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看冷夜月低垂着头一言不发,以为她们的这番话起了作用,于是越发卯足了劲的穷追不舍:“我本是想着赶在你们姐妹出阁之前把挪用掉的嫁妆给筹补妥当,可谁知月儿竟会典当了王妃留下来的玉佩,惹得太后与皇上颇为不快,着令我们将王妃留下来的所有一切如数交与月儿自行管理……”
老夫人颇为为难的长叹一声:“若是在平时自然会一两银子也不少的交与你,毕竟都是你母妃留给你的。可现如今府里的情况,只怕……”
看来提前将那块玉佩典当出去这个赌注是她赢了!
加上昨晚哭穷的那把助火,她就不相信会烧不到这三个女人!
但她却表现的局促不安,一直绞着手中的帕子,充满内疚之情的道:“那块玉佩是我的贴身之物,而且是母妃留给我的,若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我又岂会当了它?”
意思不言而喻,你们若不是太过分让我连饭都吃不饱的话,我又怎么会当了那么重要的东西换钱吃饭?
“但我实在没有想到此事竟会惹皇上与太后不快。”冷夜月暗中掐了下自己的大腿,让热泪充盈眼眶:“而且还给父王和府中惹来麻烦,实在是我的不是。”
老夫人与沈夫人相视一笑,冷思瑶则是一脸难掩的得意。
王妃留给冷夜月的那些嫁妆她可是亲眼见识到过,十里红妆也不过如此!若是那一切都能属于她的话,试问天下还会有谁比她嫁的更风光?
不过她们刚刚燃起的兴奋情绪却被冷夜月一句话给破坏的消失殆尽:“我这就进宫去,将府中之事面呈皇上与此太后,要他们收回成命。”说着便起身欲离开。
“站住!”老夫人立刻厉声喝住她,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努力维持着平静之态:“皇上、太后的旨意岂能容你随意置喙?”
此事不仅已累及淑妃娘娘,更是让皇上牵怒于沈家,若再惹出什么事端出来,只怕皇上会连凌天也一并怪罪。
虽说凌天非她亲生,也从未唤过她一声母亲,但自老王爷离世后,凌天对她这个庶母礼遇有加,让她在王府中生活的舒心安乐,总不能因为贪图身外之物连累于他。
所以心中虽极为不舍,但还是对沈氏交待道:“今日清算下,明日便将王妃所留之物尽数送去翠竹院,交由郡主自行管理。”
“姑姑!”
“祖母!”
对于沈氏母女异口同声的抗议,老夫人只是冷冷的道:“难不成你们真想背上个抗旨不遵的罪名吗?”
“祖母,我不答应!”想到原本已到手的风光就要被冷夜月夺走,理智全失的冷思瑶也无暇再顾其它:“若是全给了姐姐,我怎么办?我成婚时……”
“还不住口!”眼看着冷思瑶就要说露了嘴,老夫人忙厉声喝止她:“那些本就是去世的王妃留给你姐姐的,你父王恐她年幼不能管理才交于你母亲暂管,如今她就要出阁了,自当交还于她,难不成还要一直累你母亲为她人做嫁衣不成?”
说着看向沈氏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挪用的,今日之内定要全部补入库中,明日原封不动的送去翠竹院。”
虽然极不甘心,但沈氏却只能认命的应了下来。
一切都只能等王爷回府后再做定夺,以王爷对瑶儿的疼爱,他是绝对不可能眼看着冷夜月将一切都带去御王府的。
老夫人那双历经世事的双眼掠过一抹精光,她敢肯定眼前这个冷夜月绝不好对付!只是两三个回合不仅连她在府中几十年的地位都给全盘否定,还轻易的拿回了睿王妃留下来的一切。
难不成这一切真的都在这丫头的算计之中?
若真是如此,那么这十多年,不仅是沈氏母女,连她这个老太婆也看走了眼,真当她是个呆蠢无用之人。
可若真说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算计的,又太过匪夷所思。就算她能将所有人都算计进去,又怎可能算计得了皇上的心思?
看老夫人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自己,冷夜月也不回避,只是淡淡一笑道:“如此就有劳夫人了。”
跟她玩心眼儿?她们这些古人还太嫩了!
跟前世那个可怕黑暗的家族相比,她们的这些算计连小儿科都不如。
其实上次沈氏母女来翠竹院挑事儿的时候,她就想借机将那个对自己不闻不问的亲爹给引出来,也好将这笔丰厚的嫁妆给要回来,可惜未能如愿。
好在机会就是这样不期而至,不过才两三天的功夫她就从一穷二白的可怜孤女华丽变成富二代了,真的是由衷的想要感谢那位未曾蒙面已登天堂的母亲。
“祖母、母亲,那些可都是府中之物,是为我准备的嫁妆,为何……为何……”她实在想不到祖母和母亲联手最终却还是便宜了冷夜月。
“不然呢?”老夫人只觉得胸中闷气无从发泄,所以没好气的道:“你要眼睁睁看着皇上因此事怪罪到你舅舅头上?要让宫中的淑妃娘娘和小皇子失势?还是想让你父王因此而获罪?”
这一切她并非不明白,可是想到冷夜月那张得意万分的嘴脸,她就无法平息心底的怒气。
失控的将案上的茶杯摔了个粉碎,咬牙切齿的宣示着:“冷夜月,我定然不会让你好过的!”
沈氏心疼的安抚着女儿:“你父王马上就要回京都了,待他回来一切自有论断,暂且就让她先嚣张几日吧!”
听到这个消息,冷思瑶双眼放光:“母亲,父王定会为女儿做主的是不是?父王定然不会让女儿受委屈的是不是?”
沈氏肯定的点点头:“那是自然,你可是父王最疼爱的女儿!”
没错,她是父王的掌上明珠,是被父王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冷夜月算什么?父王连正眼都不曾看过一眼,甚至还为了成全她与晋王求皇上将冷夜月赐婚给了恶名昭著的鬼魅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