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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庞大混乱的普卡其王国还未被完全吞并前,维拉的七到十二岁,都是在其北国境边缘的残耳佣兵盗团里过的,那个战火连年的地方是她努力存活的故乡。

她的身世跟这个国家一样,都乱七八糟的。

摇摇欲坠的普卡其王国一直都被邻国所觊觎,却依然苟活着。

大家都知道,普卡其王国一直没亡国的原因,不是因为外交也不是因为制度什么的,而是其国内的几个凶悍军团。

其中以残耳佣兵盗团最唯有名──普卡其王国首席的流浪军团。

它是其国中最具规模也是最强悍的军团,他们据点分散,吸收与培养优秀人才系统制度都十分了得,是个十数年都站在顶峰位置的军团。

这个军团会抢会夺会偷,也是接赏金任务的佣兵集团,助长了混乱,却也长年有效压制国境线被蚕食鲸吞。

繁荣邻国的军队,输给这些军团的理由,是因为这些流浪军团拥有最凶悍的能力者。

自小就在鲜血和子弹里打滚的能力者,神出鬼没又快狠准,不只能娴熟活用能力,连孩子都是一等一的优秀军人。

埋地雷,抢军粮军车,打游击,没有一样是他们不会的。

这恶名昭彰的大军团,离奇压制了其他国家的兵力,是其他国家吃下这王国的最大阻力。

孤儿维拉,就是被这样强悍的组织,捡起来扶养长大。

七岁的她在北国境一个矿区都市里发现,一个军团长辈看中了她。

那时的她满身是伤,昏迷在巷弄杂物中,头部受到重击昏迷不醒,也许是因为这样,才导致七岁前的事都想不起来了。

维拉曾奶声奶气问捡到她那位前辈:“我当时是不是穿的很华丽、其实是贵族小姐?”

一头利落短金发的前辈,珍妮阿姨,不屑看着她。

“别做梦了,妳当时穿的比乞丐还破!”

“大骗子!比乞丐还破根本就是没穿了吧!”维拉激动:“那干嘛还把我捡回来!”

珍妮阿姨却笑了,意味深长看着她。

“因为我们军团里的仪器探出了妳有特殊能力,我们第一顺位收有特殊能力的孩子。”

“什么能力?”

“这个不知道,妳长大一些才会看的出来。”

维拉听到自己也会有特殊能力时眼睛都亮了,特殊能力!听起来好强!这样就可以抢任何一个人的东西吃了!

可是事实证明希望永远都是美好的。

维拉八岁这年,第一项特殊能力苏醒了。

还记得那时她正与死党班杰明做打斗练习,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珍妮阿姨还挑了一个恶劣异常的场地。

那是一个颇陡的斜坡,又是凹洞石子又是刺棘灌木的,脚步一滑绝对会死很惨。

两人一边试图不要跌个狗吃屎、一边试图把对方打倒在地。

小小年纪就在从事这样互殴这种活动,维拉与班杰明丝毫不觉奇怪,反倒越打越认真,想要打断对方鼻梁的拳又准又狠,青春又打红了眼。

同龄伙伴围着他们坐了一圈,也看的目不转睛,惊呼此起彼落。

“小心!”

“来了!”

讨厌小鬼的珍妮阿姨一双死鱼眼依旧,在一旁冷言冷语指导,还过份的把他们当负面教材,冷嘲热讽提醒其他小伙伴。

就像每次练习一样,维拉打的专心,冰凉汗珠小虫般不断自额角和背部滑落。

这讨厌的场地已经够让她心烦,加上珍妮多事摆到地上的那几块凌乱大红砖,更碍事了,弄的她和班杰明磕绊连连。

虽知未来定会遇上比这更恶劣的打斗地点,但看到珍妮那副看好戏嘴脸,还是很想仰天长啸呀!嗷嗷磝!

眼前对手班杰明笑得滑头,那头带点蓝的深青色短发,也因为汗水湿了一半。

这家伙是她死党,一个狡猾又爱招惹她的家伙,维拉很了解他,更知道班杰明在同龄孩子里几乎是最懂得打架的。

正面来一定斗不过这家伙,她喘着气,一心只想绕到班杰明身后。

绕开这家伙的念头很强烈,然后下一瞬间维拉就发现自己飘起来了。

这一飘,不只班杰明与围观学习的孩子楞了,连老练的珍妮阿姨都楞了。顿时一小群人呆滞仰脸看着维拉,一片无声。

大家心中大约皆浮现同一念头──维拉这家伙的能力竟是几乎随处可见的“自体漂浮”。

下一刻,班杰明带头爆笑出声。

“啊哈哈哈哈──吓我一跳,还以为是什么,竟然是自体漂浮!”

大家笑成一片,嘲笑认真钓了一整天鱼却钓到烂木头的蠢蛋般,纷纷指着维拉:“烂透了!哈哈哈哈哈──”

班杰明还圈起手掌对她喊:“有人不是很嚣张?自称能力一定会是火焰之类的高级能力吗?漂浮!哈哈哈哈──”

小伙伴很兴奋,珍妮阿姨却是不爽到嘴都歪了。

她龇牙咧嘴道:“这能力早是早觉醒,但这是什么烂东西?”

维拉飘在空中面对笑倒在地的众人,抓着手中练习用小木刀,满脸通红局促不安。

如果是“物体漂浮”可是很棒的能力,可以视能力移动一定范围里的所有东西,这不是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吗?可她的偏偏是“自体漂浮”。

就像字面上说得,她只能让自己漂浮起来,且看看目前距离,还不高。

简单来说,这是逃命用的辅助功能。

珍妮阿姨结论:“白捡妳了,把这年吃的饭都给我吐出来。”

维拉惨烈悲鸣。

但也曾经听说有人把自体漂浮练成飞翔般的能力,维拉不死心的试着让自己飘高一点,呃,飘不高,好像一个成人高度就是极限了。

那移动快速一点呢?不外乎是偷袭的好能力呀,她又试──结果飘的跟无风时候的浮尘一样慢。

草,这能力有等于没有,到底要来干嘛呀!摘树上果子吗?可是她会爬树呀!

天啊──

维拉飘在空中,在震天响的狂笑声中华丽的崩溃了。

要知道能力觉醒这种事在军团里是多大的事?维拉又算是能力非常早觉醒的孩子,瞩目度更加提高了。当天,维拉能力是自体漂浮的事就传遍了这小分部,人人都要来看她一眼。

维拉很想死。

都还记得当晚的晚餐是一个煮马铃薯、放很久的半个廉价黑面包,以及一块拳头大的烤肉。

肉没有调味料但很新鲜,是哥哥姊姊们用能力在森林里杀死的兔子和鹿(用子弹打猎太浪费了),是让人满足的一顿,可是饭后的活动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才刚吞下她最后一口沾了肉汁的黑面包,维拉便被推到了老房子里的火堆前主位。

促拥她的同伴们咧开一张张缺牙的嘴,狡诈笑得眼睛都不见了,他们与长辈们轮流揽她拍她肩,吵吵闹闹七嘴八舌的,又是问她感想又是要她表演漂浮的。

温馨归温馨,只是那些鼓励充满了军团的风格,让人招架不住呀……

“呦!自体漂浮呀,常见到不行呀!”

“这种能力,将来一定是后勤补给辅助啦!死亡率虽然低,但就是没用呀!”某个哥哥摊手。

另一个孩子咧开他掉了门牙的嘴,建议:“说不定可以扮鬼吓人,看能不能赚上几笔。”

这些废话与其说是鼓励,不如说是嘲笑!

不对,根本就是嘲笑。

维拉缩成一团头压低咬牙切齿。

想起晚餐硬的像石头的黑面包,根本就是神在提醒她要慢慢吃,拖延时间的。早知道就再吃慢一点,吃下去再吐出来,再吃下去再吐出来,怎么样都要吃到大家都入睡。

维拉双目空洞。

落井下石一直都是残耳军团人一大美德,维拉是知道的,因为她也曾是最诚恳戳人伤口那个,只是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

而身为维拉监护人的珍妮阿姨,一点都不同情她就算了,还不忘凑热闹,补她最致命一刀──只见珍妮阿姨面无表情叹道:“想当年,我可是天天都在对神祈祷,别让我的能力是自体漂浮呀,怎么就捡到这个家伙……。”

“妳屁!”维拉激动了,指着珍妮鼻尖揭穿:“妳根本就不信神!妳还把银制十字架拿去融了卖钱!少骗人了!”

“年轻的时候信啊,不行吗?”珍妮阿姨歪嘴斜眼瞪她,完全专业流氓,鄙夷:“只能飘离地面一人高的生物,到底为什么觉得自己有资格说话?”

“呜哇哇哇──”维拉倒地痛哭:“妳这老女人又有什么好得意的?可恶恶恶──”

阿姨挪了挪,没同情心蹲在她面前伸出双手:“就凭这得意呗,够吗?比自体漂浮强吗?妳看呀?小拉拉。”

草,维拉不用看也知道阿姨是在展示她的能力──变成锐利刀刃的十指指甲。那是绝对的人间凶器,只要用上一只手指头,就可以轻松把厚重的熊皮给活生生剖开。

维拉怎么会不知道那能力的厉害?阿姨这一年来都是拿那吓唬她的呀!

她跪在地上涕泪纵横,却不忘充满希望对着观众无比正面的疾呼:“大家都说自体漂浮这类能力虽小但一定是复数的!我第二个能力绝对会很厉害的!大家等着看吧!我一定是军团的明日之星!”

“嘁,真爱说笑,”阿姨却没同情的将指甲收回,眉成八字欠扁状,噘嘴开始掏耳朵,“有没有还不知道呢。”

大家笑闹成一团,维拉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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