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
冯宝宝冷冷的一席话,愣是让准备出手的一帮衙役驻了脚。只因她那一股气势,无来由的让人心寒。
“谁敢抓拿我的斑斓公主。我就将它重新放归山林。”
这可不好。府台急忙讨好的上前,聪明如他,如何猜不透眼前这美艳之极的女子的身份,都说太岁头上的土动不得,何况是以拳头生擒老虎的太岁?
“南宫夫人,卑职也是尽职,如果夫人实在喜欢,卑职只是将它锁起来,待夫人回京的时候,再送还给夫人。”
“不必了。”冯宝宝示意老虎趴了下来,“我走之时,自会带它走,不会扰得你们这里不得安宁。”
“那……那……”府台看了眼南宫非,只好讷讷的说道:“那就依了夫人,由夫人看着它既是了。”又看了眼嫣然公主,“卑职请南宫夫人、公主殿下、太傅大人到舍下做客,不知意下如何?”
“不必了。”南宫非看了嫣然一眼,“府台只需护送公主下山,免得她被其余的野兽伤着了,到时候,陛下那里不好交差。”
“不!”眼见老虎趴了下来,嫣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站到了南宫非的身边,拉着他的胳膊,“我要和太傅一处。”
“这个……这个……”似乎谁都不能得罪,府台汗直抹,求救的看向南宫非。
“公主。”南宫非一如往常的温润含笑,“这里是山区,条件简陋,而且时有野兽来袭,公主是万金之躯,由不得半丝马虎,所以,公主还是随府台大人下山的好。”
“你们住得,本宫就住得。你们不怕,本宫为什么要怕?”
“这里吃的都是粗茶淡饭,公主受得了么?”
“只要饿不死,本宫什么都受得了。”
南宫非有些无奈的看了嫣然一眼,再看向老婆大人,老婆大人只顾梳着虎毛,似乎这事是他惹的,一付与她无关的神态,他只好尽力再找借口,“好吧,这里房屋简陋,公主金枝玉叶,只怕睡不得草席茅床。”
“不冻死就行。”
盲目崇拜的力量真是伟大啊,金枝玉叶般的公主就这样随着南宫非夫妻住在了山中。当然,这小翠家实在没有多余的床铺了,包括王猎户回归后,都是在厅堂中搭了张临时床铺,那嫣然公主定不能睡在王家了。
所谓人多力量大,公主要住山上。府台只好命令所有跟随来的衙役们,快手快脚的搭起了一座茅草屋。同时,又留下几个衙役在这里轮流守值,以防公主真的被什么野兽给拖了去,那他们家那二十多颗脑袋,只怕都不够皇帝砍。
夜幕降临,熟悉的从床榻上落地的声音在小翠家响起。睡在厅堂的王猎户睁了睁眼,继而闭上,这对小夫妻,一时恩爱无比,一时别扭无比,也难怪,人家公主都追来了,夫人能不发发脾气么?
“夫人。”南宫非有些委屈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幽怨的眼神看着面向内墙而卧的人,总是这样欺负他没有武功。
“找公主去。”
明知道冯宝宝口中所说的是嫣然公主,他仍旧指着房中躺在地上的老虎,“公主就在这里。我干嘛要去找?”
心中灵光一闪,猛地略过一丝欣喜,“夫人。”不怕死的再次偎上床榻,扳着老婆大人的肩膀,“夫人,你吃醋了?”只能这样解释,若不是吃醋,何以要他去找嫣然公主?
居然敢说她吃醋,身都不回的,挥了挥拳头,“找死!”
“夫人。”南宫非赶紧挤进被子中,“夫人,这一次,你一定不能将我踹下去。这般宁静的夜,为夫掉下床,吵得人家不得安宁。”
“你、会、轻、功!”他是故意掉得那般大声的。
“可夫人的拳头太快,为夫出其不意。”
“……”
推了推身边的人,“夫人……”
这般死缠烂打,“欠揍!”
“夫人。”某男不怕死的硬是欺身而上,将某女死死的困在怀中,一时间,冯宝宝还真的动弹不得,“夫人,你不能欺负我没有武功。”看着眼里喷火的老婆,他不怕死的说道:“为夫上次都说了的。”
火焰熄灭,“嗯?”说什么了?
“你都已经好了。”
十分疑惑,“嗯?”什么好了?
“生个孩子就不会痛经了。”
火焰再起!
明明知道吃不到食,却也要死得轰轰烈烈一些,反正会被再次拍飞!不能太过吃亏?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居然就那么将老婆搂入怀中,低头压了过去,正中宵想已久的红唇。
趁着佳人愣神的功夫,他加深了这个吻。
果然,再一次被踹下床,这一次,他有准备,轻飘飘的落了地,如果一晚上被人家听到二次掉下床的声音,他颜面何存?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他心中得意不已。
“不许上来!”
大丈夫能屈能伸、能耍能赖,他可不想大意失荆州。飞身上床,在佳人还未挥拳头之前,“我错了!”
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难缠’啊!冯宝宝又气恼又好笑,看着他委屈之极却是万般无辜的眼神,她的拳头终是放了下来,冷哼一声,转过身,不再搭理他。是真吃醋了么?为什么,习惯了他抱着入睡的人,今晚这般别扭?
“夫人。”感觉得到他再次挤进被中,抱住了她却规矩了许多,他继续说道:“我们走吧。”
“走?”
“嗯。”南宫非可不想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丁点夫妻情爱被那公主搅了汤,“就现在,趁晚上,我们走。”
她知道,嫣然水命东吉国居第二,皇上有意授他驸马之称,杨怀素都告诉了她‘嫣然要与她二头大’。如果说起初她闻听这些话不屑一顾、哧之以鼻。可为什么真到了这地步,她有些不快了?郁闷的是她和他走的路不一,恐怕难有结果。更郁闷的是,她的心病之痛难治。那到时候,嫣然公主是不是真的会和她共侍一夫?想到这里,她更闷了。
“你舍得?”声音有些闷闷的。
“为夫一生除了夫人,其余的,都舍得。”
因了这句话,不知是感动还是别的,她心中升起异样的感觉,方才被偷吻的唇似乎烫了起来。
“夫人不反对,为夫就当夫人同意了。”
感觉得到背后的人起了身,估计他是做准备去了,果然,半晌后,“夫人,可以了,我们走罢。”
冯宝宝默默的起了身,她越来越不明白,为什么要听他的话,不是不在一条道上么?不是打算离他远远的么?是她的心,终于奈不住寂寞了想有个专属于自己的人?一如大哥属于大嫂、二哥属于二嫂?
出门之前,南宫非从怀中掏出二锭纹银,放在了王猎户家的木桌上,并留下书信。
步出屋子,抬头仰望,繁星闪烁,好一派春夜星空,她的心情霎时不再沉闷,展开双臂,深吸一口气,身子就被人从后面搂进怀中。
感觉得到怀中身子有意无意的僵硬了一下继而放松,南宫非笑了,至少,她不再反感他的拥抱,又进了一步,他将唇移近她耳边,“我们走。”
马车早已套好,马蹄上业已裹上布条,老虎跟随在马车旁边,冯宝宝没有坐在马车内室,而是在前室和南宫非并排而坐,贪恋着一路的月色,贪恋着一路的夜景。
时不时的清风吹拂,时不时的昆虫鸣叫,时不时的飞鸟归巢,似演奏着一曲静谥的夜曲。
“那些个衙役,你下药了?”
南宫非笑了起来,“有时,不得不用非常手段,否则,如何偷跑成功。”
“听说,国师爷都是正人君子呢。”
“那要看,对什么人。”
原来,他不是人们想像中的神人国师,不过一普通的凡人,凡人有的七情六欲,他有。凡人有的劣性根,他亦有。
“再去什么地方?”
闻言,南宫非伸展了下身躯,“只要不是城镇,其余的地方都行。”
“为什么?”
南宫非指了指尾随在马车后的老虎,“你想想,这老虎是最好的目标,会一路透露我们的行踪。”
“桃花真烂!”好在那些个跳河的、上吊的、出家的都‘壮志未酬’!
“夫人!”某人又有些委屈的看着某女,“为夫的心中,只有夫人一个。”
这种眼神?她有些不自然了。打个哈欠掩饰心中的异样,眼睛慢慢的合上,将头轻靠在南宫非的肩膀上。
很是自然,似乎已是习惯,她不是想离他远远的么?临睡前,她还在想着这些问题,再次得出结论:习惯真可怕!
感觉到佳人均匀的呼吸声,知道她已熟睡,南宫非勾起一抹笑,将缰绳松了,任马儿自由行走,它走到哪里就是哪里吧,反正他也没有方向。
用大氅裹紧怀中的佳人,靠在马车上:有她在旁边的感觉真好!
似乎,很多年前,他就这样搂着她、抱着她,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不过,那星星,比现在看到的似乎要大得多、亮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