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订了回A市的机票。
夏之歆首先办了辞职手续,开始为新公司的办理奔走。
易已然也递了辞呈,开始了工作交接。
没时间做晚饭的时候,他们会在一家私房菜馆吃晚饭,这家菜馆大多是美味的家常菜,不会放很多油和调料,但美味可口。
“过两天就可以回家了。”易已然说,“我这边工作交接得差不多了。反正新公司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搞完的,我们先回家把婚礼给办了吧。目前这事可是重点啊。”
夏之歆点点头,没有说话。她感觉吊胃里一阵犯酸,面对这一堆美食却不太有胃口。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易已然看着她皱起的眉头和捂起的嘴,关心地问。
“没事。可能有点消化不好。”这一阵犯酸过来,也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了,夏之歆吃了起来,“有点点影响胃口,没事,晚点买些健胃消食的东西吃吃就好了。”
此时餐厅的门被打开,云想容和唐尧走了进来。
云想容边走边兴奋地说:“这家菜馆真的很好吃啊,真想天天泡在这里。我们应该多来这里吃啊,顺便偷偷师,你觉得怎么样,唐尧?”
夏之歆和易已然正是坐在靠门口的位置,此时人不算太多,餐馆里面挺安静的,因此她的声音非常清楚地传到了两个人的耳中。他们都没有料到,会在这个时候能够听到一个不可能出现在此地的熟悉的声音。
特别是这个熟悉的声音最后还叫出了唐尧的名字,他们更是惊呆了。
同样惊呆的还有唐尧,云想容是边走边回头跟他说话,注意力完全放在他身上,根本没看到易已然两人,而唐尧则是一进门就看见了头碰头在一起吃饭的两个人。他心中五味杂陈,根本连回答云想容都忘记了。
云想容发现氛围不对,此时也看见了易已然,也看见了夏之歆。
她看见了唐尧的尴尬,与别扭。
稍一犹豫,云想容牵起唐尧的手,几乎是半拖着唐尧,朝易已然他们走出。
“嗨。好巧啊,居然在这里碰到你们?”
“真巧啊!”易已然和夏之歆也赶忙打了招呼,看着他们手拉着手,不解其意。
“可以……一起坐吗?”云想容此时的表现倒是大方得体,完全没有任何尴尬的神色。
唐尧此时才缓过气了,默默地把云想容的手握得更紧。
“可以可以!”易已然连忙起身,替他们两个拉开另外两个椅子。
唐尧坐在易已然旁边,云想容则坐在了夏之歆的旁边。
刚一坐下,易已然和夏之歆那闪亮亮的对戒就晃到了他们的眼睛。
“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呢?”唐尧冷不防问道。
夏之歆警惕地看着他,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担心唐尧会去破坏婚礼现场似的。
以唐尧以前的心态,绝对会很受伤,但不知为何,此时他却觉得心情轻松,甚至还开起了玩笑:“怎么啦,不打算请我和想容去吗?是不是担心我们俩会抢婚啊?”
易已然笑道:“怎么会呢,一定会请你们到场的。看你们俩这么恩爱般配,怎么可能还会对我和歆歆有想法呢?刚才没有回答,是因为我们的日子的确还没定下。”
夏之歆狐疑地看了看唐尧,又看了看云想容,不是她疑心重,而是这两个人一起出现,总感觉不是什么很好的预兆。云想容她不知道,但唐尧她怎么会不熟悉?他怎么可能这么快打开心结,放下过去?
易已然握起了夏之歆放在餐桌上的手。他与夏之歆有一样的想法,只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这样猜来猜去的,你们累不累啊?”倒是云想容笑了,“干脆我就挑明了说吧。”
她转向夏之歆:“夏之歆,虽然我跟你说不上太熟,但是我首先是要向你道歉。以前的我的确是太过执著,以至于不仅伤害了你,也伤害了我自己。我做过很多破坏你和易已然感情的事情,真的对不起。”
夏之歆摇摇头,淡笑着说:“其实不用向我道歉,我都没有放在心上。感情这种事情,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或许我还要感谢你,在一定程度上,是你使我和已然都认识到了自己的真心。”
云想容说:“即使这样,我还是要说。那一天晚上,其实我和易已然在一起,我们什么也事也没有。我这样做,只不过想让你误会,也想逼迫易已然跟我在一起。对不起。”
夏之歆摇摇头,却什么也没说。
易已然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云想容又说:“至于唐尧,他把你们之间的事都告诉我了。我也替他向你们道歉。当然,我也要感谢你们这对隐形的红娘。假如没有你们,我也不会从封闭自己的家里走出来,也不会遇上唐尧,而跟唐尧走在一起,更是我之前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夏之歆和易已然对看一眼,都不知说什么好。
他们,真的,走在一起了?
唐尧能感觉得到他们的疑惑,此时笑了笑,张口说道:“你们不用怀疑了。事实就是你们所看到的那样,想容说得没有错。祝福你们,也请你们祝福我们。婚礼的日子定下来之后,就通知我们哦。我们一定到场。”
易已然和夏之歆可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唐尧又抢着说:“夏之歆,以前的事,向你说一声抱歉。是我太自私,所以伤害到了你。我一直不肯承认这一点,事实上,就连我对你的爱,也是基于我的自私。对不起。”
“唐尧……”夏之歆似乎感觉到心中某个地方咔嚓一下,某个锁被悄悄地打开了。“不能全怪你……我也有责任。我也伤害了你,虽然那并非我的本意,但我还是要说声,对不起。”
云想容说:“看你们之间,相互道歉来道歉去的,要道歉到什么时候呢?我们之前有定了个小包间的,那就不打扰你们两个了。我们也需要些空间呢。再见,有空多联系。”
易已然和夏之歆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地与他们道别。
易已然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叫道:“云想容!”
云想容停了下来。
“嗯,”易已然酝酿了一下,突然觉得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嗯……你妈妈曾经给过我妈妈电话,说你们很快就要移民到国外去了。具体时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就想问问,是真的吗?”
云想容沉默了一会,说:“是真的。那是我爸爸妈妈的计划,不过,我现在有了新的计划,我不打算走了。”
易已然看着他们走远的背景,回过神来与夏之歆对视,两人都感慨万千,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你觉得他们是来真的吗?”夏之歆说。“虽然说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但是,幸福好像来得太突然了吧?”
易已然说:“或许是真的吧。缘分这种东西,真的说不准的。或许正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是那种执著的,放不下过去的人,所以他们才能更了解对方吧。惺惺相惜之下,一旦他们都成功地摆脱了过去的阴影,那走在一起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夏之歆点点头。
而在小包间内,唐尧在等上菜的功夫,一直沉默着。
云想容则兴致勃勃地研究着他们家的菜谱,似乎完全没有受刚才的事情的影响。
“怎么了,唐尧,瞧你这没出息的不开心的样子。你还是放不下夏之歆吗?”云想容有些不高兴了,无来由的就是不高兴。亏得我陪了你这么久,成果就一点也没有吗?夏之歆即将嫁给他人,再想也是无谓!
唐尧看着云想容的怒容,心中一阵没来由的心跳和紧张。
“……不是。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夏之歆,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人总要向前走的,我以前经常回头望,但后来发现,总是回头望不但一点好处也没有,还总是让我止步不前。”
“那就好。”云想容长吁一口气,“那你为什么看起来一脸的沉重?”
唐尧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之前你是说过,过几天你就要回家,跟你的父母一起移民到国外。手续都已办理齐全,机票也定了。”
“嗯,是啊。”云想容认真地点点头,“15号的机票,再过4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唐尧有些慌乱,拿过桌子上的菜单假装在研究着,却是一点也看不下。
云想容好心提醒他:“唐尧,你的菜单好像拿反了……”
唐尧放下菜单,又拿起,又放下。说:“可是刚才……你跟易已然说,你不打算走了?”
云想容面不改色,慢慢地说:“是啊,我是这样说的,可我是骗他的。虽然我向夏之歆道歉了,可是我估计,他还是不希望我留在国内,万一又见上面,心中总是不舒服,说不定会影响他们夫妻感情呢。要不你说他怎么这么好心提醒我,移民的日子快到了呢?不就是这个意思嘛?”
唐尧有些急了:“真的?你真的要走?以后就不会再回来了?”
云想容点点头:“当然不会再回来了啊。移民到国外,在国外有合法身份,不需要再回来了呀!”
唐尧抓住她的手:“想容,能不能……不要走?”
云想容笑了,甜美地笑:“为什么?呆在这里没意思。除非你给我一个不走的理由。”
唐尧庄重地说:“留下来,跟我在一起,好吗?”他举起了右手,说:“我发誓,一辈子对你好,照顾你一辈子。”
云想容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全是殷切和真诚。
云想容终于点了点头。