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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奈何贾敏只有儿子一个是心头肉,以为黛玉身体一直好不过是个小风寒,不会怎么的,毫不在意。王嬷嬷无法,托了府里老爷向来重用的小厮赶去给老爷送信,自己和雪雁尽心照料。可惜大夫医术一般,黛玉此病来势汹汹,日渐沉重,慌得王嬷嬷和雪雁偷偷抹泪。

一日,王嬷嬷去厨房亲自给黛玉熬药,雪雁年纪尚小只能留在房里陪着黛玉。黛玉沉沉睡去,雪雁怎么唤都不醒,吓得抓着黛玉的手拼命叫唤,又不敢离开去找王嬷嬷,生怕黛玉有个不慎。而此时,真正的黛玉已经回了仙界。

雪雁见黛玉如何都不醒,心头一痛,她自有记忆起就是伺候黛玉的,黛玉对她极好,两人感情不比寻常人。以为黛玉醒不来了,跳下床就要往墙角撞去,口中呼着要和小姐在一块。穿越而来的黛玉唬得半死,忙脆声把她唤住,雪雁见黛玉醒了,扑到床上哭个不休。自此后,黛玉和雪雁情如姐妹。

正好那日,林如海接到信赶了回来,黛玉虽没事,到底发了一通脾气,把原先伺候黛玉被贾敏调走的人全给打发了。随后,用心挑选了现在的另外七个大丫鬟和一众小丫鬟。不幸的是,墨玉终是去了,林如海因着对贾敏有气,也不大肆操办,静静地送走了儿子。

在那之后,林如海和贾敏之间就有了难以消弭的隔阂。贾敏伤心墨玉之死,愧悔对黛玉不好,又有林如海不会原谅她,也就一病不起,不到半年随着儿子去了。

之后的事情黛玉都清楚,但她无论如何没想到爹爹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娶了母亲的。外祖临终之时为着女儿拉下脸来求人,竟会是这样的结局,对贾敏、对林如海是幸还是不幸呢。若是爹爹没有答应外祖的托付,或许母亲真的会进宫,那样她会快乐吗?至少她在林家是不太快乐的,但皇宫那样的地方母亲能够生存下去吗,她怪过外祖把她许给爹爹吗?可惜一切不能假设。而爹爹,一生没有对一个女子动过情爱之心,有没有遗憾呢,难道一切都是命吗,冥冥中自有天定啊。

但没有这样的错或者对,就没有她林黛玉,也许上天就是让自己来补偿爹爹的吧。父母的往事就让她随风而散吧,何必执着这些呢,相信他的爹爹现在一定是幸福的。至少还有祖父祖母,叔叔哥哥,和自己,一家人都好好的才是。

林如海、林如峰四人述了一些近年之事,既有朝堂政事,也有天下大势,当然不会缺少家人近况,来年安排等等家常。一家子人用了饭,下午随意喝茶叙旧,很快黛玉和林如峰、林墨非就熟了起来。听了他们描述的草原风光,一时间向往不已,计较着什么时候和爹爹,最好再有子清,一起去住上数月半年的。

当晚,四人就住在这里,好在这里极为隐秘,守护又严实,可以说连个苍蝇都飞不进来。其后几日,林如峰和墨非一直住在庄子里,或是白天乔装了出去办一些事务。林如海带着黛玉住了两日就回了城里,任由黛玉有空过来陪着叔叔哥哥小住一两日。

半月后,林如峰决定和墨非回草原去。恰逢黛玉和如海收到皇上的密信,想唤黛玉回京,京里的形势严峻起来,几派势力都有发力的迹象,需要黛玉进京随时控制各派暗中的势力。当然,这也是有子清的私心在里边的,他实在是想念黛玉。

林如海和女儿重逢才半年,还没聚够呢,哪里舍得放人,但林家的人永远不能只为了自己啊。而黛玉经历了如海中毒之事,很难放心走,又担心子清危机重重,真是两难。

最终,林如海打发黛玉上京,就留了如峰、墨非多住两日,好和黛玉一同启程往北。毕竟上次黛玉遇刺的事让林如海心里有了阴影,这次有弟弟他们同路应该安全不少。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因为黛玉此次进京和林如峰两人一路走,所以极为隐秘,扮作普通商旅沿河北上。林如海怎般不舍,和黛玉如何依依别离,就不细述了。黛玉心知叔叔他们放心不下草原的事情,所以嘱咐下人尽快赶路,少在途中耽搁了。

这次除了黛玉日常带着的人,还有王直也一起去了京城。一来,林如海看王直年纪不小,如今学业又好,该让他去京里的书院长长见识,考取功名,也好早日重振王家声威,以慰王大人在天之灵。二来,黛玉以为王嬷嬷为了照顾她都不能和王直母子团聚,实在有违人伦,但王嬷嬷不肯留在扬州,这样让王直一起去京城倒是个不错的选择。父女俩是一拍即合,王直随意收拾了一些东西就跟着黛玉一起入京了。

将近京城,黛玉扶了雪雁立在船头上欣赏岸边景致,暮春时节,草长莺飞,杂花生树,一片蓬勃生机,心情也不由得好了起来。正和丫鬟们笑语之时,秋庾满面是笑地跳了上来,行到黛玉跟前微微一福当作请安。平日无事,秋庾一般不在黛玉跟前伺候,今儿这么高兴的上来必是那事有了消息,黛玉屏退小丫鬟,只留了贴身的大丫鬟。

瞧着黛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秋庾不禁一阵气馁,半是赌气的说道:“小姐可要猜猜是什么消息?”

见秋庾泄气,黛玉更是忍不住,语笑嫣然的答道:“这还用猜的,你那得意的神色已经很是明显了,就快老实招了吧!”

“哎,小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这样我们很有压力呢。”逗笑一句,才转而正色道:“萧公子传回消息说,十日之内,几大派都解决掉了,他再也没有后顾之忧,愿意一直跟随小姐,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小姐可是彻底把萧公子收服了哦。”

黛玉临走时想起去年底答应风扬要为他报仇之事,之前如海中毒,家中事忙,一时想不起来。这时想起虑着还是早点了断才好,去了京城再一拖不知何年何月了,即便风扬不急,自己觉得失信于人总是不舒服。所以传信给风扬,交给他一支顶尖的高手,由他自己亲自去报师仇。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结果。

江湖中成名的几大门派覆灭这样的事依然不能让黛玉有分毫动容,她只是迎风而立,云淡风轻的吐出一句:“便是他就此走了,我也会为他这样做的,风扬其实是个很可怜的人,希望他可以从此放下过往从头开始。”

“萧公子能得小姐这般器重,想必是很高兴的,只是咱们自己公子若是知道小姐又为萧公子操心,不知该是怎么个酸呢?”雪雁是跟在黛玉身边最多的人,偶尔见过几次公子一提起萧风扬就很是不忿的样子,觉得奇怪,论理公子应该看重他才对,可是怎么有点不满呢?后来雪雁偷偷和雪鸥学了几次当时的场景,雪鸥一想便明白这是公子吃干醋呢,拗不过雪雁一再厮缠只能和她说个大概,是以雪雁这回故意逗弄黛玉。

黛玉自然想起子清每次提起风扬时那股酸味,心下好笑,只是哪里愿意轻易放过雪雁,一跺脚恨声道:“秋庾,速速收集年纪和雪雁相仿的男子,看看哪个治得住咱们的雪雁姑奶奶,趁早把她嫁了,我们大家都清净。”

雪雁先还不明白黛玉的意思,听到后来才回过味来,羞红着小脸扭着黛玉的胳膊咬牙道:“好小姐,雪雁一辈子都不离开你,你千万不能把我、、、把我嫁了。小姐,小姐,我回去抄经书好不好?”

如此,黛玉才放过雪雁,也没真罚她抄书。

到了京城,林如峰和墨非不及停留直接换了快马,和黛玉别过,疾驰而去。黛玉等人先不进城,而是去了清玉山庄稍作休整,这一路急赶还是挺累人的,而且黛玉还要等皇上和五皇子的意思呢。

洗去疲乏,用了午饭,黛玉在草地上散步消食。一声马嘶在背后响起,黛玉回眸而望,冰蓝的上好丝绸贴在修长的身躯上,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玉冠高高挽起,一双剑眉下是幽然深邃的眼,张扬的高贵和内敛的优雅完美的融合。五皇子干净利落的翻身下马,一语皆无,大步上前拥住黛玉,搂在心口,时而呢喃一两句玉儿。

黛玉知他思念甚深,并不拒绝,再者自己在他怀里亦是安心。不知从几何起,自己开始贪恋这个怀抱,贪恋这份温暖,难道爱真的是习惯吗?以为自己不会轻易付出,以为轰轰烈烈的才是相爱,可是自己,和子清,似乎没有这些。一开始就是朝夕相处,有如家人一般的随意生活,黛玉也曾怀疑过自己的感情,但短暂的分离终于让她明白,她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也不会疲倦。

想罢,黛玉舒出一口气,小手搂紧五皇子的腰,头在他胸前轻轻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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