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记得是何种味道?”
小伍迷蒙的摇了摇头,继而以头撞墙,“都怨我,都怨我,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可我真的不记得是怎么回事,真的不记得。”
“够了。”冯宝宝冷声制止住神情几近崩溃的人,“如果是你做的,十个我也救不了你。如果不是你做的,我自还你一个公道。”
“冯爷,冯爷,相信小伍,小伍没有杀人,没有,如果有,怎么会不记得,不记得?”
“嗯。”冯宝宝看了眼痛苦、不知所措的小伍,“你好生在这里待着,我自会给你一个公道。”
看着冯宝宝远去的背影,小伍直是跪下叩头,“谢冯爷、谢冯爷!”
方踏出天牢,一抹颀长的青衣身影出现在冯宝宝和杨怀素的面前,“宝宝!你……回来了?”
冯宝宝看到花无痕,愣了愣,花大状元似乎瘦了不少,不禁诡笑出声,“花大状元,不会告诉我,这段时日不见,你是为伊消得人憔悴罢?”
公然在天牢门口打情骂俏?
跟随着杨怀素左右的捕快们也好,跟随着花无痕前来的御林军也罢,只当没有听见的左右看了看。
“宝宝!”圆溜溜的眼睛透露出一抹苦笑、一抹无奈、一抹心酸、一抹柔情,“这段时日,你可好?”
“好!”冯宝宝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好得人家砸了我御香楼的牌子,拿了我御香楼的人!”
“这不干花状元的事,又不是他拿的人。”杨怀素都为花无痕抱不平了。
“哦?”冯宝宝诡异的看了杨怀素一眼,“难不成,我的人是你拿的?”
杨怀素挺了挺胸,“人证物证俱在。”
“好个人证?物证?”冯宝宝轻笑二声,摇了摇头,“我从来不相信人证和物证。”看着花无痕和杨怀素二人微红的脸庞,明白他们二人只怕是想起为她做了不少伪证的事。
“去义庄。”
听到冯宝宝要去义庄,花无痕和杨怀素均是一愣,“干什么?”
“验尸!”
义庄,存放死者的地方,冤死的、无名的、暂无坟地的都存放于此。守义庄的是一名老头子,姓孙,人称老孙头。平生就好一口酒,膝下无儿无女,夜晚亦在义庄休息,人称‘孙大胆’。
“老孙头,好啊!”
“哟!”老孙头笑咪咪的看着冯宝宝,“什么风把太岁爷吹到这里来了?”
“阴风啊。”冯宝宝一边回着,一边问道:“那个小伍的哥哥躺在哪一具棺木中?”
“在里间呢。”老孙头依旧笑咪咪的指着指里面,“方才,严师爷带着一帮人来了,说是案已结,正要将棺木拖走下葬呢。”
“噢。”冯宝宝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里间,又看向杨怀素,“你们衙门什么时候好到自动的帮助人家埋人了?”
“我爹可怜那小伍的嫂子是一个妇道人家,无儿无女,又死了丈夫,所以,吩咐严师爷帮忙。”
“嗯,好,好一个为民办事的府台,好一个遵照执行的师爷。”
冯宝宝的语气中尽是揶揄,语毕,就见严师爷正命人抬了小伍大哥的棺木出来。
眼见前面站着一众人,都是不好惹的主,严师爷急忙命人停下棺木,抱拳作揖,“花统林好、大小姐好、呃……南宫夫人好!”
南宫夫人?冯宝宝一愣。严师爷不提醒,她还真忘了,她是南宫非的妻子了?保不准,这里一结束,她就回神武将军府去了。
花无痕的脸上抹过一丝难言的神情,眼角抽了抽,没有作声。
冯宝宝指了指抬出的棺木,“这就是小伍大哥的灵柩?”
严师爷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杨大人有令,说案子已结,该让死者安息。”
冯宝宝将文书拿到手中,展开,看了眼,丢到杨怀素的手中,用手轻扶着棺木,“我要看看。”
“这……”严师爷有些为难的看了杨怀素一眼,“死者已矣,都钉盖了。”
“怎么?”冯宝宝冷冷的看了师爷一眼,“师爷是真的严格执行府台老爷的交待还是担心我发现了什么,不敢让我看?”
严师爷的汗流了下来,擦了擦,看了眼杨怀素。
杨怀素摸了摸脑袋,她爹亲封的她怎么能反抗?再说,小伍罪有应得,她帮老大进了天牢已是大不敬了,如今,怎么能让老大胡作非为?
“老大,我看算了吧,他死得够可怜的了,不要打扰他了。让他在黄泉路上好走罢!”
“我就是担心他死得郁闷,沉冤不得雪,所以,要好好送他一程。”冯宝宝说着,手上已是使劲,棺盖已是‘吱吱’作响。
“南宫夫人。”严师爷此时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揖了揖手,“大人有令,今日未时是吉时,死者下葬可得超脱。还请南宫夫人看在我们大人和大小姐的面子上,网开一面,不要为难小人。”
“为难?”冯宝宝围着棺木绕了一圈,继而走到严师爷的面前,轻笑一声,“如果我要为难师爷,那么,师爷明早醒来,一定是躺在一片黑暗中,四面都是木板,即使揭开上面的木盖,只怕又会进入一个土坑。当然,在活埋师爷前,我会留下出气孔供师爷呼吸,可是师爷。”冯宝宝笑着摇了摇头,重新走到棺木前,头也不回的继续说道:“你能保证,你从坟地里爬出来之前不会被吓死么?”
眼见着严师爷冷汗涔涔,花无痕轻咳一声,“我看,吉时天天有,不争今朝,还是让宝宝看看罢。”
花大状元开了口,严师爷再想怎么反对,只好命令抬棺的人站到一边。
冯宝宝运足力气,棺盖飞起,一男性死者的面容呈现在冯宝宝的眼中。
愣了愣,不似她想像中被毒死的尊容。中毒而死的人不都应该脸庞发黑、发青、发乌么?而眼前的死者除面相发乌外,无任何其它中毒的迹像?莫不是上了装的?想到这里,冯宝宝笑看向老孙头,“老孙头,借双手套我用用。”
老孙头急忙拿了一副手套,递给冯宝宝。
套上手套,冯宝宝摸了摸死者的脸颊,“没有上装?”出乎意料啊,显然,死者不是毒死的?那案卷上,为什么说是毒死的?
“怀素,你告诉我,死者若是被毒死的,那面相颜色应该是怎么样的?”
“黑、青、乌!”
冯宝宝点了点头,指了指死者,“那他呢?你可不要告诉我,我验错了尸,这一具死者不是小伍的哥哥?”
杨怀素和花无痕都发现了这一疑点了,同时围了上去,仔细看了看,“是小伍的哥哥没错?”
“那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他脸上除了发乌外,黑、青之色为何不见?”
杨怀素眯了眯眼,“可是,仵作的验尸报告上,他确实是中毒而亡啊。”
“中毒而亡?”冯宝宝‘哧’笑一声,“如果不是听你们人人都说些什么中毒而亡的话,凭这第一面,我宁肯相信他是窒息而亡。”
花无痕和杨怀素异口同声,“窒息而亡?”
“是呀,这颜色,是窒息而亡的典型标志。”冯宝宝看了看四周目瞪口呆的人,又看了眼身躯颤抖之极的师爷一眼,“咦,师爷,你在怕什么?莫不是怕这具尸体?这可就奇怪了,在衙门做事这么长的时间,师爷还不习惯验尸的环境?”
语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腰间抽出银针,插向了死者的腹部,瞬时抽了出来,仔细的看了看,“未变色啊。”
冯宝宝一语即出,所有的人都再次呆了,未变色说明没有中毒!
“那小伍的嫂子有鬼?仵作有鬼?”杨怀素愤愤不平,“小伍的嫂子为什么要称她的丈夫是被毒死的?仵作为什么要同她一起撒谎?”
“错、错、错!”冯宝宝直是摇着手指头,“仵作验尸,是验食管,不验腹部,怀素,你忘了么?可不要冤枉了好人。”语毕,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银针插向了死者的食管处,少倾抽了出来,果然,银针变黑了。
“还是中毒而亡?”杨怀素惊声叫了起来,可是,矛盾啊,腹部为什么没有中毒现象?
花无痕看得不明所已,“这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冯宝宝将手中的银针丢到棺木中,将手套取了下来,亦是丢到棺木中,“死者是窒息而亡,而后被人强行灌入毒药,以造成中毒而亡的假象。”
杨怀素不明白的看向冯宝宝,“可……可为什么要这么复杂?”
“因为。”冯宝宝捏了捏杨怀素的脸颊,“因为,那杯有毒的茶是小伍敬的啊。”
终于明白了,杨怀素张大嘴,“你是说,你是说,小伍那天看到他大哥躺在床榻上不理睬他,是因为他大哥早就死去多时了?根本不是那一杯茶的问题?”
“不错!孺子可教!”
“那……那他大嫂就是最大的嫌疑犯?”
“嗯,聪明聪明!”
“可是,一个妇道人家,如何能闷死一个大男人?”除非力大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