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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贾母一气之下狠狠地踹了王夫人一脚,王夫人本就蹲在地上重心不稳,贾母这一脚力量虽不大,却足以摔了她一个四脚朝天。

众人一看,生怕受王夫人连累,竟没有一人上去扶她一把。李纨是她的媳妇,可是想起这些年来自己受的冷眼兰儿受的冷遇,那心立马就歇下去了,把头偏向一边只做没看见。

王夫人老手老脚的,被摔得腰酸背疼,好不容易才撑着爬了起来,退得离贾母远远的,方才怒骂道:“老太太,你别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当日毒害林如海你可是也有份的,不然我还没那胆量呢。”王夫人算是豁出去了,说话丝毫不顾忌。

“无知的愚妇,你是嫌我们身上的罪名不够重吗?还要来加上一条,若叫太子爷听见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贾母真是欲哭无泪,这一家子,亏了她想尽办法,根本就是扶不起的阿斗啊。

闻言,王夫人浑身一抖,惊恐地看向入口处,好在没什么人。她方才只是一时气愤口无遮拦,听了贾母的警告才想起这回可是在刑部大牢,若是被人听了去,那么别说贾母怎么样,自己这条命肯定是难保的,何况黛玉对她有多讨厌她心里清楚得很。只得呐呐的住了口,只是目中的怨恨越发炽烈。

女眷这边吵得热闹,男牢房倒是安静,有这功夫吵架,还不如想想怎么脱罪呢?

“老二,你实话实说,你们有没有勾结誉亲王,若是有,你们自己去招认,别带累了我们。”

“大哥,你这话怎么说的,咱们的命运绑在一起,何况是谋反这样的大罪,是要株九族的,咱们现在还是想想怎么洗脱罪名比较好?”

“你说得容易,你们宝玉可是说了证据确凿,而且他自己已经承认了。”

“大老爷,二老爷,如今唯一能救贾家的就是太子妃了,如果能够想法见太子妃一面,或许还有机会。牢头不是说了这个案子是有太子爷负责的吗,能够说服他让我们见太子妃,那事情就有七八分的转圜余地了。”

听了贾琏的话,大家到是一起琢磨着怎么才能说服太子说服黛玉。只有宝玉一脸冷笑,难道他们以为林妹妹会救他们吗,林妹妹从来没有把他们当过亲人,更别说以林妹妹的性子是绝不会徇私的。

忽然,进来一大群侍卫,领头的是刑部何侍郎。什么也不说,一挥手,上来一堆如狼似虎的官兵,开了牢房门,把贾府之人一齐押了出来。

贾府的人日日养尊处优,何时见过这等仗势,以为要把他们就地处决了,吓得又哭又叫。

何侍郎虽是三品京官,但并不是京中的豪门望族,所以自来不受贾府重视,几乎之前没有什么交情。这回见了贾府这般,不但不同情,还极为鄙视,就这副德行,还敢造反,真是不要命了。

也不管贾府的人怎么闹,打头就出去了,每两个官兵押了贾府的主子分别往外走。

贾府的主子被何侍郎派人押了出来,心里都很是惴惴不安,偏偏贾家之前还百般瞧不上何侍郎,如今就是想攀上一点子交情都难。何况,人家根本就不容他们多说话,直接就带了出去。

唯有贾母定下心来,他们是太子要审问的人,相信没有人敢私自把他们怎么样。这回定是太子要见他们,或许这不但不是祸事还是福呢,只要见到了太子,凭她与黛玉这么亲的关系,太子至少会另眼相看一些。这几日,贾母已经受尽了这种不受人重视的感觉,等到黛玉原谅了她,看他们不得一个个来求着自己,重新当自己是老祖宗供奉着。

越想越轻飘飘,彷佛黛玉已经站在她眼前,叫她老祖宗,然后风风光光的把她接出去。却不想黛玉凭什么救她,难道是凭她曾经害过黛玉害过林如海,还是凭贾敏与黛玉那一点点稀薄的母女之情。

刑部大堂里,贾家众人尚未看清上首所坐之人是谁,就被押他们的官兵一把推倒地上,强迫他们跪下,他们再不是高高在上的国公府的老爷太太了,只是一个阶下囚,没有特权。

“贾家,你们好大的胆子!”沉声断喝,听不出话里有多少的怒气,贾家众人只觉得全身被压抑得不敢轻举妄动。

贾母虽没见过太子几面,但是太子的声音一次就能听出来,贾母心中暗暗高兴,却装着惶恐的磕头:“贾史氏见过太子爷,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不知奴才一家所犯何罪?”

五皇子因着黛玉的原因对贾家一干人俱是厌恶得很,又有贾家所犯的累累罪行,早恨不得把他们重重治罪。听了贾母的话,不气反笑,难怪玉儿对这家之人避而远之,演技都是炉火纯青,下了天牢还能这么冷静的谋算。

“你们不知罪?好啊,杜尚书,把贾家所犯之罪一条条叫他们听听明白,别让人以为错怪了他们。”本是想快快解决了他们,不过现在五皇子改变了主意,让他们稀里糊涂的死就太便宜了,要让他们尝尝背叛的滋味。

杜尚书原先并不是太子一派的人,反而与威亲王走得近些,但自从太后誉亲王谋反一事发生后,才知以太后积聚了几十年的实力最后都输在了太子手中,何况是威亲王呢。威亲王既没有母家支持,自己又不如誉亲王的能耐,凭什么能夺得皇位,当初真是瞎了眼睛。慢慢地,许多威亲王一派的人都看清了形势,加之威亲王自己被誉亲王之事吓得不轻,什么皇位哪里有性命重要,渐渐地歇了心。以至于他手上的人开始疏远了他,开始向皇上或者太子投诚。

一来,太后谋反案涉及的人太多,朝中一时间有不少世家大族倒了下去,后继无人;二来如果继续深究只怕人心惶惶。为了稳定局势,皇上不打算追究威亲王一派的过去,只要他们日后安分就好。

而这杜尚书就是其中之一,他年方半百,月前向皇上上了告老还乡的折子,其实只是怕身家性命难保。皇上知他虽然暴酷了些,审案还是有一套的,而且没有完全失了公平之心。就没有准,继续留任。

如此,杜尚书无法,只得兢兢业业的办公,以求得皇上的宽恕。像这种谋反的大案,哪里有他们插足的余地,只有倍加小心协助五皇子而已。

“是。贾家上下人等,罪行累累,罄竹难书。一罪,贾史氏、贾王氏勾结前忠顺王爷谋害朝廷一品大员江南总督林如海林大人;二罪,贾赦为几把扇子逼死人命;三罪,贾王氏二人重利盘剥,逼死人命;四罪,贾珍强占民女,逼良为娼;五罪,贾政徇私枉法,勾结地方官员;六罪,贾家勾结誉亲王,策划谋反。“

杜尚书每念一条,贾家的人就出一身汗,贾母的心跳就快一倍,等到杜尚书念完,已是冷汗涔涔湿透中衣,估计他们自己都没有料到会有这么多这么重的罪名。随便几条就足以致他们死罪,更别说还有谋反这样诛九族的重罪。

每件事情,他们都自认为做得极为隐蔽,不料有一日会全被人翻了出来。现在一字一句说得这么清楚,那证据定是不少,难道真得死在天牢里不成?

其实,他们哪里想到,皇家的暗卫有多厉害,随便有什么是查不出来的,而且贾府有多少是内奸啊,宝玉不就是最不可能的一个?

贾府人在杜尚书念完之后,愣了半日,方才反应过来一般大呼冤枉。不管怎么样,一定不能承认,若是承认,就必死无疑了,如果不认,或许还有一线转机呢。

“你们不承认是吧?那也容易,今儿本宫有的是时间,一桩桩案子审,必将你们审得不敢喊冤。杜大人,你是刑部尚书,审案之事还是交由你比较妥当,就按着顺序来吧。”五皇子早想到了这一幕,是以并不生气或者震怒,反而好整以暇的笑向杜尚书。

杜尚书这几日跟着五皇子,自然对这些案件都了解不少,从已有的证据看来,件件都是铁案,根本没有转圜余地,是以他也没有推辞,恭敬的应下,果然一桩一桩审问起来。

五皇子既然要治贾家的罪,自然要光明正大,证据证人一个个传上来,直接指控贾家,甚至还有京城其他受了贾家欺凌的人主动过来告状,愣是把贾家置于死地。

审完第五个贾政勾结贾雨村,遮下薛蟠一案之时,贾府那些人几乎个个都成了死人,完全瘫痪。而那贾政居然直到此时方才得知当年是王夫人偷偷用了自己的印信,使唤贾琏去联系的贾雨村,不由对王夫人对薛家恨之入骨,万分悔恨自己当年怎么娶了这么个女人,彻底把自己最看重的端方正直的名声毁了。

在大堂里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根本没有证据说明那件事不是他指使的,半日才回过神扑上前狠狠给了王夫人两巴掌。王夫人敢怒不敢言,毕竟此事的确是她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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