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急救室的门被打开,文海躺在担架车上,全身覆着一层白布,缓缓被医护人员推出。
“不!爸爸!”,文萱尖叫着扑上去,不停摇晃着父亲的身体,发了疯一般。
“小姐,节哀顺变!”
“文萱,让爸爸安心的走吧!”,轩辕灏景上前将文萱的身体拉开,对医生点点头,文海便被推进太平间里。
“爸爸……放开我,我要爸爸!”,文萱扭动着身子,伸出手臂却抓了个空,她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怎么也唤不醒父亲。
轩辕灏景无动于衷的看着这一切,双眸危险的眯起,下一步就是将文家的财产纳入自己囊中。
怀中人儿渐渐没了动静,轩辕灏景低下头才发现,原来文萱是过于激动,晕了过去。
“医生!有病人晕倒!”,轩辕灏景冲着四周大喊,他现在还不能让文萱出事,毕竟文海刚死!
未走远的医生再一次折返,他看了看轩辕灏景怀中的女子,波澜不惊的说道,“先生,不必担心,夫人应该是伤心过度导致的昏厥,我们先到急救室做个检查!”
“呃……”,文萱似乎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幽幽转醒,有气无力的说道,“不检查……我没事!灏景,爸爸的事你多费心了,我想回家!”
她是怕医生查出自己怀孕,轩辕灏景会生气。
“好,回家!”,轩辕灏景颇为体贴的抱起文萱,朝车子走去。
苏慕凉对订婚典礼不闻不问,更不知道他的订婚礼是由心爱女人的汗水和泪水堆积而成。
虽然不期待,可四月十六日依旧如期而至!
苏慕凉并没有告诉母亲订婚的事情,他知道就算说了,她也不会来参加,现在他也多少明白了当初母亲为何坚持要夏以沫做自己的儿媳,因为夏以沫确实是个值得爱的女人,而他已不配得到她。
A市的各大媒体和报纸争相报道这场盛大的订婚典礼,在他们眼里,苏慕凉就是白马王子,及时将邹寒烟这位落难的公主从流言中解救出来,堪称真正的男人。
夏以沫从早上起床后便精神恍惚,一个人坐在小哲窗前发呆,不说话,也没吃早餐。
尔曦虽然心疼,却也知道夏以沫必须经历这场苦痛才能放下,至于彻底不彻底,他还不敢说,只是,蜕变后的她会更加成熟和美丽的吧,这样的她,他一定要抓住。
他本想陪着夏以沫哪也不去,可夏以沫却说她想一个人静静,还说她不会想不开的。
那柔中带刚的哀求模样让尔曦不忍再纠缠,于是,他给她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之后千叮咛万嘱咐的要她有事打电话给自己,接着便带了一份贺礼去参加苏慕凉的订婚典礼了!
他承认他很邪恶,对朋友也是如此,他要看看苏慕凉这丫的到底有多幸福,不,应该是想看看苏慕凉有多无奈和痛苦!
不长的日子里,他就已经对夏以沫迷恋和偏袒到这种地步,可见苏慕凉放弃了一颗多么宝贵的珍珠,可这颗珍珠会属于他吗?
哀叹着,纠结着,尔曦开车来到了订婚典礼现场,他并没有走进,只是远远观看,放眼望去,人山人海,闪光灯不停的四处闪烁。
整个会场是喜庆的红色,尔曦想到那个在医院里独自伤怀的人儿,心底却涌起了满满的悲伤,呵,为爱人做嫁衣,他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苏慕凉一身白衣,衣白胜雪,合体的剪裁衬得他身材越发修长,玉树临风,气宇轩昂,英俊的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温文儒雅,细细看来,那笑却不达眼底便自动隐退,仿佛是天生的忧郁却又带着不怒自威的冷然,美的如童话中走出的王子,迷煞了众人。
邹寒烟穿的也是白色婚纱,巧笑嫣然,美目流转,顾盼生辉,她不得不承认,夏以沫的眼光很独特,给自己和慕凉选的礼服很适合,很美!
因为离得太远,尔曦看不太清两人的表情,也不很在意的撇撇嘴,不过从苏慕凉和邹寒烟出场后台下的骚乱程度来看,他们肯定会成为今后年轻人效仿的对象。
尔曦原本想看一眼就离开,因为他放心不下夏以沫,却没想到订婚礼还没开始,不远处就发生起了争执!
今天天气不是很好,阴沉沉的有些发冷,连太阳也躲进了云层中不愿意露脸。
苏映哲坐在病床上,身边放满了儿童书籍和智力玩具,而他最喜欢也几乎不离手的是那个娃娃,娃娃做的很精致,好似真人一般,这是苏慕凉前几天送给他的,苏慕凉要他像保护妈妈一样保护妈妈肚里的宝宝,现在宝宝还没出世,他就将娃娃当做宝宝!
夏以沫静静坐在床前,温柔的看着正在摆弄玩具的儿子,嘴角噙着一抹笑,那笑就像是被贴在脸上的面具,许久都不曾改变一下。
时间在悄无声息的流逝,夏以沫的身体却在随着时间轻轻颤抖,每过一秒,她的心就被划一道口子,早已千疮百孔的心有种撕裂的痛。
虽然曾无数次的安慰自己,放下吧,放下就好,可当真正的从心中剜去那个男人时,才发现是那么难,那么难!
是不是越是得不到的越想得到?
她还记得初见到苏慕凉的情景,那是她第一次被苏琴邀请去苏家,从别墅中走出的她刚好碰到了从车中走出的他。
抬眸的那一瞬间,她只觉得恍然如梦,好似有万道霞光直直射来,映衬的四周景物都黯然失色。
车旁的男子身着亚曼尼西服,气质尊贵而优雅,细碎的头发涤荡在额前,褐色的眼眸里像是被融进了细碎的星星,晶亮而璀璨,下巴削尖,完美的像是漫画中的人物。
她一直以为俊哥哥是天下最美的男子,可不远处的苏慕凉比俊哥哥还要美上几分!
他似乎刚从外面回来,步履匆忙中带着从容,年轻而英俊的脸上是淡漠的神色,眉宇间笼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忧郁,如山水画般的隽秀。
夏以沫睁大双眸,看着他就像是看到了从未见过的新奇事物般一动不动,精致的小脸漾起疑惑,这人是真的人吗?好想看看他是不是雕塑!
苏慕凉却是司空见惯,他旁若无人的朝别墅走去,至始至终没看夏以沫一眼。
那时的她,纯粹是用欣赏一件艺术品的眼光来观摩着苏慕凉,不是少女怀春的爱意,只是水晶般透明的喟叹,上帝怎么给这个男人一张那么美的皮囊。
想到这里,夏以沫嘴角的笑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不再是幸福和柔和,而是沾染了淡淡的苦涩。
怎么能不苦涩,之后再次去苏家,她做梦也没想到,当天晚上便被那个只见了一面的男人要了身子。
她还那么小,才十八岁,还是个孩子。
她如何也想不明白,如山水画般俊秀的男子为什么瞬间就化身为恶魔,将她一片片撕碎。
他一次次的贯穿她的身体,像只野兽发泄着最原始的欲望,她一次次的在昏厥后又醒来,痛不欲生,如受伤的小鸟,无力的挣扎和哀鸣,却唤不回男人的理智,没想到那夜后她竟然怀了孕,接着在婆婆苏琴的一手操办下和苏慕凉举行了婚礼。
婚礼?呵,十八岁的婚礼!
那时,她肚子里还孕育着小哲,像个受惊的小动物,无措的任人摆布。
换旗袍,化淡妆,整理发髻,整个过程都是婆婆在指挥,其他人忙做一团,只有她,安静的如空气一般。
苏慕凉一直不同意娶她,那晚后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甚至希望他永远不要回来。
可最终他们还是举行了婚礼,没有交换戒指,没有情定终生的誓言,甚至连笑容都没有,他不看她,她也不看他,只是低眉咬唇默默的忍受着。
这本是一场交易,钱与自由的交易。
父亲犯了案,锒铛入狱,上高中的她正在浴血奋战,准备考上理想的学府,这消息对于那时的夏以沫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小天使的翅膀第一次被现实折断。
她先是办理了休学,回家处理这些事情,身边唯一的亲人就是轩泽俊,可俊哥哥没钱没关系,纵使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甚至有了带她远走高飞的提议,可她怎么可能同意呢?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苏琴出现了,她说和她一见如故,拉着她的手非要认她作干女儿,她却茫茫然不知所措,最后惶恐般的点点头,因为面前女人善意的脸庞让她想到了疼爱自己的母亲,虽然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世。
后来,苏琴出钱、出力终于给父亲争取了生还的机会,她心中的感激自是无法言表,可即使再单纯,夏以沫也总隐隐觉得会发生点什么,毕竟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更何况她的家还这么贫穷,饶是她想破天也想象不出自己哪里有可利用的地方,或许真的是一见如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