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来由的,他脑子里就浮现出下午夏珂蹲在宿舍绝望的哭泣。想起夏珂,他就觉得全身都提不起劲。
那是年少执着的梦,那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承诺。那是一双眉眼不及你微笑的倾国倾城,就是那样执着的念着,却成了最接受不了的事实。
夏珂自始至终都知道程朗一定会提出来,即便他们是最合适的结婚对象。可是她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他变心了,女人的第六感总是这么强烈。男人的心在不在自己身上,一下就感觉的出来。
夏珂看到叶小曼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她将会是她最大的威胁。尤其是看到程朗看她的眼神,里面包含的情感太多。
叶小曼第一次出现在野战基地时,夏珂慌了。她看到了程朗眼睛里的亮光,也看到了叶小曼闪躲的眼神。更看清楚了叶小曼与沈画之间的形似。
那天程朗只是借口送她去回去,他想要表达的就是那些话。那一切的一切都是借口,只是因为他心里有了别人。这个别人不是其他人,就是叶小曼。
程朗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就这样叶小曼躺在他身边。两个人一夜安眠,时光不会倒退。即便时间倒退,程朗的决定还是不会改变。
这一夜,没有吵闹,没有纠缠。只有彼此均匀的呼吸。
天色刚刚鱼肚白,程朗外衣口袋里的手机就开始嗡嗡的震动着。一向睡眠浅的叶小曼就被这细微的声音吵醒了,她刚睁开眼。旁边的程朗就掀开被子大步走到衣架处,掏出手机,去阳台接电话了。
叶小曼平躺在床上,还没察觉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陌生的我是,陌生的床,甚至陌生的被窝里躺着一个有关联的男人。
对,就是一个男人。所有的疑点都是男人,当然叶小曼也不会傻到认为程朗对她做了什么。从床的整齐程度和她衣着的整齐程度来看,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他有必要接个电话还要避着她么?
叶小曼想了一下,眼角滑落一滴眼泪。怎么会不避着呢,夏珂的电话他自然要避着。兼顾两个女人会很累吧?
叶小曼翻个身,眼角的泪滴滑落。白色的枕头上润湿了一点,她只是这样藏着那一丝难过。就掀开被子,走出了房间。
程朗听着电话,眉头越皱越紧。事情的严重程度一定不是上级可以预料的,他必须马上赶回部队。但是另一个消息却让他不得不接受,夏珂必须同时归队。
挂断电话,程朗来回的走了几圈。等他回到卧室,床上早已没有了叶小曼的身影。他烦躁的拿起外套,走了出去。
餐桌上摆着一杯开水,压着一张纸条。程朗走过去,抽出纸条。
“谢谢你的收留,我走了。”
程朗抿紧的嘴角,纸条瞬间就被他团起来扔掉了。房子里依然像是没人来过一样寂静,程朗穿上外套,锁上大门。
叶小曼漫无目的的拖着空荡荡的肚子跟转迷宫一样在这个小区里绕不出去。本来还打算在程朗走之前,她可以走到马路上拦一辆车离开。现在倒好,别说车了,人影子都没看到一个。
“嘀嘀嘀”叶小曼苦恼的缩紧衣服,看着指示牌上的方向时。身后响起了车笛声,回身就看到了程朗严肃的面孔。
“走不出去还不等我。”叶小曼刚坐上车,程朗黑着脸。毫无感情的调调奇奇怪怪的,听着就让人不舒服。
叶小曼扭头看着窗外,她还没有从早上那郁结的心情中逃脱出来。现在不管程朗说什么,她都没有心情听,更不会给他好脸色。
程朗也不再说话,反正丫头心里别扭。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对他有好脸色,不如沉默下去。车子平稳的驶出小区。
叶小曼只是扭头看着车外,转瞬即逝的景色总是可惜。就像转瞬即逝的爱人,想要抓住却只是徒劳。
程朗看到前面的指示牌,明知道走辅路就可以送她会学校。可是,他敲着方向盘。脸上是高深莫测的若有所思。不经意间,他就转了方向盘。车子飞速驶向高架桥。
远离了六环路,程朗心情大好的靠着座椅。时不时的控制一下速度,全自动的车子就是好。都不用太操心超速和追尾。
可是叶小曼突然发现这路线不对啊,这压根就是去市区的路线。她扭头就问:“这是去哪儿?”
“去部里取资料。”程朗并不像告诉她,他是去跟领导商量。让叶小曼恢复兵员身份,好歹是个大学生了。学习成绩又是数一数二的,在部队给她谋个文职。当然这只是程朗一厢情愿的想法。
“那我怎么办?我还得回去准备毕业答辩呢。”叶小曼临近毕业,好多手续要办理。就因为她入伍两年,又赶回来在较短时间内参加完了所有的学分考试。现在她已经落下别人一大截了。
“你答辩老师就是曾文斌,你怕什么。你完全可以应对他,再说了,就算应对不了他。他要是敢给你低分,我……饶不了他。”程朗一点都不担心叶小曼学业上的事,何况他早就给她规划好了。也早跟曾文斌打好招呼了。
如果是别人肯定会欢呼,会高兴,会觉得这种事求之不得。可是她是叶小曼,她是老叶家的独生女。从小就被培养的高傲,有骨气。宁愿穷死,都不会接受嗟来之食!
“呵!您对我真好,连未来的路都铺好了,我是不是得以身相许才能报答您的恩情!”叶小曼心里压着怒气,语气不善的暗讽程朗。
“把心去掉,太见外。我是为了国家考虑,不愿丢失一棵人才。”程朗眉头皱的紧,一般他动怒的时候就会这样。
他就听不得别人讽刺挖苦,尤其这个人还是叶小曼。
“哼!”叶小曼明知道说不过他,索性了不搭理他了。自然他是有这样的特权,她也无力改变既定的事实。倒不如欣然接受吧,谁让老天就让她遇上这无力的好事了呢?
“叶小曼,不如……”程朗停顿了一下,原来有些话要说出口是需要极大的勇气啊。他竟然有些手心出汗。
“嗯?”叶小曼看程朗半天不说话,看着她眼睛里透着迷茫。“怎么了?”
“不如咱们谈恋爱吧。”
“……”叶小曼有些意外,她突然无话可说了。真是的,说这个话题,害她都接不下去了。哎呀,到底怎么接啊。叶小曼满心挣扎,挣扎的心肝疼。
果真叶小曼手抵着肚子,背也弓了起来。苍白的脸色,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程朗还在等着她的回答,不会真的不回答了吧。
“倒是给个话啊?”程朗压根就不敢看她,多没面子啊。万一她拒绝了,他以后还怎么出现在她面前。
叶小曼强撑着身体,嘴唇上失去了血色。双手抵着肚子,气若悬丝的开口。“程朗,我肚子疼。”
程朗隐约听到叶小曼说了句什么,他回头看她。才发现她的异样,“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叶小曼迷迷糊糊的感觉程朗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可是她一个字都听不清。脑袋晕晕沉沉的就要睡着了。
等到叶小曼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到了总政医院。可是她没有看到程朗的身影,左手臂上挂着点滴。她看着水滴从药瓶里滴出来,经过滑轮再流下来,最后进入血管。有一股凉凉的感觉。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打点滴吧,总感觉好奇怪。
“哟,这是哪家姑娘啊?能让程朗心急火燎的撞开我的办公室。”杨司推门进来,叶小曼抬头就看到了穿着一身白大褂的杨司。
“咦,姑娘真像沈家闺女。你父母在哪里工作啊?”杨司毫不见外的围着叶小曼转了三圈,一屁股坐到床边上,盯着叶小曼的眼睛。
叶小曼还没遇到这样直接的医生,甚至有些太自来熟了。她可不是那种说熟就熟起来的人。
“医生,我怎么了?”叶小曼倒是忌讳提起父母,只是选择比较保守的她现在确切想知道的问。
“没事,就是没吃早饭。缺营养呗,瞧吧程朗吓得。也没见到这么重视过夏珂啊。”杨司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在叶小曼跟前提起夏珂。
叶小曼想,这医生不会是在夏珂面前提起她吧?那真是罪过啊!
正想着这医生要是问其他问题,她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了。程朗端着早饭盘子进来了,两个馒头,一些小菜,稀饭,豆腐乳。
“哎呀,二郎这娃难得这么有心啊。阿姨我也没吃饭呢。”杨司说着就去接程朗手里的盘子,谁知程朗手一躲,避开了。
“杨阿姨,您就别笑话我了。这丫头有胃病,我都不知道。这可是我特地跟部里审批下来的精英,您可别怪我今个鲁莽啊。”程朗这话说的水平极高,既不表示他与叶小曼之间的关系。也不让杨司轻待了她。
“是么?阿姨瞧你这样子不像是普通精英啊?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杨司冲程朗挤了挤眼,“阿姨给你保密,跟阿姨说说。”
叶小曼实在看不懂他们这些招式标语,何况程朗这些话。瞬间就撇清了他们两个暧昧不明的身份,果然还是她想多了!
程朗把尾的饭桌支起来,饭菜摆好。边跟杨司聊天,“杨姨,有这功夫。您都瞧五个病人了。”
杨司笑了,这孩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特会转移话题。“哎哟哟,嫌我碍事了啊。小子,小心我跟你妈告状。”杨司说完,还点了程朗的头。
叶小曼看着他们一老一少,竟然看出了点开玩笑的意味。她一定是饿晕了,绝对是饿晕了。
“好了,我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嘿嘿,不过,小子我可告诉你啊,要是夏珂知道了。这事可就严重了啊。”杨司走之前,这么对程朗说。叶小曼听着倒像是警告一样。
怎么她的身份倒是越来越趋向于了!
程朗扶着叶小曼坐起来,把饭桌往前移了移。“吃吧,特地拿到杨姨办公室微波了一下,还热乎呢。”
叶小曼其实一点胃口都没有,她吃不下。她就是这个毛病,心里一有事,胃口就差劲。搅着碗里的稀饭,叶小曼心里纠结的肠子都缠一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