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其他几人听笙歌这样说来,莫约心中也是有些顾虑的,见聂怡轻轻扯了扯王浣的衣袖道:“她说的不无道理,我看若是陈妹妹真想同我俩一个苑子还是先与掌事麽麽说一声好。”
王浣蹙了眉,沉吟片刻。
“既是如此,那便我去说吧。”王浣再次看向笙歌道:“赶紧把你的东西收拾好了。”说完就带着聂怡陈蓉蓉走了,大概是去找掌事麽麽了。待几人离开含章苑,平安替笙歌不平道:“姑娘,你与她们同是秀女,大可不必如此迁就。”
笙歌回眸看她:“不是什么大事。”说完便让平安去收拾东西,王浣心高气傲实则真是不好相处,这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断,同住一个屋檐下总会有些摩擦,她也不想把心思浪费在处理这些事情上。
不多时,王浣就风风火火的回来了,此事管事麽麽是准了。
笙歌带着平安去了陈蓉蓉住的平秋苑。
长禧宫的一宫之主是吕家长女吕宜,皇上登基那年被册封为贵嫔,听闻吕贵嫔病了好几日了,虽然太医说是偶感风寒,可这风寒却拖的特别长,调理了好几日都不见好。
长禧宫里头沉静的很,宫人来回都不敢大声喘气,连脚步声都没有。
长禧宫的掌事宫女碧荷从小厨房出来,手里端了太医开的治风寒的药,寝殿中垂帘曼妙,待她轻着步子走进去,听见主子轻咳的厉害,赶紧快步走至床榻侧,放下托盘。
俯身扶起吕贵嫔的身子,然后轻轻的拍着吕贵嫔的背部为她顺气:“娘娘喝了那么多药都不见好,不如换个太医替娘娘看看吧。”
等缓过气来,吕贵嫔才开口:“不必。”
靠着垫枕坐好,碧荷端起药碗,吕贵嫔就着她的手将药全部喝下,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昭和宫那里如何?”碧荷将药碗放下的时候她开口问起。
“奴婢亲自去昭和宫打探,此次进宫的秀女有上百人娘娘是知道的,当中姿色出众的更是大有人在。至今为止秀女们都挺安分的,昭和宫里没什么事发生。不过奴婢倒是听说有个叫王浣的很是嚣张。”
“王浣?”吕贵嫔念出这个名字,柳眉拧起,像是在回想。
碧荷见主子似乎想不起什么,立刻道:“王浣的爹是太后的亲弟,两月前被封为抚远大将军。”
闻言,吕贵嫔竟是失笑。
“她如何个嚣张法?”似乎很感兴趣,碧荷努了努嘴,吕贵嫔又道:“比起关雎宫那位呢?”
“这……自然是不能同慎夫人比的。”碧荷半低着头。
吕贵嫔开口说:“现在是比不得,他日她被册封,定是能同她一较的。”
“那王浣能不能被册封还不一定呢。”碧荷见主子这么说觉得王浣如此嚣张,皇上怎么会喜欢,又觉得自己想法不对,那关雎宫的慎夫人不就嚣张跋扈么,说不定这皇帝就喜欢这等无素质的女子。
吕贵嫔轻笑一声,竟是动了气,咳了起来。
碧荷立刻伸手却被吕贵嫔抬手制止,见她自己轻拍着自己的胸前。
毕竟王浣代表一个家族,自赵衍登基,上官家末了,前不久万俟家又没了,三大家族一夕之间只剩下她吕家了,赵衍总是的再捧起一个家族,让各势力均衡,没有一个家族能真的坐大,相互牵制。
两个月前赵衍封王宇为抚远大将军不就是这个意思么,王宇又是母家人,说来说去却总是会比他们这些外姓好。
都道她温婉端着,是皇后的不二人选,可是赵衍却迟迟不封她为后,以为赵衍是因为太爱慎夫人,可是她却知,赵衍只是不想吕家凭着她而强大罢了。
“扶我躺下吧。”吕贵嫔叹了口气,然后说道。
碧荷俯身去扶吕贵嫔,此时外头竟有太监唤到:“皇上驾到。”闻声碧荷动作一僵,吕贵嫔表情也是一怔,病了数日赵衍都没来,今日怎得有空,愿来这儿。
“碧荷快……。”吕贵嫔顺势抓着碧荷的手臂,想让碧荷快扶她起来穿衣,可是赵衍脚下如疾风般,这下子已经撩开帘子走进来了。
吕贵嫔几天躺在床上,气色十分不好,现下又是这个样子,赵衍越走越近:“贵嫔身体不适,就不要起来请安了。”赵衍身着朝服,这个时辰……看来赵衍是刚刚下朝都还未来得及换下朝服就过来了。
“皇上怎么来了。”心里头总是有些高兴的。
“来看看贵嫔。”虽是这样说来,可是她却看不见赵衍眸中有任何的温情。却是同鹰一般的锐利。让人觉得寒颤。
“谢谢皇上。”心底的喜悦总是不愿意表现在脸上,她淡淡的笑了笑。
“是谁负责为你诊脉?”赵衍伸手在她耳鬓轻轻的磨蹭了下。“邓太医。”
“邓七?”
“嗯。”
赵衍说道:“邓七医术在太医院也算是翘楚,怎得一个伤寒却医了这么久。”他十分的不满,话音却是落下了,就在此时赵衍转头对碧荷开口下了命令:“去,把今日当值的几个太医全部叫到长禧宫来。”
赵衍话语出乎吕宜意料,实在是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皇上,其实臣妾身子没什么大碍。”吕宜立刻开口想要阻止这显得太过关心的行为。
“快去。”赵衍却是执意。
见他如此吕宜只得作罢,却是真的不懂。
碧荷走了,赵衍开口:“平日多让宫人弄些好东西补补。”
“嗯。”吕宜点点头。这时赵衍拂袖站了起来:“朕还有很多奏折要看,贵嫔好生调养。”
吕宜弯了弯身子:“臣妾恭送皇上。”
在抬起头来的时候赵衍已经不在殿中了,只有那纱帘轻扬。
跳舞的课程持续两个时辰之后中途休憩,秀女们都是哀声连连,虽说跳舞可算得上是女子天生的爱好,可是若是让你天天跳天天练习,实在是受不住,都累的够惨,有些不顾形象直接坐在了台阶上。
天气渐冷,跳的几个时辰的舞,都是大汗淋漓,可是这一坐下,又被风吹的染上凉意,有好些个女子身子弱,都病了。
只能说都是为了以后,想着若是能被看上,这些罪也就不算白受。
秀女们一休息,这下伺候的丫头都送水来了,平安心思细,端来的是热水,却又不烫,正好入口。笙歌替自己倒了一杯水,抬头瞧着沈涟漪的丫头喜鹊还没来,就将手中的杯子递给了沈涟漪。
沈涟漪不客气的接过然后细细的喝了起来,她每一口都喝的极少。笙歌笑着又倒了杯,自己喝起来。
她虽是搬去了平秋苑,倒是在这段日子中同沈涟漪熟络起来,其实因说是从她拉她一把那日开始,后来她去离昭和宫最近的小花园中散步,同她遇过好几回,渐渐的发现两人就这样熟了。
沈涟漪不是那种难以相处的女子,虽然表面上对什么事情都不显的有多热情,不过一熟络起来却很好说话。
秀女们都是孤身一人进宫,一起久了,几个几个的都会相对更熟,就好比她与沈涟漪。
休憩的差不多,又要开始了。
苑子里发出支离破碎的闷闷声,哀怨声。皆是秀女们的不满。笙歌却是相当平静的,她比其他人都更用心,不是感觉不到累,也不是觉得这样的训练不辛苦,这几天连续的练习她的脚趾头都出血了,腿也有些浮肿,走起路来都是痛的,钻心的痛,但是对于她来说,她能忍。
“麽麽,我可不可以不练了,这舞步我都会了。”还未真的开始,人群里头就有人开口说道。笙歌朝那人看了一眼,是聂怡。
这大概是这里所有秀女的心声,她一带头,修女们有的跟着说是啊是啊,有的连连点头。一阵议论在端和苑里漾开。
“姑娘们,奴婢这可是为了你们将来好。”
“可是我真的会了,不信你考我。”说着聂怡已经站出了人群又道:“麽麽教的这些舞步都很简单的,一学就会了。”也不等麽麽真的说话,聂怡就一甩长袖,然后就跳了起来。
议论声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秀女们都看着聂怡舞蹈,她身姿曼妙,舞姿也好,一段跳下来一个舞步都未错。
下边已经有人为她鼓掌了。
大概都看她跳看的认真,没注意到有人进了端和苑。
就在这时,突然有个女人笑了起来,声音尖细绕人:“哟,跳到不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