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看着薛海艰难却不毫不停歇的步履,心中扼腕。这女子怎的如此的要强?明明已身受重伤还要坚持赶路。当自己是铁打的吗?但经历刚才的事后,想起她的残忍和冷漠,心中不悦,便也没有去上前阻止她。而萧山雨当时还处于昏迷的状态,并不知晓薛海是女子的实情。
对于萧山雨,雪狼是打心眼里喜欢的。但是这小子身上的毒性还未祛除,这样在奔波下去也不是法子。奈何自己又不习得医术,但心中的结还未打开,也舍不下脸去问薛海。
没过一会儿,他只看得薛海走过的石子路上皆是斑驳的血迹,心中不忍。而这萧山雨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喂,你准备怎么医治他啊?”
喂!这个称呼让薛海一惊。平常听惯了人前人后的叫自己贤弟,对于这个称呼倒还真是不怎么适应。他转过头来,胸前的红色像一朵红莲晕开了一大片。那鲜艳的红再一次刺痛了雪狼的眼。他忍不住别过头去,不去看薛海苍白的脸颊和她消瘦的身躯。
薛海冷冷道:“过了这篇乱石滩,自会有人接应!到时会有人接他去疗伤。小门主不必挂怀!”这番话她说的快意而潇洒。但弄不清自己心底有一丝不明所以的抽痛。从来没有的抽痛!
她潇洒的转身,留给雪狼的只有背影。可是还未等走出两三步便只觉脑中一片空茫,晕倒在地。很快,她只觉得右手手腕一阵剧痛。原来是晕倒时右手本能的去撑扶身体。不期然却碰上一块棱角突出的砾石,划破掌心,生生让自己又清醒了过来。
雪狼顾不上其他,放开扶着萧山雨的手。急忙朝薛海奔去,到了她身边蹲下之时,又是那管玉萧横在自己的胸前。只是此时那握玉箫的手血迹斑斑,颤动不定,平平中添了几分凄楚。
雪狼苦笑一声,问道:“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即使自己已经伤成这个样子,也不让我碰你!”
薛海嗫嚅着说道:“不是……不是那样……”她此时只感觉脑袋很重,连带着眼皮也沉了许多。他努力的让自己保持着清醒。还好刚才倒下时手被伤到,要不然晕倒了,让雪狼碰到自己……她不敢去想象!也不想去想象!这辈子第一次有了一种害怕的感觉,让她的心隐隐的疼。
她努力的直起身来,对雪狼说道:“你若是信我,便照我说的做!”
雪狼无奈,这时候除了信他自己还有别的选择吗?看着薛海血迹斑斑的右手,雪狼将自己的内袍扯下一条准备去给她去包扎,可看到她坚定的脸,便把那布条扔到薛海怀中,不悦的说道:“我知道你不喜得旁人碰你,也不是故意要冒犯你。只是……”他瞥了一眼薛海。那句心疼生生的咽进了肚子里,说了一句:“把手包扎下吧……”便转身离去。
薛海艰难的拾起那块布条,将手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枚黑色药丸吞下,运气调息了片刻,便站起身来继续赶路。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那副气息奄奄的样子。
雪狼心下疑惑,刚才还差点晕倒,怎的这会子又这么精神抖擞?但他也没有多想,便扶起萧山雨继续赶路。
这一路上,他虽然扶着萧山雨,但心思却不由自主的担心着薛海的伤势。连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要对这样一个残忍嗜血的恶魔如此担心!他注意到这一路上,薛海总是会吃一种黑色的药丸。难道他的伤真是在这种药丸的催动下得以缓和?
萧山雨将雪狼的这些异样埋在了眼底,纳入了心底,却不动声色。他告诉自己是自己想多了,但是心底却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说:这小门主对这薛海绝不简单!这趟伯海之行,这个小门主就一直对着薛公子极尽调戏之词。而且如今看来他竟是如此的担心挂念于他,只是……他们同是才情学识倾绝天下的男子……若是生出不该有的情愫,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高彦帝凌昆和韩子高一样的悲剧结局。
就这样,薛海拖着伤,雪狼扶着萧山雨走了整整两日。方见得有两个年轻男子,一个身穿白衣,另一个身穿黑纱。看来是来接应他们的,听得薛海说,那个白衣男子名叫惊鸿,那个穿黑衣的男子名叫飞羽!他们二人都管薛海叫公子。薛海吩咐他们带萧山雨去最近的医馆按自己的药方医治,另外派遣人手去追寻薛弯弯的下落。自己则坚持继续赶路,去寻那毒人参。
雪狼自然是要跟着薛海的。他们之间还有个君子之约呢!在与萧山雨三人拜别之前,雪狼将自己的一块贴身的玉章交给了萧山雨,告诉他可以凭借这枚玉章去彦国北部的荣平郡的木子规茶楼找一个叫段旸的人。到时自会有人帮他安排……
交代清楚之后,雪狼便和薛海一起上路。这一路上,两人一前一后,相安无话。只是这种气氛真的令雪狼感到很不舒服。他不自觉的加快脚步,试图逃离这尴尬的气氛。不知走了多久,他才感觉那份压抑的气氛被自己甩掉了一大半,回过头却不见了薛海的身影。
他心下一阵焦急,忙回过头折回去寻找薛海的身影。转过一块巨石后,只见薛海正伏在一块大石头边,旁边的石子上满是黑色的血迹。不仅如此,他的嘴边还不时的涌出那些黑色的血液,令人触目惊心。
他走至薛海面前,着急问道:“你中毒了吗?死丫头不是说你百毒不侵吗?”弯弯曾在斗嘴时和他提过薛海百毒不侵的事。
薛海抬眼,轻轻拭去嘴边的血迹,深呼一口气说道:“我没有中毒,只是这种药可以让人的伤口更加疼,这黑色只是药的残渣,不把他吐出来,薛某恐怕就要痛到咬舌自尽了……”
雪狼愕然,原来这药不是治伤的神药,是刺激人的感觉神经的毒药。这些天想必她就是靠这些黑色药丸保持清醒的,可是能让这么坚韧的人儿说出拍怕痛到咬舌自尽的话,那得……那得有多么生不如死啊!?
正在思忖之际,却冷不防看见薛海开始解身上的衣带。他慌忙的问道:“你……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