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门口,欧阳坚看见那阶下而立的两位翩翩公子,不由心惊,这名扬天下的薛海竟是如此年轻,虽听得别人说过这薛海少年有为,但也没想到他如此年少。想起自己那浪荡子,哎,祖先蒙羞啊!再看向太师罗关却气定神闲,丝毫不为所动。倒是弯弯眼尖,看出了门内出现了两个衣着华贵的男人,便叫道:“姐……额,大哥似有人来了,来头不小……”
梨香闻言转过身躯,第一眼便看见那太师罗关,两人相视一笑。这一切被欧阳坚看在眼里,心里暗忖:这两人怕是认得的,难怪他对着薛海的突然造访如此心平气和。
见了这薛海,欧阳坚那张老嘴就没合拢过,一路上嘘寒问暖,责怪自己待客不周,让旁人看了,还以为是自家亲戚来了呢。
是啊,这薛海任是去了谁那里都免不了一阵热情招待,如此风流才俊,聪慧过人的青年才俊在这个惜才如金的彦国里可是炙手可热啊。江湖上流传一句“金江薛海兽灵门狼”的美谈。这金江薛海自然就是指薛梨香了,而那兽灵门狼指的便是兽灵门门主残狼的儿子雪狼。
说也蹊跷,那兽灵门的那匹小雪狼与这薛海只年长一岁,也比薛海成名的早,一直是这江湖上人人传扬的少年英雄,只在雪狼十五岁那年,这江湖上便兀自出现了薛海了这么一号人物。薛海这么名扬四海,却把这小门主的风头给比了下去。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便是这小门主负面新闻甚多,而咱们薛海公子只被外人赞其优点,却无人挑的出毛病来。
被这热情的丞相一路请进这相国府,薛海应答如流,礼数周到。却也丝毫不敢怠慢,他很明白这些为官之人的品行,这些年来也不少与他们打交道,上一秒和颜悦色,下一秒却不知玩的什么心思。
弯弯跟在薛海的后面完全被众人视若空气,自动忽略。人家敬重的可是她那位大名鼎鼎的姐姐,哦,不对,是大哥。她只不过是个打酱油的而已。这也正巧合了她的性子,你们不待见我,我还未必喜欢你们呢。
本想溜着好好逛一圈这相国府,但想起薛海那冷冷的样子只得作罢,况且这初到别人家里,且这是丞相官邸,哪能随意放肆。思忖之下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正闲的无聊之极,余光便扫到侍立在欧阳坚左侧的家仆——萧山雨。这不是那个替他们通传的门卫吗?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只见这男子器宇轩昂,五官端正,眉宇之间竟透露着一股英气,心里暗忖,这相府果然不同凡响,连个小家丁都这么不简单。
她不由玩心大发挑逗起了他,正巧也试试这人的深浅。不由与这萧山雨便搭上话来,一来二去的倒也放下心来。这萧山雨外表看去的确出众,但却没有半点防人之心,智谋也不见得有多高深,倒是胆识不错,与她说话,不卑不亢,那股子傲气却是有的。
“哎,小子,刚才教你通传,听了我大哥的名号,你怎的半点异色都没有,莫不是看不起我大哥?”说实话这弯弯也很是奇怪,旁人听了这金江薛海的名号哪一个不是万般惊喜推崇,怎的如今,连个小家丁也如此不给面子。
只见那少年憨笑道:“我是山野卑贱之人,自幼与大山相邻,与虎狼豺豹为友,对于这大山外的事情实在是知道的不多。来到这相国府倒也不久,哪里闻得什么薛海。不过我方且通传时听得太师与丞相说得你大哥,想也是个厉害的大人物。我一提起你大哥,我家丞相就知道你大哥身穿白衣,这可真神了!”
弯弯闻言心里暗笑,这小子胆识倒是不错,不过只怕是初生牛犊而已。见识也忒浅薄了些。这江湖上谁人不晓得金江薛海无论何时都是一袭白衣,一管玉箫游走江湖。只不过这小子连薛海这号人都不知晓,更别说什么关于薛海的喜好了。便也懒得和他解释,不再言语。
那萧山雨见那青衣男子不再理会自己,便也悻悻的不再咂舌。
待到将薛海迎至大堂之上时,却也不急着问明这薛海的的来意,只是极尽夸赞之词。命侍女奉上好茶和上好的糕点。忽而话锋一转问起这太师与薛海的交情。
薛海抿唇一笑,这丞相着实不是谁都能当的啊,不过自己也用不着隐瞒什么,神色自然不紧不慢的回答道:“薛海自幼四处游学,喜爱结交天下好友,这太师乃是在下的授业恩师,自是认得的。”欧阳坚闻言一惊,这罗关官拜太子太子太师,甚得皇上和太子赏识,虽然这太师是个文官虚衔,但得此人才,日后怕是会有不小作为啊。
“哎,罗某人才学疏浅,只教得薛公子些棋艺,却不承想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自薛公子赢得罗某一局离开之后,便不敢再与谁对弈了啊!授业恩师委实是算不上的。”欧阳坚见那薛海闻言也不推却谦让,虽嘴上说这罗关是自己的授业恩师,却不见得他承半分师徒之礼,连一声老师也不曾叫得。这薛海竟是如此心高气傲。纵是才绝天下,这般骄纵,也算不得什么人物,心下便对这薛海的印象大打折扣。
不过这薛海,由于常年游走与彦国南部一带,又是义诊又是施药,甚得民心,若能收为己用,也是好的。
哎,丞相就是丞相,这么件小事也要思来想去,在我们薛公子看来,他不怎么待见这罗关就只是因为这人不称得他心而已。讨厌一个人需要这么多理由吗?想我们薛公子学满四海,待谁都是彬彬有礼的,怎会不晓得尊师重道?正在此时只听门外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这还不见其人就听得其声了。
只见一素面朝天,俊朗伟岸的翩翩公子昂首阔步大摇大摆的走进大堂来,也不见礼,熟门熟路的坐在薛海旁边的木椅上,悠闲自在的喝起了茶,但只是轻抿了一口,便放下茶杯,斜着眼看着薛海嗤笑道:“听闻今日家中来了贵客,莫不就是你这小白脸,瞧着小瘦身板弱不禁风的,挨得起本少主的一拳吗?”
此时坐在正上方太师椅上的欧阳坚脸都被气黑了,这浪荡子整日不学无术倒也罢了,偏偏喜好出入这烟花酒楼,赌馆一类的场所。欧阳坚无语问苍天,安安分分的不行吗?好不容易来了个青年才俊,这小子不像人家好好学习偏偏出来丢人现眼,如今见了自己也不知行礼了,竟还主动招惹这薛海。便立马厉声斥责道:“放肆,怎可如此无礼,还不退下。”欧阳坚此刻只想这浪荡子滚远些,少给自己丢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