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月圆之夜只有二天了。”这也是她暂时不想离开湖洲的原因,她要时刻防备着卜仁,然后趁机纠住他。
明白她说的是那个卜仁会在月圆之夜练习那阴毒的武功的事,“放心。”谷知秋看了看外间的夜空,“后天必有雨,所以,卜仁无法练习邪门武功。”
“你懂天时?”
谷知秋点了点头,“偶有涉及,只是不及南宫太傅而已。”
她撇了撇嘴,“他也不过自夸自大之辈。”
看她神情,听她语言,他心内暗叹一声,继而说道:“再说,十名女子不是这二天能备齐的。我估计,那个卜仁会等到下个月十五再说。”
“好。到时候,我想会会他。”
“不准。”他捂住她的手,“太危险,不准你一个人单独行动。”
她不着痕迹的抽开她的手,“打不赢,跑还不会么?”自从师傅将毕生功力传于她以来,她还没有拿什么人开刀呢。只是今天那瓷杯击破木窗的事让她明白,她的功力已是今非昔比了。
“不管怎么说,如果你要去会那个卜仁,一定要告诉我,我和你一起去。”
他的武功,她今天见识过,仅能自保而已,去了也许会成为她的累赘,但见他神情执着,她点了点头,“好。”
“无双,进来罢。”
听到冯宝宝的声音,无双进了来,看着二人,摇了摇头,意思是没有人偷听。毕竟,若想进临水苑只有那一条九曲十八拐的小径,除非那人有极高的轻功,可以跃过那池塘。
“替你们公子爷铺床——更衣!”
“啊!”铺床可以,更衣,近距离接触,好歹她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家,虽对谷知秋不知是何种感情,可,终有些别扭啊。
“啊什么?”冯宝宝微挑眉,“不习惯怎么行?”给她制造机会都不用,真笨!
谷知秋干咳二声,“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那怎么成?”冯宝宝不满了,站了起来,“要不然,哪一天,要她倒杯茶,你却替她斟上了,岂不露馅?所以,现在要预习好。”
隐约觉得花无双是为何来的湖洲,明知道眼前佳人嘴中的那一通烂道理是想将他往无双那里推,他心有酸涩,“如此说来,我们假扮夫妻,是不是也应该睡在一张床榻上?免得我父亲、母亲忽然来临而露了馅?”
瞧他那副黑着脸的样子,原来,圣人也有发脾气的时候。冯宝宝摸了摸鼻子,“无双,替你们公子爷铺床。呃,至于更衣么,他自己来罢。”
“是!少夫人!”
自然而然,花无双和冯宝宝睡在了里面的床榻上,谷知秋独自睡在了外间。
十五,果然,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雨打着芭蕉,显得极为凄婉,凭添一抹惆怅。一袭黑白分明衣饰的人影隐没在雨夜中。
卜仁的都指挥使府邸,黑白判官去逛了一圈,居然没有发现踪影,她微拧眉:莫不是在那个胡知三的府邸?
身形晃晃悠悠的飘向了胡知三巡抚的府邸。悄无声息的藏身于廊柱顶端。
“这是什么鬼天气!”
“鬼天气?”又一巡逻的守卫将灯笼放在一旁,“我看,再怎么鬼的天气,那几位大人都要相聚饮酒。”
“还不是在商量怎么应对那个吏部陈尚书的视查的事。”
“还应付什么啊。”又一个守卫不满了,“朝庭中上至丞相下至小小的县官,旦凡和胡大人有来往的,哪一个不被胡大人掌在手中?”
“陈尚书?”明显不屑的声音,“只要和我们胡大人接触了,一样的,一样的要掌在大人手中。”
“知道胡大人厉害,还在这里抱怨什么,还不巡逻去。”明显的,是这些守卫的小头目了,“少说话,多办事,以后自有和胡大人吃香的、喝辣的时候。”
眼看着那些守卫再度巡逻去了,黑白判官转而飞向上一次偷听那四人谈话的房间,果然,又见那四人的身影。
知道那个卜仁的功夫不可小觎,黑白判官屏住呼吸,倒勾在廊柱下,擢破纱门,仔细的看着里面的动静。
卜仁最先开口,“那天,好在我赶到了,要不然,被那个谷知秋的小娘子一闹,还真不好收场。”
“你们说说,是不是谷知秋和他的那个小娘子在演戏?”
对于胡知三的疑问,布政使直是摇头,“下官去查了的,那个谷知秋家的小娘子确实不知来历,可能真的是乞丐也说不定。”
“不知来历?”胡知三更不放心了,“继续派人盯着。同时,吩咐我们在京城的探子,要他们打听打听,谷知秋有没有成亲?”
按察使笑了起来,“胡大人,你多虑了。我听人说,谷知秋是在去岁的中元节遇见的那个小娘子。是这次回乡的途中再度相逢,认为有缘,结成的夫妻。这样说来,只怕京城中还不知道谷知秋成亲的事。”
胡知三点了点头,“有道理,不过,仍旧是要查清楚。”
卜仁倒是猛的记起了什么,“你这么一说,我方想起来,那天我赶到菩提寺的时候,那后院的石屋竟倒塌了。”
“倒塌?”
卜仁直是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年久失修的问题倒塌的。可怕的倒不是那堵墙倒了,而是我们所有人的胳膊都断了一只,都是齐整整的从臂膀处断开,身‘手’异处。”
“谷知秋有那么高的功夫么?”胡知三有一丝不相信,“悟明的功夫相当不错了,莫不是,谷知秋的家丁中有高手?”
“属下赶到的时候,事出紧急,只好将悟明那些人都杀了灭口。倒没有注意在场谁的功夫高些。”说到这里,卜仁恨恨的放下酒杯,“真是可惜了。”
“你是可惜那十个女子还是可惜悟明不再为你所用?”
“都可惜。”
胡知三终究是老奸巨滑一些,想得多些,“你们看……会不会是谷知秋的那个小娘子在弄鬼,保不准她就是个高手。”
“怎么可能?”卜仁不屑的笑了起来,“属下赶到的时候,那个小娘子还陪着一众湖洲的人蹲在墙角处发抖呢,还是谷知秋去扶她起来的。起来的时候那个梨花带雨,唉,我见犹怜啊。”
其余的人观卜仁的神态,都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那神情,不言而喻,黑白判官的眼危险的眯了起来。
“卜老弟的采阴补阳之术,已用过九十名处子,什么样的货色没见过?怎么,还对一个妇道人家念念不忘?”
“你们是没有看到她。”卜仁直是摇头,“如果看到她了,就知道什么叫祸水了。”
又闻淫笑声,胡知三直是笑道:“好了,虽说为了成大业可以不择手段,但平时正儿八经的时候不得胡来。那个小娘子再怎么美,不动为好,免得出纰漏。”
“是。”其他三人急忙揖手,神情一下子严肃了许多。
“只是你那个什么坤仪功现在到底如何?”
“本来今天可以让诸位兄长见识见识,不想一来下雨,二来人也跑光了。”卜仁有丝懊恼的捶了捶桌子,“只能等下个月了。”
“你只消说,这个功夫能不能称霸江湖?”
听到胡知三的疑问,卜仁狂笑二声,“称霸江湖?江湖有烈日、冷月、寒星三庄,你们可听说过?”
三人齐点了点头,一直不怎么开口的布政使说道:“听说,三庄在江湖中的地位不是其它门派可以比及,而且这三庄占尽天时、地利,互为犄角,四国都不能拿他们如何?更闻言,现在的三庄的庄主都是少年英雄,功夫都不可一世。”
“所以。”卜仁得意的看着其他的三人,“一旦我的功夫念成,我要一一去将那些个烈日庄、冷月庄、寒星庄的给挑了,一统江湖,让整个江湖都为胡大哥所用。”
“谢谢卜老弟了。”胡知三笑意盈盈的揖着手,“如此说来,卜老弟这功夫一旦练习成,江湖无敌手了?”
“就以小弟现在的功夫,只怕也无敌手了。”卜仁说着,站了起来,向后挥了挥手,瞬时间,掌中似涌出血柱来,看似软绵无力的涌了出去,后面那个石筑的茶几转瞬间却化为粉沫,一时似乎都溶于那血柱中,无了踪影。看三人都震惊的脸,他更是得意了,“这仅用了一成的功力。”
一成?黑白判官的眼眯得更狠了,原来,真不能轻敌。
“怎么有一股香味似的。”
“大哥的鼻子真灵。”卜仁发出得意的笑声,“这就是处子血的处子香。处子之香,魂断人肠。中我掌者,阴毒攻身,无药可救。”
“阴毒攻身,无药可救?”胡知三大笑着拍着卜仁的肩,“好,大哥相信你。只是,听说江湖中还有一个黑白判官,亦正亦邪,四国通辑,我的前任,也就是前任湖洲巡抚曾栽在他手上,要不然,我哪能接替这巡抚之位?旦不知,卜老弟和他比起来,又会如何?”
卜仁沉吟半晌,“听说此人来无影,去无踪,功夫高深莫测。纵横江湖数百年,犹以近六十年为最,但……不管怎么说,我的坤仪功已至九重。量他奈我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