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多多的话一说完,施展轻功便朝院子外走去,沈浩轩不禁大惊,从地上爬起来道:“多多,你听我解释!”只是米多多那一掌用了八成力,将他伤的不轻,而他的身上原本还有其它的毒,他欲提气,却发现内息一片空空荡荡,胸口一片刺痛烦闷,连走路都走不动,更不用说去追米多多了。
他知道米多多这一走,只怕会恨他入骨!也知道她这样一走,只怕是怀疑他和秦怀玉早已连成一线,他所有的话在她的心里全部会变成谎话!更知道她这一走,两人之间便会由怀念变成怨念!
他又如何能放任她这般离去,当下再也顾不得身上的伤有多重,毒有多么厉害,将已打散的真气疑结,提气便欲去追她。只是他飞身一跃之际,没有跃上房檐,气息一滞便从房檐上掉了下来。
两人的动静早已将院子里所有的人惊醒,只是众人都是沈浩轩以前在辽南王府的贴身侍卫,早已熟悉两人的性格,没有一人敢上去来劝。见得沈浩轩摔在地上时,这才匆匆忙忙来救,沈浩轩大吼道:“去把米多多给我追回来!”
几个暗卫随即施展轻功朝米多多消失的地方追去。
兰夫人走到沈浩轩的身侧道:“都怪兰姬不好,惹得世子和米小姐生出了误会。”
沈浩轩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扬手就给了兰姬一巴掌,他寒着声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兰夫人低头不语。
沈浩轩身受重伤,气血上涌,再加上体内毒气的上涌,他再也支持不住,身体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楚炎将沈浩轩一把扶住,轻搭上沈浩轩的脉搏,又看了一眼兰夫人后道:“你这一次玩的太大了,你自求多福吧!来人,将兰夫人押下去关进柴房!”
兰夫人的眸子微微一眯,没有做任何挣扎,什么都不说,便由着那些暗卫将她扭进了柴房。
米多多施展轻功朝前疾奔,也不辨方向,只是一味的前行,而她的倔强在她转过身的那一刻就彻底崩溃,泪水毫无预期的往下滑落。
夜色深重,寒气袭人,不知何时已下起了寒冷的冬雨。点点寒风如同利刀一般向她的身上割来,将她的脸割的生痛。由于泪水流满了整张脸,再被寒风冻雨这么一吹,脸上糊成了一团。
她一直朝前而行,也不知走了多久,雨何时停歇的也不知道,却见前面是一个枯树林,她一头钻了进去,心里已乱成一团,一夜的疾行,寒雨早已将她的身上淋透。她的衣角已经变得一片僵硬,上面结了厚重的冰块,冰块硬的紧,将她的身体刺的生痛。只是那些痛,无论如何也及不上心里的痛,她寒气入骨的寒意却在这个滴水成冰的日子里,却让她觉得莫名的痛快。
她的头上、眉毛都都凝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层层寒气将她淹没。
经过一晚上的奔跑,她体内的真气几乎耗尽,无边无际的寒意向她涌来,她只觉得身上一片冰冷,身上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扑通”一声,她的身体重重的摔了下去。好在地上的落叶甚厚,她没有摔伤,只是身上早已满是冻伤,这般一摔,她依旧身体如被撕开一样剧痛无比。
刚下过冻雨,地上一片湿凉,米多多放任自己躺在上面,两眼无力的看着一片灰蒙蒙的天,她低低的道:“他真是卑鄙无耻,才刚和其它女人云雨完毕就来找我,那些解释只怕连他自己都不信,他把我当成什么人呢?”
“他真是禽兽不如,爹娘全心全意为他,他居然和秦家串通一气!”
“他心里明明没有我,为什么还能装的那么情深意重?”
“他……”
米多多只觉得悲从中人,又嘤嘤的哭了起来,只是尚未哭出声来,她却又笑了起来:“娘,你说他是我的良人,可是你看看他是怎么对我的?”
“娘,你为了他劳心劳力,可是他根本就不值!”
“娘,你将一切都算尽,当初留信让我去找他,是不是就是担心我不在他的身边他会去找其它的女人?”
“娘,你为什么能寻到爹那样的真爱,而我就注意要一辈子孤独呢?以前爱惨了楼少凡,却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丢尽了女人的脸。再爱上了他,却又被眼前的事实将心里所有的梦想全部击碎。”
“娘,你就是个骗子,超级大骗子,你说什么真正爱我的男人会全心全意爱我。可是你看看,他们哪个对我是真心了,一个存了心想杀我,而另一个只是为了利用我!”
“……”
疲惫和绝望向米多多涌来,她只觉得自己已经濒监崩溃的边缘,这一段日子以来,她自以为已经经历了很多,经得起狂风恶浪,现在才知道,当她面对感情的打击时,她依旧不过是颗柔弱的小草。
她的眼睛微微闭了起来,一夜未睡和体力透支的结果让她觉得困到了极致,她只觉得身体越来越沉重,沉重的眼皮再也睁不开。只是她又很清楚的知道,现在天寒地冻,她身上的衣裳早已湿透,她此时若是在这里睡着的话,只怕真的要去见她娘了。
她的眼前又浮现出米府那一幕大火,再次呈现在火场后发现的那一具已经烧焦的尸体,她的眼睛陡然睁开,她咬着牙道:“我现在绝不能死,我还没有替我的爹娘报仇,还没有替米府里所有在大火火里丧身的亡魂报仇!”
她用尽全力将自己坐了起来,只是这一坐才发现她的身体因为衣裳里尽里寒冰的缘故,整副身体已经冻僵了,这般一坐,寒冰被折断,冰屑如刀刺入了她的肉里。却由于身上早已被冻僵,既使被利冰刺穿,却也没有鲜血流出来。
她缓缓的站起身,欲运功取暖,却发现丹田里一片空空荡荡,原来早晚一夜奔波,她的内功早已耗尽,按这种情况,只怕得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这还不算糟糕,最糟糕的是,她明显的感觉到头重脚轻,根据她以往的经验,每当出现这种事情的时候,就是她的身体发病之时。
身上剧烈的痛,反而让她再没有心思去想沈浩轩的事情,却想着如何活下来,如何走出这一片林子。她来阳城的时间不长,对这一片的地貌并不熟悉,不知道这是在哪里。却也知道她现在还是朝庭通辑的罪犯,秦府和楼少凡都在找她,她一旦被人认出来只怕是危险的紧。
她寻了块泥巴,将脸上涂成黑黑的一片,这才又接着缓缓的朝前走去。只是她还未走出一里地,便觉得身上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炫晕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她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走出去,无论如何也要活下来!
只是有时候意志再强悍也敌不过身体的懦弱,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她瘦弱的身体华丽丽的倒在了地上。
米多多才一倒地,一个人影便立在了她的身前,雪白的衣裾,儒雅的外袍,衫得那人如仙一般的气质更加的清雅脱俗。他轻轻的将米多多从地上抱了起来,一触到她身上的冰冷,再看到她发青的脸色,以及发颊处还泛着的红色,他的心里顿时满是怜惜。
他知道她此时瘦弱不堪,如果不替她将身上已经结冰的衣物除下她只怕是危险的紧。只是……只是男女终是有别,他的身上并未带其它的衣物,若是他将身上的衣服给她穿上,他的身上便没有衣服了。
他眸子微微眯了起来,清亮亮的眼睛里有了一抹淡淡的犹豫,而犹豫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下一刻,他便开始解起自己的衣服来。他将身上的衣服除的只余下身雪白的中衣,他蹲在她的身侧道:“对不起,我知道你并不愿意被我救,可是如果我不救你,你只怕会死。我不能让你死!”
他伸手去解她的衣结,却又终是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当下又低低的道:“如果你以后觉得我唐突了你,一定要对你负责的话,我愿意娶你。再说了,你以前也解过我的衣衫,我这般替你宽衣解带,也只是扯平了而已。”他的话虽然是这样说,语气里却又似带着点点雀跃和期待。
他淡淡一笑,终于再次下手去解她的衣结,不想那衣结已经被寒冰冻住,一时竟解不开。他的眸子微微一眯,化掌为刀,将那衣结割断。余下的衣裳解起来便容易的多了,只是他生平从未解过女子的衣服,此时又在米多多未醒的情况下,怎么想都有些趁人之危的嫌疑。
原本平稳稳的手指头有些发抖,原本冷清清的心也剧烈的跳了起来,眼见得她身上的衣裳只余下中衣和亵衣了,他愈加的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原本俊雅如仙的脸也泛起了层层红意,原本四平八稳的气息也变得凌乱起来。他低声道:“多多,得罪了!”说罢,他那双清亮亮的眼睛微微一闭,伸手就欲去摸她的衣结,不想这一摸,却摸上了她胸前的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