担忧。
夏寻梅一把将他从门口拉了进来,米满仓一看到南雪的样子,不禁大吃一惊,忙问道:“夫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能发生什么事!还不是你的宝贝女儿弄出来的事情!”夏寻梅急的又气又怒,却依旧不失沉稳的对米满仓道:“你赶紧派人去找多多,她一心想要嫁给楼少凡,我猜她八成是跑到楼府去了。”
米满仓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道:“都说了让你不要宠她,你就是不听,现在可好,弄出这样的事情来可如何是好!”
夏寻梅咬着牙道:“现在我不和你磨嘴,快派人去寻她!可是她如果真的闹出什么事情来,米满仓我告诉你,我一定和你没完!”
“可是浩轩现在已经来迎亲了,马上就要到吉时了,又哪里来得及!”米满仓气的脸色发青,原本还有的一丝对米多多出嫁的不舍在这一刻全化成了怒气,他的这个宝贝女儿,实在是让他少活好几年!
夏寻梅看了一眼怯怯的站在一旁的南雪咬着牙道:“唯今只计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相较于米府里乱成一团,米多多这个肇事者倒显得悠然自得,她穿着南雪的衣服偷偷的溜出米府之后,并未如夏寻梅所料跑到楼府,而是一个人在城西通向城南的必经之道旁边的一间屋里悠然的坐着。她此时身上穿着一件绣着像征着吉祥如意的纹饰,却一点新娘该有的羞意和温婉都没有,甚至还跷着二郎腿,哼着不知名的歌谣,嘴里还咬着一根狗尾巴草。
楼少凡骑着高头大马缓缓的林荫道上行驶着,他的身上穿着大红的喜服,神情却依旧如往日一般安然自若,清亮亮的眸子温润无比,看不出喜怒。他的脸也甚是平静,平静的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波澜。他穿素色衣裳如同嫡仙,穿上这一身颜色鲜艳的衣裳却显得他愈加的清冷。
鞭炮声四声,锣鼓喧天。
迎亲的队伍看起来甚是招摇和热闹,各色彩纸夹着喜庆洒向路的两边。秦府和楼府都是凌州的名门望族,所有的排场看起来声势浩大,随嫁的物品小脚夫用刻扁担挑着,由于数目繁多,那队伍拉的直有一里多长。
凌州的街道不是甚宽,刚刚能容一个软轿通过。
对面的街上也响起了唢呐声,楼少凡细细一看,那个骑在马上的新郎官并不相熟,已经走进了半条街,新娘的轿子已经转了进来,窄小的街道根本就容不下两顶轿子并肩而过。
楼少凡清亮的眸子里却有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对那个新郎抱了抱拳,示意他让到一侧。那个新郎也对他抱了抱拳,示意他让让。
而两家的喜婆已经开始交涉了起来,凌州有一个规矩,所以迎亲的队伍都不能走回头路。当下两家互不相让,顿时僵持在待角,两家的喜婆各讲各的理,大有吵架之式。
楼少凡一直骑在大红马上,始终一言不发。他从喜婆的吵架声中知道那户迎亲的公子是城西李员外家的二公子,迎娶的是城南王员外的三千金。李员外和王员外在凌州虽然及不上秦家和楼家,在凌州却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喜的日子说什么也不走回头路,谁也不肯相让,一时僵持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